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盡力氣朝他吐了一口血水，帶著孤身赴死的悲壯：“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華語懂得不少啊。”厲珏眉眼冷冽，雖是笑著，卻讓人毛骨悚然。
他走過去，用腳尖抬起他的下巴，滿不在乎：“那你記好我的臉，別找錯人。”
“繼續拔。”他轉身，回到椅子邊坐下。
男人又作垂死掙扎，叫聲慘烈。
“三爺，我什麼都知道，我說。”縮在一旁的男人同夥受傷不輕，一條腿斷了，血肉模糊，只能像狗一樣爬到厲珏腳下。
他不會華語，說的是T語。
厲珏從兜裡摸出一根菸點上，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招了，沒意思。
吸了口煙，看著腳下的那條爛命，戲謔開口：“我都沒問，你知道我想聽什麼？”
斷腿的都快被身後同伴慘厲的叫聲嚇死了，他每叫一聲，他就顫慄一下，彷彿受刑的人是他一樣。
這種折磨比真正受刑還要讓人窒息。
斷腿的眼裡帶著迫切的生的渴望，不停磕頭：“我把我知道都告訴你，桑坤有很多秘密。”
厲珏俯身，手肘撐在大腿面，拿掉嘴裡的煙，塞到斷腿的嘴裡：“我不想聽廢話。”
“好、好。”斷腿的明明也是受過訓練的，並且身經百戰，從來沒有這麼快投降。
厲珏，真是個可怕的怪物。
明明什麼都沒問，但他名字帶來的恐懼就把他掏空了，像是一根根踩斷他的骨頭，給他留一口氣殘喘卻不讓他死去。
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兩個小時，足以讓他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
厲珏起身，俯視那兩具因為流血過多而暈厥的爛命，交代：“丟大街上。”
小刀怔了怔：“不送他們警局？”
厲珏冷笑了聲：“那他們活不過今晚。”
相比而言丟大街上，算是給他們一條生路。
離開地下室，先去醫院看望阿八，輕微腦震盪，斷了一根肋骨，其餘倒沒什麼大礙。
厲珏交代他好好養病，然後去了虞宅。
暮色降臨，虞宅掌了燈，偌大的宅子流光溢彩，富麗堂皇的像皇宮。
虞姬正在吃飯，孟狄出院，今晚在她這裡慶祝。
“挺熱鬧。”他大步走過去。
虞姬見他來了，眼前一亮，立即起身給他讓座。
厲珏也不客氣，落座，秀莉迅速換來新的碗具。
夾菜，吃飯。
折騰一天確實餓了，厲珏沒說話，只是吃東西，動作還算優雅，沒有什麼聲響。
虞姬站在一側，笑著添菜。
哪道菜吃的快，她就多夾幾次。
孟狄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什麼狗屁三爺，吃個飯陣仗都這麼大。
喝湯時，故意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學豬叫？”厲珏放下筷子。
孟狄喝湯的聲音更大了。
喝完一碗不夠，直接端著盆喝。
一盆幹完，用手背摸了摸嘴，挑釁：“這才叫男人，懂？”
厲珏露出一副憐憫神色：“孟家都不給飯吃，真可憐。”
孟狄表情一滯：“說的好像厲家當初把你當人看一樣。”
媽的，來啊相互傷害啊。
厲珏接過虞姬遞來的溼毛巾擦手，慢悠悠：“你都說了當初，老子報仇了你呢？”
孟狄梗著脖子，無言以對。
他發現厲珏是他的剋星，每次出現都把他壓制的死死的。
轉過身去，不看他。
厲珏起身，不打算跟他們玩笑，正色：“今天有人跟蹤葉綿綿，想要她的命。”
孟狄回頭：“誰幹的？”
情緒激動。
厲珏跟虞姬同時像看傻逼似的看他。
孟狄才不管這些：“老子辛辛苦苦救的人，不是誰都能染指的。”
嘖嘖，這叫什麼話。
厲珏給他一個白眼，對虞姬道：“三天內，帶桑坤來見我。”
沒有商量的餘地。
虞姬有些為難，自從六年前從厲珏手裡接管虞家班，她幹得就是賺錢的行當。
賺錢嘛，一直都是和氣生財，她這人最不喜歡樹敵。
暗處是有些人，但忠義堂那些傢伙已經三年沒用了，也不知道好不好用，況且她還要在T國長期立足，若這次跨界，今後還能有安生日子過？
但又不敢忤逆厲珏。
頓時陷入兩難。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厲珏眸色沉了沉，漆黑的眸子像山似的落在虞姬身上。
“這幾年，我太寬厚你了。”
虞姬嬌軀一怔，像是什麼東西被點破，那些深藏的恐懼爭先恐後地往出來掉。
這六年，她賺了好多好多錢。
一方面是她能力出眾。
但更多的是，她是厲珏罩的，沒人敢挑戰這個人。
他的名字就是最好的招牌。
還有一點，厲珏沒從她這裡分股，每年年末她只是象徵性地孝敬厲珏一個大紅包，利潤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貪心的是她，不忠誠的也是她，自以為是的也是她。
所以她才會害怕。
渾身抖得像篩子，初次見厲珏時他帶給她的壓迫感再次襲來。
“我去！”孟狄站了起來，他穿了件花色襯衣，兩手叉腰對厲珏道：“三天內我把人給你帶來。但是，你劃給我的勢力以後得歸我。”
厲珏把視線挪到孟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真是個頭腦簡單的傻瓜。
虞姬貪財，他不在乎，所以之前能睜隻眼閉隻眼。
但虞姬不忠是他不能容忍的，他要分掉虞姬的權。
孟狄是最好的棋子，單純，膽大，沒倚仗也沒退路，好掌控。
所以自打進門他就打壓孟狄，要的就是這會兒他頭腦發熱、毛遂自薦。
他知道虞姬跟孟狄有些露水情緣，若是別人來分虞姬的權力，虞姬怕是要弄死他。
但孟狄，虞姬不會。
“好。”厲珏聲音淡淡，又看向虞姬：“忠義堂的人不能白養，人手你看著給。”
虞姬心底再次一緊，真要把忠義堂的人給孟狄？
那都是厲珏親手培養出來的人，一直是她虞家班威懾外界的存在。
現在說給就給了？
忽然，她懂了厲珏的用意。
也就肉疼了那麼兩三秒，她是聰明人，向來不做蚍蜉撼大樹的蠢事。
況且她也不敢。
狠狠掐了身旁的孟狄一把，咬牙道：“你小子走狗屎運了知不知道。”
孟狄疼得呲牙，甩她的手：“那今晚打幾炮慶祝一下？”
虞姬：……
她突然特別想殺人。
臉紅耳赤地偷看厲珏一眼，厲珏已經走人了。
男神就是男神，出手快準狠，乾脆利落，事成後瀟灑離開，連聲招呼都不打。
真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