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章 傷者
見元嘉寧的狀態不像是在說謊，林嬸才同意元嘉寧去柴房拿獵弓。
朝廷明令規定就算是獵戶家中的弓箭也需要符合要求，一戶人家可以擁有的弓箭數量最多不能超過兩把，金屬製成的利箭也不能超出五支。這也是有前車之鑑才增添的法令，因為曾經就有一個村聯合作案，那一個村名義上住著的都是獵戶，實則卻是朝廷長期進行繳殺的山匪。
自那以後朝廷便對獵戶的數量進行了管控不說，對於獵戶可以用來獵殺獵物的武器都做了限制。這也是靈山村慢慢地獵戶變少的原因之一。
由於不能大規模使用金屬製成的箭，打獵時用的大多都是裴伯自已削出來尖頭的竹箭和木箭，殺傷力不算太大，多用來獵殺一些雞兔之類的小型動物。唯有遇到大型獵物豬虎之類才會動用利箭，用來保命和威懾。
裴齊晏拿走了裴伯以前常用的弓箭，那是一把他們家祖傳大弓，足足有一米二三。而元嘉寧則拿的裴伯自制的木弓，對於她來說大小剛剛好，重量也適中，打小獵物剛剛好，就是容易磨損，影響準頭。她本來就是上山玩的，木箭也就拿了一竹筒，完全夠她揮霍了。
看著她有些吊兒郎當鬆散地拿好裝備準備出門，裴伯還是忍不住的叮囑道：
“按你的身手就不要往深山裡去了，在山的外圍轉轉就好。這春日回暖，山上冬眠的動物都該出來覓食，就連你二哥我都沒讓他往深處去。到地方後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二哥，最好你們兩人能做個伴兒一起回來。找不到也無妨，記著千萬不能往深處去！”
就算是再老練的獵人上山，為了防止迷失方向，都會在沿路做上標記以防萬一。裴伯這話一出，她便知道該怎麼去根據裴齊晏做下的標記尋找他。
不過她本就打算只在外圍轉轉，運氣好說不一定還能捉兩隻野兔呢：“好的，裴伯，寧兒知道自已有幾斤幾兩，不會往深山裡去的，您放心回去忙吧。”
說罷便往山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碰到幾位結伴去山腳下挖嫩芽菜的嬸嫂，幾人都挖了滿滿一籮筐滿載而歸，碰面後元嘉寧簡單的和幾人問候了兩句，便尋著裴齊晏留下的痕跡往深處走。
沒先找到裴齊晏，倒是先遇到了一隻出來覓食的灰黃色的野兔，元嘉寧迅速從背上拿出弓箭，用力拉弦，瞄準目標就利索地射了出去。
卻見那野兔十分靈敏，早在她搭弓射箭之時就發現了不對，迅速逃竄，動作十分敏捷。不出意外木箭射空，野兔成功逃竄。
一次失敗元嘉寧並沒有放在心上，認真總結了經驗，透過她敏捷的觀察力發現了很多能夠獵捕的小動物，比如：野兔、野雞還有空中平常的獵戶都不放在眼裡的飛著的麻雀等，都成了她訓練的靶子。
反覆嘗試計算，當竹筒裡的木箭只剩下兩支時，她打獵的手感才慢慢回來。只是對比剛到山上時滿當當的竹筒，和發酸的手臂，她心中還是有些挫敗。
繼續在外圍遊走，終於讓她又逮到了一個機會，那野兔不知是不是剛開始的那隻，顏色一致，動作也是敏捷，一蹦一跳就在周邊吃草。
這次元嘉寧長住了記性，輕手輕腳的拿出了弓箭，觀察野兔背對著她吃草的那一刻果斷地射出她手中的木箭。由於長時間不練她的力道不足，箭雖射到了野兔身上，位置確並不致死，眼見著兔子就要拼命掙脫逃跑，元嘉寧正想射出最後一隻木箭，卻見已經有人快她一步，野兔應聲倒地無力掙扎。
“寧弟，你怎麼也上山了?”來人正是裴齊晏，他看著元嘉寧身上空蕩蕩的竹筒和竹籃，心中逗弄心思順起，便開口笑著調敏道：“你這力道不行啊，連準頭也差了那麼多，看看還是咱厲害，若再晚一步你這兔子就徹底跑了，那你怕是要空手而歸被他們笑話！還不快謝謝你二哥?”
裴齊晏將兔子身上的木箭拔下，拎著兔子耳朵，在元嘉寧面前來回擺弄炫耀，再配上一雙多情帶笑的桃花眼，勾起薄情地薄嘴唇兒，看起來十分欠揍。
看著裴齊晏還想摟住自已的肩頭，元嘉寧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她雖然沒有潔癖，卻也沒有將動物的鮮血弄到衣服上的癖好，果斷拒絕了裴齊晏的“勾肩搭背”，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後回懟道:
“你不是也沒有獵到獵物嘛？”
裴齊晏瞬間正經了起來，稍微打量了一下泛著春意的山林，緊湊到元嘉寧耳邊嚴肅道：“你先跟我來！”
熱燙燙地呼吸的氣息兒傳到耳邊，元嘉寧只覺得耳垂一癢，她就說嘛：明明是裴伯棍棒下敲打出來的孩子，怎麼會兩手空空捉不到獵物呢？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見裴二哥無意給她解釋，她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不緊不慢追趕著裴齊晏的腳步。
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小屋裡，越靠近這裡空氣中的血腥味兒就越濃兒，元嘉寧眉頭就皺的越深。她這具身子兒不僅怕苦，嗅覺也十分靈敏，雖然感覺裴齊晏做過了掩飾，可這味道對於她來講依舊是刺鼻，若不是常年積累下的好修養，她都忍不住想要乾嘔。
直到看到一頭大概被處理了一下的有二百斤重的小野豬，和幾隻野雞野兔堆在角落，她才找到血氣的來源。令她驚奇的是這之中還有一條翠綠色的毒蛇。血氣撲鼻，都快讓她忽視了躺在草榻子半死不醒的傷者。
只見裴齊晏從揹簍中取出剛摘的草藥將其咬碎，然後塗抹到受傷的人的傷口處，重新撕下衣服的一角，緊緊的纏繞到傷口附近。
想來此人應該是附近的村民，不知為何上山卻不幸遭遇毒蛇，不熟毒蛇習性逃脫不及這才被咬。估計是正巧被打獵的裴二哥遇見了，這才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