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如鉛,大地被一層薄紗般的積雪覆蓋,飛揚的雪花飄落在屋簷和石板上。

夫人踏雪而歸,剛進府就得知失火和小姐受傷昏迷的訊息,她佯裝驚慌,腳步匆匆地來到沈瀟瀟屋中。

夫人淚眼朦朧,關切之情溢於言表,粟弘烯在一旁輕聲安撫著她,簡要地敘述了失火的經過和瀟瀟的傷勢。她聽完後,如遭雷擊,跌坐在床前,自責地捶著自已的胸口。

“這讓我如何跟沈大將軍交代啊!”她拉著沈瀟瀟的手,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掩面而泣。眾人見此情景,也不禁悲從中來,整個府內都被悲傷的氛圍所籠罩,如泣如訴。

在眾人苦口婆心地勸說下,夫人才勉強止住悲痛,她面色凝重地吩咐常嬤嬤明日就去城中尋找一個能住府的大夫,務必時刻照看小姐的傷情。粟弘烯攙扶著她離開了屋內,由於夫人的房間尚未完全收拾妥當,現在只能暫時棲身於客房。

途中,粟弘烯試探地詢問關於暗室的事情,夫人語氣嚴肅地告訴他,那間暗室是他父親粟鵬在世時便已存在,裡面堆滿了朝中大臣的資料,此外還有一些府中的開銷收據。

粟弘烯緊追不捨,詢問夫人今早是否見過瀟瀟前來請安,夫人微微一愣,稍作遲疑後,說她今日要前往寺廟拜佛,天還未亮就戒齋沐浴,並未見過她。

粟弘烯凝望著院中皚皚白雪,不禁深深嘆息。夫人見他眉頭緊鎖,似乎洞悉了他的憂愁,於是輕聲告知他,或許是瀟瀟前來請安,在屋中尋覓時不慎觸動機關。因好奇而鑽入暗室,又不慎跌倒碰倒蠟燭,這才引發了火災。雖說腿斷了,但好歹保住了性命。粟弘烯聞此言語,心中寬慰許多,於他而言,只要她尚存人世,便已是極大的幸事。

朔風漸起,寒意刺骨,呼嘯的北風在樹木的枝頭掠過,發出陣陣野獸般的尖嘯之音,令人毛骨悚然。

粟弘烯在雪中靜靜站了很久,他身穿青色錦袍,腰纏玉帶,黑色的披風都快要被雪染白了。柔軟的髮絲垂在臉側,長睫如蝶翼般輕顫,抖落了一些雪花,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一般深沉,眼裡還飄蕩著一層淡淡的薄霧,眼神迷離,若有所思之色的盯著門扉。

門開了,武淼睡眼迷濛,拖著睏倦的步子走出來。一睜眼,便瞧見他靜立在院中,宛如一尊石像。

“少爺,你怎麼在這?”武淼揉了揉眼睛,疑惑地問道。

“瀟瀟醒了嗎?”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彷彿砂紙輕輕摩擦。

“沒有”

他跨步進屋,望見沈瀟瀟仍在昏迷中,面色凝重地對武淼說:“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武淼雖心有不解,但還是趕忙連聲應下。

彈指間,除夕將至。

沈瀟瀟已昏迷一月有餘,此間,粟弘烯和武淼日夜守在她身旁,不敢有絲毫懈怠。粟弘烯更是謹慎入微,就連大夫給她擦拭的祛疤膏,他都要親自過目,反覆確認無異常後,才會放心。

這日,夫人從宮中張太醫那裡取回了一瓶上好的去疤膏,當她推門走進房間時,正看見武淼準備給沈瀟瀟擦拭身體。夫人進屋後,示意常嬤嬤將祛疤膏交給武淼。隨後,夫人輕輕地拿起帕子,溫柔地幫沈瀟瀟擦拭著手臂,武淼則將膏藥放在櫃中後,有些無措地站在一旁。她輕聲說道:“還是我來吧!夫人。”

夫人沒有回應她,隨即吩咐她去廚房將熬好的湯藥端來。武淼應聲走後,夫人雙眼緊緊的盯著沈瀟瀟,須臾之間只見她睫毛微顫,手指微微回彈,然後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夫人驚得瞬時和常嬤嬤相視一眼。

