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遊看著細雨中胡雪和虎猛逐漸模糊的背影,轉身躺回石床上,享受安逸的無人打擾的午後。徹底放空大腦,什麼都不思考,感受著小貓咪有規律的呼嚕聲,沉入美妙的夢境。

還是在那片森林,少年化身小樹,聆聽年長者的教誨。

“生長,生長,浮上雲端,撐起天。”

“生長,生長,生於大地,歸於塵土。”

伴隨這道聲音的鼓勵,夢境中的小樹從大地中汲取養分,慢慢舒展枝幹,肉眼可見,拔高一大圈。

夢境之外的少年,額頭上的樹葉紋樣慢慢浮現,而且愈來愈亮,到達一個臨界點之後,遂隱入肌膚。

無所事事的貓草,之前因為偷喝石缸中的水,被少年抓住,大罵一頓。這回它直接在門口吸收雨水,又長大許多。顏色更加鮮翠欲滴,逐漸偏離普通貓草的樣子,根系也變得更加發達。

山洞外不遠處,君威和虎躍正拿著順過來的弓箭,繼續練習射箭技巧,觀眾是恰好出來散步的白芷。

細雨斷斷續續不曾停歇,空氣中瀰漫著潮溼的氣息,周承遊脫下不保暖的麻衣,換上熱乎的獸皮衣。天空一直是一種慘白近灰的顏色,太陽歇業好久,估計也是實在悶不住,這才重新散發光熱。

久雨初晴,山洞外面能看到三三兩兩的獸人,趁著晴天一起曬太陽,熱鬧非凡。

“躍,哪裡有好玩的地方?一起走啊。”

這幾天,周承遊慢慢習慣虎躍的陪伴。總能看到他圍繞在自已周圍,遞個東西,幫個小忙。起初少年還有些不習慣,但慢慢地兩個人開始變得默契,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氣息縈繞在兩人之間。有好吃的東西,少年會很自然地帶上虎躍的那一份。不知不覺,虎躍成為少年心中的好朋友,可以一起約出去玩。

“我知道有個小山坡,離的也不遠。”虎躍手舞足蹈,給少年介紹著山坡上的風景,綠草茵茵,鮮花盛開,沒有很高的樹木,可以看著藍色的天空曬太陽。

說走就走,少年回家準備東西。

出去玩怎麼能落下我們可愛的小貓咪呢,哥哥的詳細描述成功吸引金虎的注意力,吵著鬧著要一起出去。

金虎抱著少年的大腿,眨巴圓溜溜的貓眼,甜甜的叫著哥哥。看到哥哥的表情發生動搖,機靈地化身小貓咪一下子跳進少年的懷裡,輕輕蹭著少年的下巴,持續撒嬌。

“哥哥喵,帶上我嘛~”

周承遊被萌得鬆口同意,擼兩下粘人的小貓,就開始收拾這一趟要帶的東西。

“也不差我一個吧。”不知何時出現的君威嬉笑著,也想加入進來。

“行,人多熱鬧。”少年乾脆都答應下來,讓君威回家帶點食物,中午就在外面吃。

等周承游出現在虎躍的山洞門口,身邊跟著兩個意料之外的人。

虎躍有些傻眼,完美計劃的兩人行,最後變成四人行,心裡的苦水倒也不倒不完。

金虎要跟著他能理解,弟弟喜歡粘著哥哥,這君威怎麼也跟著湊熱鬧。虎躍拉著君威走在前面,小聲跟他咬耳朵。

“你過來幹嘛?”虎躍聲音很小,害怕少年聽見,同時用他那藍色的眼睛瞪著君威。

君威不以為意說道:“出來玩啊,反正也不差我一個。”雨季遇到久違的晴天,都想出來玩,既然有人組局不用自已費心,跟著多好,況且還有可愛的小貓咪在。

虎躍心裡百般無奈,咬牙切齒道:“真是我的好兄弟!”

“慢點走!”

不知不覺,虎躍和君威在前面邁著大長腿越走越快,跟在後面的少年牽著金虎的手有點跟不上。

虎躍一愣,急忙回到少年的身邊,緊著他的速度。

一路歡聲笑語,來到虎躍所說的好地方。

果然是個小山坡,長滿綠色的小草,四周空曠無人。鮮花倒是沒有多少,只有零星的黃色點綴在綠色的地毯上。微風拂面,鼻腔全是雨後青草的味道。陽光灑在山坡上,鍍上一層微光,是個躺著曬太陽的好地方。

踏著猶帶雨水的綠草,慢行至山坡頂,把帶過來的東西鋪到草地上,四個人橫七豎八躺下,閉上眼睛,享受日光浴。

睡意朦朧間,周承遊感受到身體被人拍打,疑惑地睜開雙眼,就看到虎躍的一張大臉出現在面前。

“跟我來。”虎躍拉起少年,食指豎在唇邊示意不要發出聲音。

兩人靜悄悄來到山坡的另一邊,能看到地上放著一塊大片的樹皮,也不知道虎躍從哪裡找來的。前面是傾斜的草地,少年隱隱預感到接下來要做什麼。

虎躍把少年按在樹皮上,示意他調整成舒服的坐姿,然後雙手把住翹起的樹皮兩邊。

待少年準備好,虎躍用力把樹皮連同少年一起推下山坡,自已變成白虎飛速跑在旁邊,保護少年的安全。

少年的身子隨著慣力後傾,等他調整好,轉眼間已是飛翔在綠野之中。綠草攜細小的水珠迎面撲來,風一般的速度,讓少年心跳加速,情不自禁喊叫出來。餘光瞥到一抹白色,白色的老虎出現在眼前,白色的毛髮在空中飛舞,跑動間能看到緊實的肌肉。

“哈哈哈!痛快!”

滑到坡底,周承遊從樹皮上飛出去,不出意料被白虎接住。躺在白虎的身上,少年開心得笑出聲,意猶未盡。

拿上樹皮,再次返回起點,兩人挺立在藍天下的坡頂,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再來一次!”

又滑到坡底,想到還在曬太陽的金虎,少年悄悄回去抱走呼呼大睡的小貓咪。旁邊的君威掀開眼皮,發現小貓不見,跟上鬼鬼祟祟的少年,來到滑草的地方。

虎躍還在那邊玩樹皮,周承遊就要走過去。

“玩得挺好啊。”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抱著金虎的少年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身後跟過來的君威。

這種出來玩不帶小夥伴的尷尬,誰懂啊。

懷裡的金虎也被弄醒,和哥哥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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