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任家鎮外的小樹林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幽暗寂靜。
在樹林的空地上,一張案臺整齊擺放著蠟燭、香火、米粒和符紙等作法用品。
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身披黃色道袍,手持桃木劍,閉眼站在案臺前,似乎在等待某個重要時刻的來臨。
一刻鐘後,一陣沙沙聲打破了樹林的寧靜。
黑袍老者緩緩睜開眼睛,抬頭望去。
只見一箇中年男人手提一隻雄壯的大公雞,急匆匆地向他走來。
“父親,義莊的人都已經睡下了。”待走到老者身前後,中年男人說道。
“有沒有留下什麼破綻?”老者低聲問道。
“沒有,父親,您就放心吧。”中年男人自信地搖搖頭。
“好!”老者臉上露出笑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他看著已到中年的兒子,眼中滿是欣慰,但還是忍不住勸道。
“嶽兒,一切都準備好了,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就行了,你趕緊收拾一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父親,您不用再勸我了,我已經決定和您一起為母親報仇雪恨,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在所不惜。”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
“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也不再勸你了。”老者知道兒子心意已決,便不再多言。
隨後他接過中年男人手上的大公雞,拿起案臺上放著的一把菜刀。
麻利的對著大公雞的脖子一抹,鮮血瞬間流入早已準備好的碗中。
他將死去的大公雞遞給身旁的中年男人後,老者沉聲開口說道。
“今日,我張氏張峰,攜子張嶽,向當年害死我妻子的兇手任家復仇!”
隨後老者張峰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聲音低沉的自言自語道。
“任威勇,當年你為了一塊地害死我妻子,如今我便要用你的屍身,讓你親手滅了你的後代!”
“嶽兒,開壇,準備起屍!”張峰大聲的朝著張嶽說道,語氣中還帶著迫不及待。
張嶽聞言,立刻換上黃色道袍,點燃案臺上的蠟燭和香火。
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從懷中取出一件用布包裹的物品。
開啟一看,竟是一張符紙,上面殘留著暗黑色的血跡,隨即將符紙遞給父親張峰,
“這張帶著任威勇心頭血的符紙,我儲存了這麼久,如今終於用上了。”
張峰接過符紙喃喃自語道,隨後將符紙貼在案臺上的一個稻草人上。
隨即他用硃砂筆在符紙上畫下一道法印,手捏法指,腳踏步法,開始唸誦起咒語。
“三魂七魄,回神反嬰,三魂居左,七魄居右,靜聽神令,任威勇之屍,起!”
張峰唸完咒語,一道法力從指尖射出,鑽入稻草人身體。
他劍指一抬,案臺上的稻草人就像被施了魔法,動了起來。
可誰能想到,這稻草人剛抬起半寸,就像洩了氣的皮球,“啪嗒”一聲倒了下去。
張峰被這股反震之力一帶,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吃屎。
幸虧他手忙腳亂地及時扶住案臺邊緣,這才穩住身形。
張嶽看到這一幕,神色擔憂地看著張峰:“父親,您沒事吧?”
張峰搖了搖頭,臉色陰沉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已無恙。
他心中卻感到一陣困惑,為何今日自已的道術會失靈?
......
義莊內,躺在棺材裡的任老太爺的身體在張峰秘術的操控下,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
而楚南貼在他額頭上的那張鎮屍符,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被一攤黑色的液體腐蝕了。
任老太爺剛剛將棺材蓋推開一點,就被棺材上鎮屍符散發的金光瞬間抽打在他的手上。
一陣巨大的疼痛感讓他瞬間把手縮回棺材裡,隨後便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正在沉睡的九叔與專心修煉的楚南,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二人幾乎同時起身,匆匆趕往停屍房檢視情況。
“師弟,你也感覺到了嗎?”停屍房內,九叔提著煤油燈,神情嚴肅地看向楚南。
“師兄,我敢肯定躲在背後的人剛剛出手了。”楚南看向現在還完好無損的棺材,點了點頭道。
“師弟,那背後之人不會罷休了,你明日定要注意行事。”九叔聞言,眉頭緊鎖,沉聲道。
突然砰的一聲響起,打斷了還在交流的二人。
九叔與楚南相視一眼,迅速循聲走去,只見文才迷迷糊糊地踢倒了床尾的架子,二人無奈相視,輕輕搖了搖頭。
“睡得跟只豬一樣,這種人最適合看義莊了。”九叔上前為文才蓋好被子,搖頭嘆道。
楚南沒有多言,朝九叔點了點頭,轉身回到自已的房間繼續修煉。
“為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起不了任威勇的屍體?”
樹林裡,張峰激動得又跳又叫,張嶽在一旁看著幾近癲狂的父親,愣是沒敢上前勸慰。
張峰嘗試了許久,終於冷靜下來,開始仔細回想自已所有的準備。
“一定是那個林九做了手腳,將任威勇困住了。”
張峰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沉聲道。
“現在沒有其他辦法了,你先扶我回去,我需要服用恢復法力的丹藥,打坐調養。”
“天亮後你繼續去跟著林九他們,看他們去哪裡?”
“等他們全都離開後,我們再潛入義莊將任威勇放出來。”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張峰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甘與憤怒。
他知道,今晚的行動已經徹底失敗,只能等待天亮後再做打算。
張嶽點頭應下,收拾好案臺,扶著筋疲力盡的張峰迴去了。
上午時分,任家的客廳裡,阿威鼻青臉腫地坐在沙發上,與任老爺一邊品茶一邊閒聊。
“阿威,你這臉上是怎麼回事啊?”任老爺看著阿威那張受傷的臉,不禁皺起了眉頭,疑惑的問道。
阿威慌忙掩飾,笑道:“表姨父,沒什麼大礙,昨晚起夜時不小心摔的。”
他當然不敢說出真相,昨晚發生的事情他怕怕。
任老爺聽了,只是輕輕點頭,囑咐他以後要小心些,便不再多言。
阿威見任老爺不再追問,便趁機提起另一件事:“表姨父,婷婷也不小了,該成婚了,您看……”
任老爺聞言,抬頭看了阿威一眼,但眼中並無多少波瀾,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是啊,不小了。”
任家的生意雖然日漸衰落,但規模依然不小,任老爺能夠打理這些生意,豈能看不出阿威的心思?
見任老爺態度模糊,阿威正準備繼續遊說,卻見任家的管家走到任老爺身邊耳語幾句。
任老爺隨即起身與管家一同向外走去,留下了一臉失望的阿威。
然而,阿威可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他笑嘻嘻的轉身走向任婷婷,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婷婷啊,我們兩人可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見任婷婷滿臉疑惑地看著自已,阿威趕緊解釋道。
“雖然是你在你家玩,我在我家玩,可也算的上兩小無猜啊,表妹你看……”
阿威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任老爺一臉笑意的帶著九叔和楚南幾人走了進來。
阿威見到九叔幾人後,頓時露出一臉的後怕之色,
當他看到九叔身旁的楚南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已時,心裡‘咯噔’一下,更是緊張了起來。
他顧不得和任婷婷說話,趕緊跟任老爺和九叔打了個招呼,便腳步匆忙地離開了。
任老爺沒有在意阿威的失態,依舊笑容滿面地跟九叔和楚南打了聲招呼,然後領著他們朝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