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墳場
“這就是你的發現？”
烏鴉嚥了口口水，看向了風魔誠。
就算是他跟著少主執行過大大小小那麼多次任務，這個時候也不禁有些恍惚。
森林裡，巨大的白骨聳立在地上，一片又一片宛如白色山脈，蜿蜒盤旋。白骨上點綴著的綠色苔蘚代表著此處流逝的時間，‘布吉島’過去的某處歷史就這樣被揭開，展現在他們眼前。
就算這些生物早已死去多年，血肉化為白骨，也依然帶給了烏鴉一行人巨大的壓力。
“他奶奶的，這些屍體看氣勢，至少都是三代種以上，這鬼地方不會真是什麼龍王的寢宮吧？”
雖然日本分部也一直進行著有關屠龍的事業，清理境內復甦的龍類，可自家事自已知，他們可沒有像學院本部那樣真正將屠龍當成一份可以獻上頭顱和生命的終身抱負。
對於日本執行局來說，清理誕生的“鬼”才是第一要務，至於屠龍更像是遊戲裡的副本，那可不是他們的主線任務，更別說現在烏鴉發現他們可能真要直接面對大boss了。
本來對源稚生充滿信心的烏鴉，現在也開始不由的擔心起少主的安危，也不知道家族裡那些老頭子發什麼瘋，偏偏要探索這座島，跟龍王抄刀子幹這種事交給學院本部不就好了嘛，他們站在後面搖搖旗不就行了！
要是少主真的在這座島上出現了什麼意外……
“眼鏡妞，檢視一下具體情況，看看這些屍體還有沒有價值。”
烏鴉咬著牙吩咐道，不管怎麼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該做的任務還是得做。龍族全身上下都是寶貝，無論是進行生物研究，還是用於鍊金技術，都有很大的價值。
“我有名字，我叫田中純！”
田中純就是和烏鴉之前一起在船長室的辦公裝眼鏡女，作為此次行動中少量的科研人員，她也跟著上了島。不過就算是換上了便於行動的衝鋒服和隱形眼鏡，也還是無法逃脫被叫‘眼鏡妞’的命運。
田中純走上前去，從揹包掏出了一些不知名的儀器，開始對這些猙獰的白骨進行簡單檢測。
……
“這裡這麼多龍類屍骨，你們覺得是為什麼？”龍越趴在地上，透過樹根和雜草的遮擋向前看去，向旁邊兩個發出了詢問。
“這誰知道，我們對龍族的研究本來就停留在很淺的層面，說不定，是它們有什麼集體殯葬的風俗，總不能是開in趴吧。”
凱拉一看在學校就沒怎麼好好上過課，楚子航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學院學生會里另外一個金髮碧眼的傢伙。
“一般出現這種大面積的龍族屍骨，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戰爭，龍族內部的戰爭往往會留下大量的屍體，沒有人特意打理就會形成屍體群，另外一種是殉葬！”
“由於龍王具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沉睡中復甦的特性，為了保護自已的復甦不發生意外，會讓自已沉睡地附近的龍類進行殉葬，只留下絕對忠心的龍侍。”
“畢竟龍族本就是暴虐而又好戰的生物，龍族四大君主一心想要對抗創造它們的黑王尼德霍格，其他龍族也不可避免地會產生反抗四大君王的野心。”
“它們就是這樣一種包含忠誠與背叛的複雜生物，雖然普通龍族的反叛無法打斷君主們的甦醒，但有可能使甦醒計劃推遲，所以就產生了這樣一種殉葬制度。”
“據說華夏古代帝王的殉葬文化，就是從中演變而來。”
楚子航淡淡開口。
“師弟，你才大一耶，你怎麼懂這麼多。”
“這些都在龍族基礎現象課上有講，大量的龍族屍體群都埋葬在地下，那是目前人類科技很難達到的深度，所以很少會有這樣的發現。順帶一提，上一次發現龍族大量屍骨集體存在，是在1944年諾曼底。”
凱拉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用笑容掩飾自已的尷尬，龍族基礎現象課的教授，講課聲音又小又慢，她一直當做午休課來著……
“對了，龍族屍骨一向很有價值，儲存完好的龍類屍體甚至能提煉出‘賢者之石’這種寶物，我們要不要去爭取？”
凱拉眨了眨眼睛，開始轉移話題，在討論些龍族習俗歷史啥的，就怕自已在師弟面前就一點形象也沒有了。她在卡塞爾學院成績其實還不錯，只是龍族基礎現象課什麼的還是太催眠了一點……
