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隱隱傳來灼燒的飢餓感覺,周承遊摟緊胳膊,想抱著金虎翻身繼續睡覺,懷裡空落落的感覺促使他睜開雙眼。

“哥哥喵~”前爪開花下壓,腰身塌陷,後腿繃直,尾巴低垂,然後向前走一步,再抻抻後腿。伸完懶腰,小橘貓坐在周承遊腦袋旁邊,嘴裡發出黏糊的喵喵叫。奶聲奶氣的叫聲、金黃色泛光的身子不禁讓周承遊露出姨母笑,手也不閒著,揉搓著小貓咪柔軟的毛髮。

一人一貓,頭挨著頭膩歪好一會兒,才從床上爬起來。

早飯應金虎昨晚的要求,還是吃魚。現在時間來得及,周承遊準備燉魚湯,順便請鄰居們過來嚐鮮。

掏出昨天白虎叼上來的那條大魚,剁去魚頭,去掉不吃的內臟,刮掉鱗片,用清水再次清洗一遍,用石刀切成幾段備用。

向石鍋中放入適量清水,帶有清香味道的草,大火煮至水沸騰,放入銀魚,蓋上蓋子,繼續熬煮。

做好這些之後,只需等待魚肉變白熟透,再加入雪花鹽,就可以美美享用。

正當周承遊想出門邀請鄰居之時,兩位住在隔壁的鄰居——君威和虎躍,不請自來,這下他只需出門去邀請離他最遠的白芷。

聽到周承遊想讓白芷也過來,虎躍看看還在下大雨的外面,把周承遊按回屋內,示意君威攔住少年,轉身向白芷的山洞走去。

“哎!虎躍!”

周承遊無奈退回山洞內,心裡滿是不好意思。

好在虎躍很快就領著白芷進到山洞裡,兩人身上沒有絲毫淋溼的痕跡。

折騰的這會兒功夫,魚湯已經熬得差不多,周承遊掀開蓋子。霎時間,清甜的味道縈繞在每個人的鼻尖,還在試探聊天的四個人齊刷刷頓住,眼睛慢慢移向香味的來源。金虎更是跑上前抱住哥哥的大腿,化身小饞貓。

奶白色的湯汁回味無窮,銀魚肉質細嫩鮮美,沒有細小的魚刺,吃起來酣暢淋漓。不知不覺一條大魚被幾人全部瓜分,魚湯也被喝得一乾二淨,幾人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拍開君威伸向小貓咪的手,送走依依不捨的虎躍,山洞內恢復往日的安靜。周承遊吃飽喝足,開始轉動腦筋。

那要如何做一把結實耐用的弓箭?

小時候用柳樹枝做的“弓”,一根柔軟新鮮的樹枝刨去外皮,兩端繫上棉線,從地上隨便撿幾個樹枝當做“箭”,咻咻咻,射得很快樂。但是過不了多久樹枝就會斷裂,殺傷力也約等於無,放到現在肯定是不行的。

再想想有什麼更復雜的工藝呢,不是做幼年的玩具,而是成為具有殺傷力的武器。

周承遊冥思苦想,手上不停擼著貓,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上高中的時候他猶愛看古文,曾經無意間看過的一段描寫過制弓技術的古文,來自《周禮》中的《考工記》。

依稀記得原文是這樣的“古弓人為弓,取六材必以其時,六材既聚,巧者和之。幹也者,以為遠也;角也者,以為疾也;筋也者,以為深也;膠也者,以為和也;絲也者,以為固也;漆也者,以為受霜露也。”這裡面將幹、角、筋、膠、絲、漆,合稱“六材”,是製作一把好弓箭的重要步驟。下面還有具體的製作方法,但實在想不起來。

只記得幹是弓臂的主體部分,決定一把弓的效能,選用的木材要堅實不易折斷;角是指動物的角,切成薄片,貼在弓臂內側,牛角可用;筋是指動物的筋,貼在弓臂外側;膠是用來粘合幹、角、筋的;絲是用來緊密纏繞縛角被筋的弓管,讓它更加牢固;漆塗在弓臂上面,防止溼氣的侵襲。

想了這麼多,根據自身情況和手殘程度,周承遊決定選擇最簡單的方法。

先剝去樹皮,選取樹枝合適的長度做弓柄,裁掉多餘的部分,不能太長,容易掌握不好,也不能太短,威力不大。再用鋒利的石刀削出弓把,中部略寬,兩端漸窄,在弓柄兩端的尾部刻上凹槽,以便固定弓弦。弓把削成形後,外表塗上一層動物肥油熬煉的油脂。

等待弓柄乾透的同時,製作弓弦。

取出之前沒有扔掉的生牛皮,切成細細的堅韌長條,製作成弓弦。用石刀並不能很好地切出細細的長條,周承遊反反覆覆失敗很多次,才終於擁有一個滿意的弦。

先將弓弦在弓柄凹槽上扣上一環,然後繞兩圈半。注意,在固定弓弦時弓柄只可稍繃緊。只有在拉開弓時,弓柄才進一步彎曲緊繃,提供相當大的彈力,讓箭矢急速飛出。一柄製備精良的硬弓可以更精確地命中目標。

大汗淋漓做完這些工作,周承遊鬆口氣,準備休息一下,舒展緊繃多時的身體。

“這是什麼喵?是天上月亮嗎?”金虎見哥哥終於忙活完,蹲下來觀察地上像月牙一樣彎曲的弓,用手輕輕戳著。

周承遊笑著把弓從地上拿起來,給金虎演示弓箭的使用。箭矢還沒做好,那不重要,隨便撿起一根細細的樹枝,右手搭箭,拉開弓,瞄準洞口地上的一顆雜草。

“咻!”

伴隨細小的破空聲,“箭”從周承遊手裡飛出,直直插到雜草上面,也插到君威的腳前。

剛準備進來的君威明顯呆愣一下,隨後彎腰拔出地上的“箭”,拿著進來,把它拋給坐在床上左手拿弓的少年。

“你做出來的?給我看看。”君威的語氣裡聽不出什麼問題,平平淡淡。

周承遊接過“箭”,莫名有些心虛,緩緩點頭,嘴裡說道:“也就隨便做的。”說畢,把手上的弓遞給君威,然後,規規矩矩站到地上。

君威把玩著手上的弓,左瞧右看。似乎是找到訣竅,把弓立起來,用手拉住弦,輕輕一彈。

只聽“啪”的一聲,周承遊好不容易做好的弦就這麼從中間斷開。

君威都愣在原地,少見的無措出現在他的臉上。他拿著斷絃的弓,迷茫地轉頭看向周承遊,弱弱地說:“我沒用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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