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境
傅聞州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即使連目光都透露出渴求。
其實他早已將人看過成千上萬遍,只是其中大部分是在照片裡,影片中,或是在遠處。
或者說他們之間連見面都少。
這樣的坦誠相見更是屈指可數了。
傅聞州將俞汀州的手搭在自已的肩膀上,一隻手攬著腰,一隻手託著下面。
或許俞汀州過於瘦小,只有一米七,而傅聞州又過於高大。
一米八甚至逼近一米九的身高讓這樣的姿勢變得莫名和諧。
傅聞州以這樣幼稚的動作將俞汀州帶回了他的房間。
將人安頓好,順便收拾了一下床頭留下的水果和零食殘渣,這才輕輕從房間退了出去。
一系列動作都未曾驚動到床上安靜的人。
俞汀州是真的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很奇怪的夢。
先不說他很少做夢。夢境本是荒誕的,但這個夢細細想來其中甚至十分合理。
他夢見了傅聞州,他的父親,母親,他的同桌,何放。
以及幾副生面孔,恍惚中聽到他們的名字,一臉拽哥樣的叫藺盛,一臉淡然的叫秦紹寧。
他們似乎關係不錯,一幕幕場景,幻燈片似的在眼前閃過。
都是那些人或是微笑,或是無奈地看著自已,眼神裡都溢滿了愛意。
俞汀州不可能不動容,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的父母了,傅聞州更是今天才見上面。
至於何放,是對他很好的一個哥哥。也許久未見了。
但剩下兩個陌生人眼裡的情感也不像虛假。
或許他們之前見過,又或許以後可以見到。
溫情的場面一逝而去,
在夢的盡頭,又看到了令他不適的那個人,賀銘。
此刻面對著他,有光從背後透過,在身前打下一片陰影。
此刻彷彿分割出了兩個世界似的,一面是俞汀州身處的無邊黑暗,另一面是在賀銘背後的耀眼的光芒。
賀銘就這樣站在俞汀州面前,一動不動,手上還拿著當初刺傷他的小刀。
俞汀州看不清他此刻的面容,隱匿於黑暗深處,讓他看起來更加陰森恐怖。
而在下一秒,賀銘直直地跑向俞汀州,幾乎是瞬間就到了面前。
賀銘一隻手狠狠地抓著俞汀州的手臂,幾乎是要將其捏碎。
而另一隻手緊緊握著小刀,一下一下地刺穿俞汀州的身體。
俞汀州此刻根本無法撼動他一分一毫。
兩人之間只有一指的距離,俞汀州已經應激,雙手雙腳止不住地顫抖,渾身無力,他根本無法反抗。
就像當時被他桎梏,被他刺傷脖頸一樣。
俞汀州難受極了,呼吸困難,全身都開始顫抖,喉嚨像被惡鬼扼住,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
“不...不,好...痛...”
賀銘的動作忽然停住了,俞汀州這才有喘息的機會,疑惑地抬頭。
他看到在賀銘身後的光裡,有很多雙手,在將賀銘扯開。
俞汀州無法撼動的那個人此刻卻狼狽地被往後拖去。
俞汀州看清了,在光裡的是剛剛出現過的,父母,何放,傅聞州,還有那兩個人。
他們將賀銘拉到陽光下,賀銘瘋狂地嘶吼著,掙扎著,像是痛苦的野獸。
當賀銘被光芒籠罩的那一刻,“嘭”。
巨大的聲響震動著俞汀州的耳膜,賀銘瞬間爆裂開來,在下一秒徹底消失了。
一派荒誕離奇的場面,俞汀州卻不害怕,畢竟他最害怕的人已經消失了。
俞汀州只是站在那裡,站在黑暗裡,父母率先踏進黑暗,擁抱住了俞汀州。接著是傅聞州,何放,藺盛,秦紹寧。
一個個人踏入黑暗,擁抱過之後就消失不見,俞汀州焦急不已,開始尋找他們的蹤跡。
他們卻告訴他,不要來尋自已,快回到光芒中去。
俞汀州乖乖聽話,向耀眼的白光奔去。
他又重新看到了他們,他們說,他們很愛他。
所以要好好生活,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一切的困難交給他們就好。
俞汀州剛剛明明感到那麼痛苦,卻沒有掉一滴眼淚,現在他卻哭的泣不成聲。
俞汀州在自已的哭聲中回到現實。
一切只是大夢一場。
俞汀州強撐著坐了起來,窗外有月光灑進來。
最後的場景讓俞汀州還有些不能回過神來,突然感覺臉上有什麼,抬手觸控到了臉上的溼潤。
俞汀州呆愣了許久,才抽出紙巾將淚痕擦乾淨。
奇怪的夢,就像是對自已前世的一個隱射,這讓俞汀州警惕起來。
還有一處讓俞汀州覺得奇怪,夢中怎麼會出現自已素未謀面的人呢?
他相信他的直覺。
這個夢或許證明了他的重生與賀銘的計劃,還有傅聞州他們的,俞汀州前世所不知道的一些事都息息相關。
他無法做到忽視這個夢境。
俞汀州在心裡有了打算,不過倒也不著急,他的父母正忙著處理公司的事情,是他那好哥哥惹出來的麻煩,他不好插手。
不妨礙俞汀州當一個乖巧的兒子,他找到只有他們三個的聊天群。
對著父母十分自然地撒嬌。
——爸媽,我想你們了。(*'ε`*)
——你們什麼時候回家呀?(๑•̌.•̑๑)ˀ̣ˀ̣
父母雖然忙,但寶貝兒子的資訊還是回覆的快。
調侃了兩句就把回家的日期定在了這週末。
俞汀州又開始了自已的打算。
除了父母,還有傅聞州,何放,藺盛,秦紹寧出現在了夢中,俞汀州打算分別聯絡一下。
前幾個人倒還好,但是最後這兩個是沒見過也沒聽說過。
傅聞州那邊倒是個不錯的切入點,俞汀州這樣想著。
半躺在床上的時間有些長了,腰有些酸。俞汀州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又到浴室梳洗了,這才又躺上床。
躺在床上,找到傅聞州的聊天框,
——哥哥是什麼時候走的?(๑•̌.•̑๑)ˀ̣ˀ̣
——都不給我發資訊。哼。o(´^`)o
傅聞州幾乎是秒回,
——我怕打擾你睡覺。
——大概是七點左右走的。我在廚房留了一些粥和補湯,你現在餓了嗎?
——要不要喝一點?我讓阿姨隨時溫著。
——現在還難受嗎?要不要去散散心?我這段時間都有空。
才怪。傅聞州神色自若地說謊,明明他現在還在開會。
顯示屏中的各個領導都震驚於自家老闆捧著個手機傻傻的笑。
眾人面面相覷,心裡感慨,不愧是純情哥,又幸福了。
俞汀州欣然答應傅聞州的邀請,約定好時間就不再打擾。
彷彿前不久撒嬌賣萌的人不是他。
若即若離的態度讓傅聞州如履薄冰,但好過一直沒有聯絡。
而且他好可愛,還叫我哥哥誒,好喜歡,想親。傅聞州這樣安慰自已。
身處黑暗的人看見明亮而熱烈的陽光,就無法再繼續在黑暗中摸索,只會渴望更多。
傅聞州從來不是什麼好人,不達目的絕不放手,對俞汀州也是。
他偏執又瘋狂地愛著俞汀州,卻在他的面前裝的歲月靜好。
他覺得愛是剋制。他不捨得皎潔的月光被骯髒的自已玷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