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稀罕你——”
楚言這聲深情又溫柔的“我稀罕你”說出來威力可就不得了了。
彷彿這是一顆炸彈，噴發而出的是能讓人瞬間失力的煙霧，氤氳在顧喻周圍，讓他立馬被抽取了所有力氣。
“我也稀罕你——”顧喻的眼神同樣很溫柔，一個猝不及防臉就摔進枕頭裡，腰部肌肉猛地被迫！繃緊。
窗外風聲嘶吼，真真切切蓋住了顧喻痛苦的喘息。
“我說——”
顧喻微微側頭朝後看著楚言。
骨節分明的手指將淺色格子床單抓出一道道不規則的褶子，顧喻喉嚨間壓抑著痛苦。
細汗密佈的額頭上青筋暴起，顧喻面頰在枕頭上被摩擦得更加火燙，“你就不能，慢一點嗎，太他媽疼了！”
“別廢話了你，”楚言同樣雙頰通紅，熱汗相於顧喻只多不少：“喻哥，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什麼嗎？”
即便顧喻能在楚言說過的成千上萬句廢話中，準確無誤挑選到此刻極其應景的那句。
這時候他也並不想腦力體力雙管齊下，聞言痛苦著說：“我不記得……”
楚言勾起他的下巴，語氣平平靜靜的：“不記得嗎？”
顧喻咬著嘴唇，突如其來的一波撞擊讓他疼得簡直想死，開口說話的語氣已經帶著淺淺哭腔了：“我記得我記得，你別這樣突然一下一下的……”
——什麼玩意，來日方長，老子早晚讓你哭，還是求饒的那種。
顧喻心說：完蛋了。
他當時還沒怎麼把楚言這話放在心上。
顧喻心想，老子一拳能打倒十個你，還能讓你有這麼囂張的一天。
結果……
終究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楚言溫聲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那麼喻哥……
顧喻：“……啊！”
—
崔七大早上讓人電話轟炸起來的心情十分不爽。
本來這是個好不容易得來的酣睡機會。
結果託楚言平均一分鐘六七個電話的折磨，活生生琢磨醒來給他開門。
看一眼時間。
很好，凌晨六點半。
“我在你這避一下難！”
頂著個雞窩頭的楚言一進崔七臥室，就慌不擇路鑽進了他的被窩：
“如果喻哥給你打電話問我去哪了，你就說你不知道，千萬不能把我洩露出去了！”
崔七即便是睡眼朦朧：“不是，你倆是在玩什麼羞恥play需要我一個外人參與……”
“什麼外人！”
楚言抓狂地露出來腦袋：“你記住，現在你是我的保命人，就這樣，滾上來睡覺！”
崔七：“……”
你爬我床，過後讓醋罈子喻哥知道了，指不定誰是誰的保命人！
兩個小時後。
崔七便又讓床頭櫃上的一通電話吵醒。
內心咆哮著抄過來一看，是顧喻的。
他態度立馬緩和了很多，畢竟是個戰鬥力遠在自已之上的……
“喂喻哥，”崔七乖巧的接起電話：“有什麼事嗎？哦小言哥啊……”
因為精神壓力太大，一直沒入睡而在旁邊打著遊戲的楚言耳朵立馬豎起，像讓人使了定身術一樣，緊張兮兮盯著崔七的嘴巴，怕他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什麼！”崔七臉色大變：“你現在在醫院……醫醫院……”
崔七話還沒說完，旁邊還躺著的楚言登時慌亂滾下床，連忙穿好鞋子，一臉焦急的風風火火帶門離開了。
崔七：“……醫院旁邊的早餐店裡啊……我知道了，啊，小言哥已經出門了。”
半個小時後，醫院旁邊的李記早餐店。
顧喻一臉黑線的盯著對面垂著頭，一副老實巴交樣的楚言看，中間小桌上堆滿了豆漿油條包子豆腐腦。
顧喻挑眉冷笑了一聲：“想跑？”
