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拜訪堂主
簡風禾斂了斂眸，“江公子見諒，只有此事，恕我不願多言。”
待歸還靈元之後，二人也會一拍兩散。就如洛懷玉所說，十五年對於仙君，也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而我們，又算得了什麼。
況且，當年的事，也不過是舊傷疤，何苦再次揭開讓它暴於人前。
江昱盯著簡風禾看了許久，輕出一口氣，罷了，他是個大度之人，只要能拿回靈元，其他的可以不跟她計較。
“堂主，你醒啦！”鹿喬如拎著食盒走了進來，見江昱和紅杏都在，眉眼彎彎，笑著說道：“我拿了膳堂的新點心，可好吃了，你們一起來吃啊。”
江昱輕咳一聲，“喬如，這是你家堂主的寢室，你怎麼就隨便指給旁人。”眸光掃過紅杏，皺了皺眉，“你怎麼也在？”
紅杏剛拿了一塊點心，張著嘴巴正要送到口中，聞言撇了撇嘴，“……哥，我都站了快一盞茶的時間了。”
“你出去，以後不許來這間屋子。”
紅杏：……
“可是簡堂主就在這間啊，我不指這裡指哪裡？”鹿喬如眨巴著杏眼說道。
“……寢室不是誰都能進的。”江昱不知怎麼跟鹿喬如解釋。
“無妨，從今往後，江公子不是旁人。”簡風禾輕笑著回道，“平日我也不在日落前歇息的。”
“可不是嘛，堂主昨晚一直守著江公子，都兩天兩夜都沒闔眼了，剛剛才要睡一會，江公子就來了。”鹿喬如嘴裡塞滿點心，鼓著腮幫子說道。
江昱心下一顫，一直守著他嗎？ 感覺到有一縷暖意在心間流淌。
“可是，堂主之前不是說江公子老奸巨猾，說我不是他的對手，還讓我在他面前謹言慎行的嗎？”鹿喬如把口中的點心嚥下，又眨了眨眼睛，一臉疑惑地看著簡風禾，“為何今日又說他不是旁人？”
江昱彷佛被人敲了一悶棍，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紅杏也怔愣了片刻，嘴裡還含著未嚥下的點心。二人齊齊把目光投向簡風禾。
“咳咳……”面對三人的審視，簡風禾乾咳兩聲，帶著微怒的聲線說道：“之前是之前，以後是以後，再說了，讓你謹言慎行，你還不是天天在他面前蹦躂。”
鹿喬如又拿了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那是因為喬如喜歡江公子啊！”
簡風禾和江昱均是後背一僵，二人面面相覷。
只有紅杏帶著幾分玩味，似笑非笑地問道：“喬如說說，為何喜歡我哥？”
鹿喬如認真地想了想，“因為堂主喜歡江公子，堂主喜歡的人，喬如也喜歡。”
在江昱的怔愣中，簡風禾猛然起身，“你們吃著，我有事出去一下。”
眨眼間，薄青色身影就消失在門外，江昱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會心一笑：“我也出去一下。”說完起身跟了出去。
鹿喬如看著消失的二人，又轉頭看了眼紅杏，在後者疑惑的眼神注視下，鼓著腮幫子問道：“你不出去一下嗎？”
紅杏恍然失笑，“我還是吃點心吧。”
“這個好吃。”鹿喬如從食盒中拿出一塊粉色海棠糕，遞給她。紅杏接過點心，轉頭看了眼二人消失的背影，嘀咕道：“這月老看的姻緣還挺準。”
月色下，二人來到靈雲堂的庭院中，在石桌邊相對而坐。秋風裹著桂花的淡淡香氣，伴著低低蟲鳴，在二人身邊圍繞。
“剛剛喬如的話……”
“又讓我別放心上？”江昱打斷，眉毛輕挑，嘴角勾出一抹淺笑，遺憾的語氣說道，“可惜啊，晚了，在下已經牢記在心。”
