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離
等顧老二也出去了，顧相思才敢開口“娘，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呢。你與爹和離吧，咱們母女倆再也不用被爹打罵了。”
李氏心頭一震:“思思，娘也想和你爹和離，可是和離之後娘和你可怎麼生活下去，你爹雖然對娘打罵，可是你爺爺奶奶總不會餓著我們的，娘怕娘和離會誤了你的名聲，你已經15歲了，再過一年就是該議親的時候了，娘要是耽誤你議親，你叫娘怎麼對得起你。”
“娘，如果你是擔心我議親受到影響不敢與爹和離，女兒可以一直不嫁，要是一個男人真心喜歡女兒又怎麼會在意娘和沒和離呢，和離之後娘有手藝和力氣，我也能幫著娘做事，我們總不至於餓死，這樣的日子女兒不想讓娘繼續過下去，在過下去只怕爹遲早有一天會打死我們。”
李氏內心開始動搖，沉默著好像在認真思考女兒說的話，這次女兒差點被打的沒命，實在讓她擔驚受怕。
看李氏開始動搖，顧相思趕緊乘勝追擊“娘，我們去和離總能分到一些東西，總能撐過這個冬天，明年春天我們去挖野菜，去撈魚總能活著。好過過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
李氏終於下定了決心，“思思，娘聽你的，娘明天就去找村長來做個見證，娘與你爹和離。”
顧相思一臉欣慰這李氏也不是立不起來嘛，這樣就好了以後能省去不少麻煩，她真怕李氏對這個家暴男的爹心軟。“娘，你放心吧，有女兒在，我們母女兩個一定會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等女兒賺了錢給娘蓋大房子，讓娘過好日子。”
李氏感動的抹起了眼淚。
“娘，你別哭。”顧相思嚇了一跳，她沒想自已隨便畫個大餅把李氏感動的一塌糊塗。顧相思是孤兒，在孤兒院長大，除了老園長對她的關愛，她還沒感受過這樣的母愛。顧相思自立自強慣了，在孤兒院的教育下，考上了大學，又在好心人士的資助下上了大學，後來工作兩年拿到第一筆金決定開始創業，創造了自已的品牌火鍋店“海里撈”。這一路上顧相思看慣了各種陰謀詭計，各種算計，院長去世後再也沒有人真正的關心她。李氏這麼一哭，顧相思被李氏整的也想哭了。
“好好好，娘不哭了，咱們先睡覺，有了這筆銀子，明天娘給你做好吃的補補。”
一夜無夢，顧相思是被李氏叫醒的。
李氏早早的起來去雞窩撿了兩個雞剛下的蛋，去廚房給顧相思做了一碗雞蛋羹。這在平時李氏絕對不敢不問顧老太就動用雞蛋的，下定了決心要和離，李氏也硬氣起來了，不吃白不吃，和離了也吃不到了。
顧相思不肯自已吃一碗，非讓李氏又拿來一個碗，母女倆一人一半，吃了這頓香噴噴的雞蛋羹。顧相思不得不說這李氏手藝真是好，這雞蛋羹蒸的又香又嫩。
“娘，我陪你去找村長過來談和離的事情吧。這件事宜早不宜晚。”
“思思，你現在還沒恢復好，你在家休息娘去找村長過來。”
李氏關上了門朝村長家走去。顧相思聽見了大門關上的聲音，趕緊從床上下來，我的娘啊，這躺了幾天躺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必須得下床走走，順便探探這家的虛實。
剛出屋門，王翠花剛巧從東廂房出來，昨天李氏態度強硬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顧老太不敢使喚李氏打掃院子，只能使喚起她王翠花來。“這老婆子，一天天的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使喚起人來一套一套的。”王翠花罵罵咧咧的拿起來掃把。