楚言立馬認錯：“喻哥我錯了。”
顧喻冷麵無情道：“不接受道歉。”
楚言將椅子挪到顧喻身邊，慢慢握起他的雙手放在面前，眼睛盯著他，撇嘴一副要哭了的樣子，表情十分我見猶憐：“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
該死的，顧喻根本抵擋不住他在自已面前軟糯成小甜糕的樣子，勉為其難點了一下頭：“先吃飯吧。”
楚言此刻對顧喻唯命是從，拿起包子便開始大快朵頤。
看他吃得有滋有味，顧喻抱臂嘆了口氣：“你也太狠了。”
楚言還心虛著，根本不敢輕易抬起眼皮看他，更不用說隨意接話了。
“把老子捅穿就爽了是不是？”
楚言喝了口豆漿，默默把擺在他面前的吃食全部推過去給顧喻。
“我不吃。”顧喻說。
楚言楚楚可憐的抬頭看他：“喻哥，你多少吃點吧，昨晚求了一宿的饒也累了……”
“滾蛋，”顧喻面頰一陣發熱：
“不幹人事，還不間斷的一輪接一輪，我跟你說你趕緊多吃點，回去也換我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哥哥——”
楚“可憐”又開始萌天萌地的撒嬌了：“角色就這麼樣了好嗎，求求你了~”
顧喻：“……”日……
—
下午回來班裡，正好第一節課是高音炮的，顧喻打算先去一趟廁所上點藥，然後回來順路就把分科表送去辦公室。
“我陪你去吧。”楚言說。
顧喻陰惻惻的看著他。
要不是這不幹人事的貨吃完早餐回去後又求又撒嬌的摁著他在沙發上來了一輪，現在也不至於還在跳疼。
“不需要。”說完，顧喻便走出教室了。
慘遭拒絕的楚鬱悶在座位上鬱悶極了，正好前排大馬猴又別過來說：
“小言哥，你和喻哥到底學文學理啊？想好了沒，等會兒就必須要交了。”
楚言暮地怔住了，片刻才苦笑道：“他理我文，沒什麼可想的。”
“啊？”
大馬猴一臉懵逼：
“可是昨天我看喻哥填表時，明明寫的文科啊？我還以為咱們班的理科小王子為愛發電，打算跟著你樂顛顛跑去學文科呢……”
大馬猴還沒懵逼完。
楚言登時臉色大變，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疾步衝出了教室。
顧喻費力弄完，才剛拉上褲鏈出來蹲位，猛地就被闖進來廁所的楚言冷著臉火急火燎拽住手腕往廁所外走。
顧喻蹙眉道：“你發什麼瘋，我還沒洗手……”
“洗你大爺！”楚言低聲吼了一句。
顧喻：“……”又怎麼了……
楚言悶不作聲一直把顧喻拽進男廁後面的一片小樹林裡，才怒吼著問：“理科還是文科？！”
顧喻有些懵逼：“什麼？”
楚言猛地將他壓在一棵粗壯槐樹幹旁，粗聲粗氣的問：“我問你，你他媽選文科還是理科！”
顧喻愣了一下，片刻垂下頭，低聲問：“你都知道了？”
“你瘋了是不是，是不是，”楚言說著，眼圈驀地就紅了：“把分班表給我，我給你改成理科。”
顧喻緊抿著嘴唇不說話，也不給，半晌才說：
“楚言，我離不開你，我也沒法想象假如我以後寫作業寫累了，側首看到的是別人而不是你……”
“你夠了，”楚言咬著牙打斷他的話，問：“現在是誰意氣用事，是誰任性？”
顧喻沒說話。
楚言嘆著氣：“顧喻，你要是不改，咱倆就分手，沒有半分商量餘地。”
楚言噙著眼淚一字一句說完，轉身走了兩步就被顧喻一把拽住，然後塞進來他們二人的分科表後，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
擦身而過時，楚言分明看到了顧喻飛出來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