簡風禾一怔，只見他一臉風輕雲淡看向遠處的落葉，半分眼神也沒分給自已，她不覺失笑。他都沒有在意，自已又這般著急辯駁作什麼，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明日我們再去趟背陰山？”簡風禾問道。
“不必！”江昱閒閒道：“他若真想將你我除之，肯定還會找來，我們靜觀其變即可。”
簡風禾蹙了蹙眉，她不習慣等，對於未知，她更願意主動出擊，畢竟進攻才是最上等的防禦。
只是未等她開口，就聽身旁的男子問道：“你覺得他想做什麼？”那個“他”指的是誰，二人心知肚明。
簡風禾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起初我以為他殺我是想挑起天界和地府的爭端，如今看來他目的並不僅僅於此。”江昱胳膊搭在石桌上，手指輕輕叩著桌面，“我不信他十五年前剖割數百仙君靈元只是為了洩私憤。”
“所以，你覺得是他拿走了那些仙君靈元，並以謀他用？”簡風禾眉頭又皺緊了幾分。
江昱輕叩桌面的手停了下來，幾聲蟲鳴過後，他開口道：“是！但是用在哪裡，我現在還不知道。”
一片落葉被風吹起，停在江昱肩上，他伸出二指捏在手中，“當年他如此大費周章聯合三界，胃口定然不小。”
“這些靈元沒有宿主的支配，便失去了主動攻擊的能力，只有自爆時才能釋放它真正的力量。”她道。
江昱雙手不自覺收緊，他當然知曉。只是想起那些同袍們仙身毀後靈元還要被利用，成為兇手手中的屠刀，心中一陣悲慼。
簡風禾垂下眼眸，凝神思索：“一枚靈元也頂多毀一座城池，若四洲的城池加起來，少說也有幾千座……”
忽而眸光一閃，她沉聲道：“他的目標是四洲都城，當這天下共主？”
江昱面色沉鬱，聲音漸冷：“若他是凡人，想做這天下共主，事情反倒簡單了。不過，若是凡人，能有誰會讓仙君和鬼判都聽令於他？”
“那他是仙君，或者鬼判？”她問。
江昱搖了搖頭：“天規和陰律皆有一條，不得干涉凡界政權之事，若他是仙君鬼判，又想做這天下共主，天冥兩界自然會收拾他！”
“若他修為了得，兩界不能奈何……”
“不會！”江昱眸光從簡風禾臉上收回，沉沉地吐了口氣，不緊不慢地說道：“天界三清五帝，河漢群神；冥界也有十殿閻王，四方鬼帝，不會任他枉為。”
簡風禾點了點頭，忽而又想到什麼，倒吸一口涼氣，急聲道：“若是‘他’本就是這些……”
“不會！”江昱冷聲打斷，袖下的手緊握成拳，這些人都曾是凡界翹楚，千萬年的修為才得此境界，若他們有此歹心……傷及同袍，那誰又能還三界清明。
“不會是他們。”江昱重複道，好像也是在用這句話提醒自已。
二人沉默不語，皎月被雲層蓋住，在四周映出淡淡的五彩光環。
夜風吹起衣襬，江昱眸光微動，若此人想做三界共主呢……不不不！他被自已的想法嚇了一跳，不會的，天冥兩界的各位帝王閻君可不是吃閒飯的，這百位仙君鬼判的靈元在他們面前，也只是蚍蜉撼樹，不足為慮。這幕後之人不蠢，也不可能想不到。
但是，若此人只為凡界的世俗權利，又費盡心思要除掉他和簡風禾……或者說除掉他和他的靈元，又是為何？！
江昱重新理了理思緒，總覺得自已遺漏了什麼地方，心中像是有一塊石頭墜著，久久不能落地。
良久，他看向簡風禾，“在下想明日拜訪各位堂主，簡堂主可否引薦？”
她回看他，眉頭微擰，半晌，不解的語氣問道：“你懷疑秋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