屬於他們的姓名和生辰親密的挨著，他繼續問，
“你不是最瞭解女人的心思嗎？依你看，我是不是有哪裡做的不好。”
潮生知道前一陣他要自己找的卜算的人，他聯想到了一個結果，但還是沒膽子講出來，
謹慎說了一遍，“您這是和姜小姐要定了日子成婚。”
見沈崇麟沒有任何反駁的態度，眼裡依舊是他來時的苦惱，“姜小姐說了什麼，您能大概和我說一下嗎？”
雖然震驚，但潮生還是想盡力將沈崇麟的難題解決掉。
得知事情的大概，他心裡也摸不準。
潮生了解過姜絨，他覺得那女人太聰明，像一陣風，是無法留在身邊的。
無論是從她的身世過往，還是現今做過的事來說，那樣滿是城府陰謀，精於算計的女人，
只配相互利用，不該有任何情動。
“或許，姜小姐也不是不願意吧。”
潮生看得清當下的局勢，沈太太的身份有很多便利，這是姜絨最開始就想得到的，
“她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潮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崇麟，他明明一向都是對這樣帶著目的接近自己的女人極其防備的。
也許是姜絨太聰明讓他產生了興趣，那些並肩而戰留下的美好的片刻讓他貪戀。
但僅僅是心動，不該，也不足以將那樣的人留在身邊。
他本來的路很好走。
“麟哥，您當真要娶姜小姐，我不勸你，只是想提醒您一句，這其中的麻煩和危險，以您現在的身份，實在沒有必要……”
他憂心忡忡，“況且，您當真要得罪路家？”
沈崇麟態度堅定，“我已經想的夠清楚了，我是認真的，”
他覺得那紙也沉甸甸的，“我是真的喜歡。”
她的名字寫在他的旁邊，落在掌心裡是一些說不清但又讓人開心的感覺。
“可是這喜歡，代價太大了點。”潮生少有的在知道沈崇麟的態度後，仍然堅持規勸道，
“若是戰事再起，您，可又要在生死線上再走一遭了。”
沈崇麟笑了笑，並不在意，“那又如何，生死自有天數。”
他撫摸著那行小字，“我只怕她不情願。”
潮生見他心意赤誠，眼眶忍不住一熱，“您放心，姜小姐是個識時務的人，這樣的好事她不會不願意。”
他想了想，又道，“她有顧慮也是情理之中，我聽說最近成婚的那些小年輕都很愛那些西式的做派。”
這話一出來，他又意識到沈崇麟的年紀也不大，只是他的經歷太多，有歲月蹉跎，沒時間顧及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姜小姐是個時髦的女子，也一定喜歡這一套，您應該學學那些洋人，求個婚什麼的。”
沈崇麟將信將疑，但又認可的點頭，“求婚，這個主意可行。”
“她也還是個小姑娘，一定也喜歡這些浪漫。”潮生繼續道，“也更方便表達您的心意。”
“也對。”沈崇麟想到她那雙純真的眼睛。
“我回去就讓人準備，”潮生提議道，“聽說還要配一些鮮花什麼的，前陣子我見人弄過，再詳細的我再去問問。”
“只學別人的未免俗套，”
沈崇麟認真思索著，“我自己想法子弄一個。”
“這樣最好，姜小姐一定會明白您的良苦用心。”潮生並不覺得草率，
他最知道沈崇麟，決定了都是一條路走到黑，不更改也不退讓。
“她若是知道您這樣喜歡她，就不會再有那些顧慮了。”潮生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麟哥，遇見姜小姐以後，您變了很多。”
而樓上的姜絨，並不知道書房裡發生的這一幕。
她一邊上妝，一邊想著沈崇麟的樣子，只覺得不真實，彷彿他又要有什麼陰謀。
他那樣的男人，怎麼會心甘情願娶她這樣的女人。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在鐘錶裡過去，她才加快速度收拾妥當下樓。
沈崇麟為她選的旗袍，比想象中套在自己身上的樣子還要更好看一些。
雖然那是她以往沒有嘗試過的。
她緩緩下樓，大廳裡的沈崇麟聞聲抬頭。
他西裝外套的前襟，少有一朵點綴的梅花圖案，領帶也是花了心思的，和她的這身格外般配。
沈崇麟感嘆了一句，“這次你相信了吧，我喜歡的都不會差。”
姜絨在那道熱烈的目光裡有些無所適從的摸了摸衣服，“這料子不錯，款式也很獨特。”
她看著他身前濃墨重彩留下的一筆瀟灑又風流的梅花圖案，“手藝也用心。”
沈崇麟笑了笑，朝她伸出一隻手，“我說的不是衣服。”
姜絨遲頓的將手交給他掌心，“你是什麼時候也會這麼說話了，我還真得適應一下。”
“我也得適應一下，這話說多了，我想我也能習慣了。”他任由她挽起手向前。
姜絨低頭笑了笑，“你對這樣的事得心應手，明明之前那麼喜歡說，怎麼現在又要習慣了。”
沈崇麟認真告訴她，“我只對你說過。”
姜絨忍不住側頭，看他身後的黃昏，橙黃色的天光一點一點，從城市裡退去。
她發現自己好像很喜歡這一刻。
姜絨總覺得自己不該被這些甜言蜜語所打動，也許是從未經歷，又或許是從沈崇麟嘴裡說出來的，她覺得太稀奇。
總之，她覺得現在落日也好，風也好，雲也好，都比平常美麗，她的心情似乎也是。
“我是不是耽誤的太久了，”姜絨看了一眼天色，”趙會長的壽宴應該快開始了吧？“
她之前記得唐經理說過的，六點左右，百樂門的舞女就會上臺表演，他們最好在那之前到才不失禮數。
沈崇麟在這北城舉足輕重，一定要等他到了才開宴，如果他沒有按時到，所有人都要等著。
“無妨，”沈崇麟一向輕視別人的感受，“他們不敢開始，再等一會再過去不會遲。”
他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我剛剛也是有重要的事要處理，你沒有耽誤時間。”
“現在都處理好了嗎？”
姜絨信以為真，她覺得沈崇麟應該不會這麼體貼想到為她開脫的。
沈崇麟臉上鮮有流露出的無可奈何，“有些棘手，我已經在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