楚子航聞言也轉頭看向了龍越，他其實有把握一個人上去，乾淨利落解決掉七人，但是既然之前確立了以龍越為中心，自然就不會擅自行動。
“先等等，這些屍骨體積太大了，我們很難搬走，而且時間過去這麼久，這些白骨也應該很難提煉出‘賢者之石’了。”
龍越示意還可以再觀察觀察。
田中純經過簡單的檢測，對這些龍類屍骨有了一定的瞭解，收拾好小儀器，回頭對烏鴉說道。
“時間過去太久了，這些屍骨裡已經沒有什麼‘精神’元素的存在了，除非我們能把這些所有龍骨全部拿來煉製，說不定有辦法能提煉出來一點。”
“但是就算‘精神’元素流失嚴重，這些龍骨也是製作鍊金武器的絕佳材料，據說獅心會第一代領袖梅涅克·卡塞爾的亞特坎長刀其中就有利用這種材料。”
“如果能夠帶回去，我想家族裡的一些鍛刀大師會很有興趣。”
烏鴉撇了撇，這些龍骨想要搬動，就他們這些人很明顯不現實，而且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於家族裡的那些鍛刀大師會不會不高興，他根本不在乎。
“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先和少主匯合，其餘的都可以先放在一邊。”
烏鴉搖了搖頭，就在這時，田中純下意識地伸手扶了扶‘眼鏡’，雖然她沒帶眼鏡，但這個習慣一時改不過來。
烏鴉看出她還想說些什麼，示意她繼續開口。
“我剛剛在一些龍骨上看到了刀劍劈砍的痕跡，能在這樣的地方留下刀印的，恐怕是少主的佩刀！”
聽到這話，烏鴉頓時來了精神，“眼鏡妞，真有你的，那你能看出，少主往哪邊去了嘛？”
我說了不要叫我眼鏡！田中純很無奈，卻依舊開口說道，“憑這些遺蹟，很難知道少主動向，但是我感覺這些龍骨盤延著，就好像……”
“好像一條路。”
田中喉嚨動了動，她還有句話沒有說出來。
她覺得這是條通往黃泉國的路，路的盡頭是領惡鬼索命的伊邪那美。
“那我們就沿著這條白骨路走！”
烏鴉心裡也明白，這條由龍骨鋪墊而成的路，不太有可能通向伊甸園，但是就算他們一行人全折在這裡了，他也得想辦法確定少主的安危，這是他烏鴉的道！
“他們沿著龍骨鋪設而成的路往上走了！”
凱拉扒拉開了蓋在頭上的樹枝，嘀咕道，“膽子還真是大。”
“感覺他們是在找什麼很重要的人。”
楚子航腦中閃過烏鴉氣勢洶洶下達指令的那一幕，那是一個男人在追尋自已珍重的東西時才能擁有的決心和氣勢，就像曾經另外一個男人在他身前拔刀揮出那樣決絕。
“不管怎麼樣，這條龍骨之路通向的應該就是這座龍島的核心區域了，我們也得跟上。”
龍越站起身來，現在在他視線範圍內，烏鴉一行人已經只剩一道模糊的背影。
三人從樹林中走出，也開始沿著龍骨向前方走去。
“這種感覺真奇怪，我明明知道它們已經死去那麼久了，可靠近這些骨架，還是會從心底感到一陣害怕……”
凱拉撫摸著龍骨，這質感很獨特，非鐵非鋼，帶著某種莫名的堅韌和光滑，在遠處還不覺得，走近看還蘊含著擇人而噬的兇威。
“你們說，它們會不會有一天會活過來？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沒有這個可能，龍族除了初代種能一次又一次在深淵中重新歸來，其餘次代種，三代種都是沒有這個能力的，更別說只剩下的這堆白骨了。如果它們也能復活的話，現在我們人類可能還躲在山溝溝裡玩泥巴呢。”
龍越聳了聳肩，示意凱拉明顯多慮了。
“所以對於普通龍類來說去，死了就是死了。”
“沒錯。”
死了……就是死了？
聽著楚子航的話語，龍越下意識地回道，可是突然腦子裡好像閃過什麼東西，愣愣地呆在了原地。
“怎麼了？”
凱拉看著不動的龍越，開口催促道。
龍越指了指楚子航，“他剛剛說死了……”
“可是……我們現在在的地方應該不是地球上的正常地域。”
“我們在的地方是‘死人之國’尼伯龍根！”
尼伯龍根，北歐神話中的冥界，所有鍊金術士心中的耶路撒冷，這裡天空是灰色，火焰是藍色，遍地是死亡，一切物質都是死的。時間在此處停滯，沒有白天和黑夜，只有亡靈才能來到這裡，當諸神黃昏降臨的那一天，尼伯龍根的大門將會開啟，死人組成的軍團會重臨世間，向生人發起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