“瀟瀟?”夫人輕聲的喊了一下。

沈瀟瀟眨了眨眼睛,宛如木偶般一動不動地看著夫人,眼中滿是初醒的迷茫和困惑。她的意識模糊不清,如一面殘破的鏡子,反射出朦朦朧朧的畫面。她輕輕搖晃著腦袋,試圖驅散腦中的迷糊感。

“小姐醒了?小姐,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武淼的聲音突兀地在身後響起,主僕二人皆是一驚,常嬤嬤慌忙將袖中的東西往裡藏了藏。原來,武淼剛出屋就遇到了前來送藥的小淯,她想起少爺的囑咐,端著藥又快步回到了屋中。夫人端起武淼手中的藥碗,準備將藥送入她的口中。

沈瀟瀟的眼神空洞洞的,如同失去了魂魄般,直勾勾地愣著兩隻眼睛,痴痴地看著幾人。

“小姐你怎麼了?你說話啊小姐!”武淼噗通一聲跪在床邊,雙手緊緊攥著她的手,邊使勁搖晃邊聲嘶力竭地呼喊著。

夫人靜靜地看著沈瀟瀟,只見她的眼簾緩緩垂下,如倦鳥歸巢般,又合上了雙眼。夫人趕忙讓武淼去喊姜大夫過來。武淼應了一聲,快步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小姐甦醒的訊息在府中迅速傳開,粟弘烯也聞訊趕來。姜大夫過來簡單檢視後,告訴眾人,小姐現在已經睡著了。

武淼慌慌張張地將剛才小姐的狀況向姜大夫描述了一番,大夫告訴他,那是由於小姐腦後遭受重擊導致的意識不清。

如果下一次醒來還是同樣的狀況,那可能就是記憶丟失了。夫人聽了這話,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她囑咐武淼要悉心照料小姐,然後便轉身回屋去了。粟弘烯聽完大夫的話後,表情變得茫然若失,他眼眸低垂,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彈指間,已至臘月三十,府內門神、聯對、掛牌皆已換新,桃符亦被新油,煥然一新,如新春換新裝。

隨著子時鐘聲悠揚響起,城中百姓如泉湧般湧出家門。爆竹與火把交相輝映,宛如火龍舞動,走街串巷,恭賀新年。

府中庭燎準時點亮,只見火光沖天,宛若鳳凰涅槃,熾烈的光芒與濃郁的檀木芳香交織升騰。此時,一陣裹挾著雪意的夜風徐徐吹來,赤光與異香透過窗戶,如精靈般飄入屋內。

這是將軍府最淒涼的一個新年,母子倆吃過年夜飯後,夫人獨自去祠堂守歲,粟弘烯照例來到沈瀟瀟房中。

星子點點,夜風微寒。屋中出奇的安靜,安靜到連窗欞上鳥兒扇動翅膀的聲響,都聽得一清二楚。他靜靜的坐在床邊,將她的手放在唇邊祈禱她能快些醒來。

指尖傳來一陣溫熱,微弱的觸覺猶如水滴落在靜悄悄的湖面上,沈瀟瀟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只覺得視線模糊,如墜雲霧,鼻尖輕嗅,一股熟悉的馨香似輕煙般鑽入鼻中。她環顧房內陳設,確認是在自已閨房。

“水……”她的聲音低沉沙啞,喉嚨間的乾燥刺痛如烈焰灼燒。

“瀟瀟,你醒了?”粟弘烯又驚又喜,腳步如疾風般衝到桌邊,為她倒了滿滿一杯水。

“來,水來了。”他小心翼翼地將水送到她唇邊,滿眼欣喜的看著她。

“瀟瀟,你終於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黝黑的眸子忽然亮起,眼角眉梢盪開了笑意。

“少爺?我…我的聲音怎?我…咳咳…咳?”她眼底閃過一絲詫色,不明白自已的聲音變得如此粗糙,只覺得喉間黏稠難受。

他漆黑的雙眼直直盯向她,深眸映照出他的焦急面容:“瀟瀟,你是不是覺得嗓子難受,你等一下,我這就去喊大夫過來!”他話畢就往院中跑去,告訴武淼小姐醒了,讓她喊大夫過來。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太好了!”武淼大聲嚷著,放下手中天燈,往後院姜大夫房中跑去。眾人聞言都歡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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