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愕然抬頭,看向厲珏。
厲珏沒有跟他對視,牽著葉綿綿離開。
小少年的眼睛忽然一酸,他強忍著,才把淚水忍下去。
吃過飯,葉綿綿有些犯困。
厲珏送她回去休息。
庭院裡,阿八等候已久,他附在厲珏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厲珏眸色平靜。
阿八離開後,葉綿綿問:“是不是有泰叔的訊息?”
厲珏溫暖的指腹撫摸了下她嬌嫩的臉蛋:“魚兒上鉤了。”
葉綿綿很激動。
厲珏送她上樓午休,自已出去辦事。
許是父親的事情有了進展,葉綿綿睡得很香。
等她醒來時太陽已經下山。
保鏢讓她先去中午吃飯的地方用晚飯。
葉綿綿不太餓,但她想見那個小少年,臨走前,她把厲珏錢包裡的現金都拿上了。
下午的村莊隨著遊客的離去格外安靜,只有道路兩旁的花兒在微風中獨自搖曳。
村子上都是民居,房子不高,但是一家連著一家,巷道又多又深。
經過一條巷道時,葉綿綿聽到裡面傳來嘈雜的聲響,仔細一聽,是中午在餐館遇到的“大柱哥”和黃毛的聲音。
“小雜種老子知道你今天發工資,還不快點把錢交出來。”
“大青蛙,你這人不僅命賤,骨頭也賤,大柱哥都快把你快打死了,你還不把錢交出來。只要你活著,就能繼續賺錢給你病秧子老媽買藥,今天若把你打死了,你就白死了。”
接著又是一陣拳打腳踢聲。
葉綿綿想進去。
保鏢攔住她,搖頭。
“太太,三爺吩咐過不要多管閒事,現在是抓泰叔的關鍵時刻。”
葉綿綿攥緊的拳頭鬆開。
抿直唇線,不甘地離開。
“脫掉他褲子,把這玩意兒塞他菊花,拍影片髮網上去,看他以後怎麼做人。敢得罪老子,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畜生!”葉綿綿眉頭一擰,推開保鏢闊步走了進去。
夜幕四合,昏暗的小巷子裡,被扒光的身體佈滿傷痕,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有人正下流地撥弄他的身子。
他滿臉都是血,呼吸微弱。
原本勸阻葉綿綿的保鏢,主動脫下外套蓋在男孩身上。
大柱哥見有人來了,上前一步叫囂:“你是誰?敢在這多管閒事,小心老子……”
保鏢一拳砸上去,大柱哥的鼻樑骨斷了,巷子裡發出殺豬般的哀嚎。
黃毛拿著鋼管衝了上來,保鏢一腳把他踹飛,只聽咔嚓一聲,鎖骨斷了。
另外一個人見情況不對,拔腿就跑。
保鏢撿起地上一塊石頭扔了出去,徑直打在那人腿彎,那人跪倒在地。
膝蓋骨碎了。
“小刀,你把這孩子扶起來。”葉綿綿不方便過去檢視小少年情況,焦急地呼喚保鏢。
一隻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檢查小少年生命體徵。
葉綿綿揚起下巴,厲珏來了。
她略顯侷促,不安地道歉:“對不起,給你添麻……”
“閒事都管了,道歉有用?”厲珏打斷她的話。
他三兩下把衣服給小少年穿好。
小少年清醒過來,眼睛腫成一條縫,艱難睜開。
看到厲珏身影。
他嘴角蠕動了幾下,像是在說謝謝。
厲珏問:“能站起來嗎?”
小少年試了兩次,踉蹌著站起來。
厲珏點燃一根菸,輕輕吸了口,從褲兜裡摸出匕首遞給少年:“砍掉他們的手指做個紀念。”
少年手一抖,匕首差點掉在地上。
葉綿綿蹙眉,揚起下巴看向面無表情的男人。
他眼神淡漠,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人慣會恃強凌弱,你還想弱下去嗎?”
小少年目光漸漸堅毅,好像懂了他的話。
他拿著匕首,艱難地朝大柱哥挪了過去。
大柱哥被砸斷了鼻樑,手又被小刀踩著,動彈不得。
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已也會有今天。
嘴裡低三下四的求饒:“大青,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欺負你了,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你忍心傷害我。”
大青腫著一張臉,往日被大柱凌辱的不堪畫面不受控地湧上腦袋。
他當時是怎麼卑微地求他的?
表情逐漸變得猙獰憤怒。
手起刀落,一節拇指掉在大青腳下。
鮮血濺了他一臉。
大青微微有片刻的錯愕,但很快又鎮定下來,長舒一口氣。
脊背似乎都挺直了。
他又拖著受傷的腿回到厲珏面前,雙手呈上匕首:“殺雞儆猴,我今天收拾了大柱,其他人看在眼裡,以後再也不敢來欺負我了。”
到底是個心軟的少年。
厲珏收回匕首。
大青又跪下,抬起臉鄭重地給葉綿綿跟厲珏道謝。
葉綿綿當著那幾個壞孩子的面,大聲道:“小兄弟,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
她在給他撐腰。
最後,厲珏命小刀把大青送回家。
臨走前,葉綿綿把包裡所有的現金都給了小刀,讓他悄悄留給大青。
路燈亮了,把路上牽著手的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這麼多天來,葉綿綿就今天最痛快,小嘴嘰嘰喳喳,像只歡快的小麻雀。
“我最喜歡管閒事了。”
“看出來了。”
葉綿綿不理他的陰陽怪氣,繼續道:“七歲那年,我跟爸爸去西郊斷湖玩兒,那天天氣不好,遊斷湖的人特別少。我看到一個少年落水了,跟爸爸一起把他救了上來。”
厲珏輕輕嗯了一聲。
葉綿綿絮絮叨叨:“那個少年特別瘦,小貓似的,被爸爸撈上來時,凍得渾身發紫,他當時應該很害怕吧,吐掉肚子裡的水後哇的一聲哭了。”
“十歲那年,爸爸帶我去參加一個長輩的生日宴,宴會豪華,請了不少明星助興。我頑皮溜到後臺,看到他們欺負一個摔跤的小丑。小丑當時哭得很傷心,我雙手叉腰,罵他們……”
“大壞掉,臭屁蛋。”
男人淡漠的聲音落入耳裡,葉綿綿驚詫道:“你怎麼知道,當時你也在嗎?”
厲珏單手插兜,望著被無邊無際的暗夜吞噬的前方,語氣淡淡道:“很難猜嗎?你罵人就那幾句。”
葉綿綿覺得自已罵人的花樣還挺多的。
但這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就懶得跟他爭辯。
“葉綿綿。”
“嗯?”
厲珏停下腳步,把抬起下巴仰視自已的女人抵在路邊的電線杆,熱吻落下。
葉綿綿被他吻得燥熱又無力,手臂軟綿綿地掛在他脖子上。
男人技術了得,用不了多久,葉綿綿就氣喘吁吁。
她被吻得失了神,快缺氧的時候男人才鬆手,恍惚間她似乎聽到男人說。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