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醒之後去上班，卻聽到了一個嚇死人的訊息，秦川住院了，是急性腸炎。
昨天回家之後，他就開始上吐下瀉的，之後休克了。秦天明連夜抱著人辦了住院手續，陪著兒子徹夜未眠，第二天市裡教育系統一個重要會議都沒有出席。
江成書昨晚忌憚著，怕宋時淵發火，沒敢多吃，卻不想秦川會這麼嚴重。
他恨不得把自已的腦子在牆上扎個大窟窿，他給秦天明打電話，對面一直是拒接，他本想下班之後去看的，結果卻接到宋時淵的電話，讓他晚上下班直接回家。
他魂不守舍的擔心了一天，回家看到躺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的宋時淵，看他的眼神略顯陰鷙。
宋時淵問：“給秦天明打過電話了？”
江成書小心翼翼的在他身邊坐下，滿臉鬱悶的說：“秦校長沒接我電話。”
宋時淵“呲”的冷笑出聲說：“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嗎，讓你離秦川遠一點，你為什麼不聽？”
他後悔的連連錘自已的腦袋說：“他都說了，他爸不讓他吃那些東西，我還陪他吃。”
宋時淵把煙熄在菸灰缸裡，站起來踢了他一腳，伸手狠狠的扣著他的下巴，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不光是秦天明要翻臉，你聽懂了嗎，離秦川遠一點。”
江成書皺著眉頭，梗著脖子，語氣倔強的說：“我們是普通同事，見一面吃個飯怎麼了？”
“普通同事？江成書，你是在這跟我裝糊塗呢，還是真不知道？秦川對你打什麼主意，你不清楚嗎？是不是要等到我頭上有大草原了，你才罷休。”
江成書突然情緒爆發，看著宋時淵說：“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整天想著那些齷齪的事。”
宋時淵語氣冰冷：“江成書，你不用嘴硬，今天早晨秦天明給我打過電話了，他那寶貝兒子醒過來，就指著他的鼻子說要跟你談戀愛，談他媽個狗屁。”
江成書百口莫辯，他也無從辯起，他不是看不出秦川對他的心思。
宋時淵放開了箍這他下巴的手，大聲說：“離別的男人遠一點，你就那麼缺男人嗎，你的男人就站在你面前呢。”
說著不顧江成書的抗拒，把他壓倒在沙發上。
江成書太熟悉這種氣場了，宋時淵把他困在胸口和沙發之間，江成書推拒的手變得無力，鼻息間全都是叫他沉迷的氣息，如同每一次的靠近，會眩暈，會腿軟，會變得柔軟而溼潤。
懷裡這具身體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他知道他很敏感，這還什麼都沒有做，就是貼近而已，江成書別過頭，不去看他，宋時淵一下子就心疼了，什麼怨氣都忘了，他把他抱到床上，然後就跟一顆即時引爆的定時炸彈一樣。
江成書被他按在懷裡，咬著他的脖子說：“宋時淵，有時候我想，如果能這樣死在你的懷裡也挺好的。”
宋時淵拍著他的背跟哄孩子似的說：“哪有那麼容易死，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我也跟著去了便是了。”
他抵著他的口鼻慢條斯理的說情話：“到了鬼門關，我也要想辦法把你弄回來，還怕你跑了不成。”他一邊在他耳邊威脅，一邊去摸索他的背，慢慢貼著他的面板。
這麼些年，他唯一自信的就是從來沒少過他這一口。
宋時淵抓他的手，在落地燈昏黃的燈光下看他，眼神柔軟，像只溫順的白鯨：“小書，不要看別人，你的眼裡只能有我，其他的男人女人都不行，知道嗎？”
江成書身體狠狠的抖了一下，宋時淵以為他是因為自已得了趣，他不知道，他是因為他的話而恐懼的顫抖。
後半夜，江成書把頭埋在宋時淵的臂彎裡，微微動了一下，宋時淵小心翼翼的抽出身體，給他脖子下面墊了個枕頭，下了床，還不忘把被子給他壓實。
十年了，這個人他怎麼都疼不過來。
天氣慢慢轉涼，轉眼到了12月，就在江成書以為一切都會平靜下來時，佟言告訴他，她懷孕了。
她把江成書約在學校一處公園深處，哭著拿出醫院開出的B超單，上面赫然寫著：有妊娠，八週。
江成書看著手裡那張單薄的醫院報告單，嚇的聲音發抖，他對她說：“求求你把孩子打掉行不行？以後找個好男人，你想要的，我根本給不起。”
佟言從來沒有想過，江成書會是這樣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那天藥店門口分開之後，她想也許一夜情對一個男人來說沒什麼，但是如果她懷了一個他的孩子，他無論如何都要承擔這個責任的。
但是江成書讓她打掉孩子，她眼淚流了滿臉，指著江成書的鼻子說：“江成書，你會付出代價的。”
今晚宋時淵沒有回家，他之前聽他提過有個醫療器械的單子很麻煩。
他握著手裡的B超單，在床上躺著，輾轉反側。
艱難的睡著之後，他做了一夜的噩夢，夢境離奇詭異，他夢見一頭大怪獸要吃一個小孩子，江成書覺得這個孩子莫名眼熟，長得和他很像，孩子剛剛會走路，小肉球一樣的滾來滾去，在他的夢裡嘎嘎的對他笑。
之後，自已也出現在那個夢裡，他抱著孩子躲在一處深山古剎裡，轉眼間，這個孩子卻不在他的懷裡，他抬頭一看，他正往寺廟口跑，小腳丫邁著極快的腳步，拍著小手唱著輕快的歌，他就要跑進古剎裡。
江成書心裡一著急，便驚醒了。
醒來聽到外面一聲炸響，外面不知誰點了二踢腳，震得人耳膜疼，他動了一下，覺得四肢腰背都痠疼。
他掙扎著起來，喝了些水，又跌回到溫暖的被褥裡，睜著眼睛，對著天花板發愣。
眼前突然出現佟言哭泣的臉，她現在懷著他的孩子，肚子會一天天的脹大，再過兩個月，她逐漸隆起的腹部就已經無法遮掩，終究是要去戳破的。
但是他沒想到佟言卻比他早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