這是顧相思這一次打量這個“家”，正屋三間上房，堂屋一間用來招待客人吃飯，左邊一間顧老頭顧老太住，右邊一間不用想肯定是他那個在鎮上沒回來的小叔的。廚房就在東廂房的旁邊，院子倒是蠻大，還圍了一個圈，裡邊十幾只雞鴨鵝。後院是茅廁，還有三間豬圈，這顧老頭挺不錯，竟然還能蓋起青磚大瓦房，這在村裡得是數一數二的了，難怪他們有底氣不怕娘和離呢。
李氏這邊去找村長的路上碰見了自已的好閨蜜秀蓮，秀蓮與她孃家是一個村的，在李莊村，兩人在孃家就是好友，又先後嫁到了這顧家村。
“芬兒（李氏的名字），你這是去哪，聽說思思被打暈了，現在怎麼樣了，我也不敢冒然去你婆婆家看望，怕給你惹麻煩，就等著你出來見一面問問情況。”
顧老太性格潑辣，顧家村除了村長一家哪一個婦人不怕她，李秀蓮的擔心是對的。誰敢去管他們這一家子的事。
李氏想著秀蓮早晚要知道，也沒瞞著她“秀蓮，我準備與顧老二和離了，思思差點死在他的手上，我只有和離才能保住我和思思。”
秀蓮倒是面色平靜“芬兒，你早就該與他和離，從那虎狼窩裡出來，走我陪你去找村長。”
兩人很快到村長家與村長說明了情況，村長勸說無用，跟著李氏和李秀蓮向顧家走去。
顧相思在門口早在門口候著了，巴不得村長趕緊過來寫和離書，趕緊遠離這一家子。
顧老頭和顧老太還什麼都不知道，兩個人在屋裡悠哉悠哉吃著早飯呢。
顧相思趕緊給村長打招呼:“村長爺爺，您來了，趕緊正屋請，我爺爺奶奶剛好都在吃早飯呢。”
“哎，好孩子，你和你娘真的想好了嗎，這一和離可就再也沒有人幫襯著生活了。”村長一臉憂愁的看著顧相思。
這村長名叫顧有材，人品很是端正，做事也公允。早年考三次秀才都落榜，才留在這顧家村擔任村長一職，讀書人在這個年代還是很受人敬重的，顧家村人因此都很尊敬村長，顧老太也不敢在村長面前撒潑打滾。
“村長爺爺，我們和我娘早就打算好了，總歸和離之後也能分點田地糧食，我和我娘總能度過這個冬天。”看著顧相思和李氏一臉堅定，村長也不再說話，向屋裡走去。
顧老頭和顧老頭看見村長來了明顯愣了一下“村長，你怎麼來了。”
“大壯媳婦委託我寫個和離書，我這才到你們家走一趟。”
“什麼！和離！這個撕心爛肺的貨要和離！”
村長聽到這話眉頭皺了一下，難怪思思和她娘堅定的要和離，這顧老太當著我的面就敢這樣張嘴罵人，背後還不知道怎麼虐待這娘倆呢。今天我得幫她們多分點東西，村長下定了決心。
顧老頭看見村長臉色明顯轉換，連忙找補道:“你這個老婆子，瞎說什麼呢，還不快閉嘴。”轉頭又對村長說:“他有財叔你別生氣，老婆子也是聽見老二媳婦要和離太激動了。老二媳婦怎麼能和離呢，雖說大壯對她動了幾次手，可這也不能算什麼。”
“爺爺，我和我娘差點死在我爹的手裡，這還不算什麼嗎！我娘今天必須與我爹和離。”
顧老太一聽這話又憋不住了:“你個死丫頭，哪有你說話的份，大逆不道，哪有勸著自已娘與自已爹和離的。”
被顧老太罵的時候李氏一直沉默，聽見顧老太又開始罵自已的女兒，李氏忍不住了“娘，這是我最後一次叫您娘，與大壯和離是我自已的主意，與思思無關。現在就找人把二壯叫回來籤和離書吧。”
顧老頭對著過來湊熱鬧的王翠花使了個眼色，王翠花趕忙出去叫在村裡食鋪喝酒的顧二壯。顧二壯被李氏威脅了一通，無處撒氣，天一亮就來到了食鋪喝酒。王翠花到了食鋪，顧二壯還拿著酒壺喝的正起勁呢。
“哎呀，二壯，別喝酒了，趕緊跟我回家，李氏要與你和離，帶來了村長要與你籤和離書。”
聽見這話顧二壯醉意消去了大半，猛一拍桌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大嫂，你說那個死女人要與我和離。”
“是啊，大壯，爹孃讓我趕緊叫你回家。現在都在等你回去處理呢。”
“走！我倒要看看這個死女人跟我和離之後她怎麼活下去。”
半刻鐘王翠花與顧二壯一前一後的到了家。
看見醉醺醺的顧二壯，李芬兒生理懼怕的後退了一步，顧二壯一喝酒就對她又打又罵，李芬兒本能的開始感到害怕。
顧相思也觀察到了李氏的情緒，趕緊走到李氏前面，將李氏護在身後，“爹，我娘要與你和離，現在我們商量商量和離之後家裡的錢財田地怎麼分。”
“你個賠錢貨，你還想分老孃的錢，門都沒有，要和離你和你那個不會下蛋的娘出去就是了，東西想都別想。”嗜錢如命的顧老太又開始咋咋呼呼。
顧相思選擇漠視顧老太，直接望向好面子的顧老頭“爺爺，你是知情達理的人，咱們大梁朝有規定，和離之婦可以分走夫婦兩人共有的一半財產，爺爺不會不知道這項規定吧。”
顧老頭這下抹不開面子，村長也在這盯著，他無可奈何的點點頭。“老婆子你去清點清點老二一家的東西，一會給分分。”
“老頭子，你昏頭了，今天要和離就和離，我再說一遍分東西門都沒有。”
村長也生氣了，這顧老太一次一次的不給他面子，當著自已的面瞎嚷嚷“顧大哥，你們家到底是誰當家做主，你說的話管不管用。”
聽見村長說自已不能當家做主，顧老頭對著顧老太一記冷眼“還不開去，我說話不好使了是吧。”
顧老太不情願的去清點東西。
村長這開始寫和離文書。
家裡一共三頭豬，16只雞鴨鵝，房子6間，上等水田15畝，旱地10畝，鍋碗瓢盆不計數。不得不說這顧家也算得上是除了村長家最有錢的人家了。
“村長爺爺，爺，奶，我們其他的都折成銀子，我們只要兩畝水田兩畝旱地。現在我們住的青磚大瓦房也不要，就要村尾老宅的那三間老房子，再給我們分點糧食就行，我也不多要。”顧相思才不想跟這家人在沾上什麼關係，要斷就斷的乾乾淨淨。老宅的土房子也不錯，雖然比不上現在的青磚大瓦房，至少住的舒心。
“顧大哥，你看看思思說的這些你可有意見。”村長也懶得搭理顧婆子，直接問顧老頭。
“沒什麼意見，但是三間老房子不能給你們，只能暫時借給你們居住，那可是祖宗留下來的房子。”
“爺，這樣吧，我給你打個借條，這房子算作我買下來的，讓村長估個價我給你一半的銀子，另一半當我們的不補償款，等我有了錢在還給你。”
顧老頭想了想，反正那幾間房子不值什麼錢也沒人住，這樣做倒是不被村裡人說道，也算是我盡了一個爺爺該做的職責了。“行就按思思說的辦。”
“思思啊，這房子依照現在的行情看，20兩可以買下來，你給你爺爺打個十兩的借條，我來給你們擔保。”
顧思思打了借條，顧老太一把搶過去走進臥室鎖進自已放銀子的箱子裡。
很快草擬好了文書，李氏和顧老二在上面按下了手印。
“村長爺爺，這文書送到衙門登記打點需要多少銀子。”
“丫頭，這登記300文就夠了，你和你娘也別單獨去一趟了，你二叔（村長的二兒子）接了個在城裡蓋房子的活計，我明天讓他順路去跑一趟。”
顧思思從屋裡那沒花的五兩銀子裡取出310文交到村長手中，“村長，爺爺這10文是給二叔的辛苦費，還勞煩二叔跑一趟了。”
顧有材沒想到這小丫頭真會做人做事，這老顧家這可失了個寶貝，這丫頭以後肯定大有出息。
送走村長，顧老太也不收斂了，對著母女二人一通大罵，母女二人全當沒聽見，開始收拾自已的東西。
走出門之前顧老二惡狠狠的說“李氏，我看你離開我能再找到什麼好人家。”
“這就不勞爹費心了，娘我們走。”
母女兩人大包小包的拿著行李準備出發去老宅，在半路遇到了架著牛車的李秀蓮夫婦。
“芬兒，我是來接你的，我就知道你們母女倆哪裡能拿那麼多東西。特意叫大木趕著牛車來接你們。”
李芬兒感動的一塌糊塗。“李姨，真是太謝謝你了，等我和我娘整理好新家，你一定要去做客。”
“好好好”李秀蓮邊說邊幫忙把東西放在牛車上。顧大木趕著牛車，她們仨在牛車上說著話往村尾老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