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如此母子

趙安睿一愣，隨即讚歎道：“陛下好記性，臣確實十月滿二十二了。”

景明帝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深意：“二十二，不小了。你也是時候該考慮成親了。”看到趙安睿愣神，皇上解釋道：“你姑姑前日又找朕說叨了。”

趙安睿隨即笑道：“多謝嫻妃娘娘關心，只是陛下，臣現在還年輕，想先以國事為重，婚事倒是不急。”

“年輕？”景明帝輕輕地挑了挑眉梢，帶著幾分戲謔，“你都已經二十二歲，還說自已年輕？想朕在你這個年紀，大皇子都已經能在宮中到處跑了。”

趙安睿本想繼續與皇上週旋，卻見景明帝的面容已經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嚴肅：“男婚女嫁，本就是天經地義。你總不能一直孤身一人，身旁總得有個知你懂你的人照料。”

趙安睿起身跪下，懇求道：“陛下，臣一直希望能找到一個與臣心心相印、一生相伴的女子。這是臣的私心，也是臣的願望，還請皇上成全。”

景明帝聽後，卻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尋常男子尚可三妻四妾，你身為朝廷重臣，更應如此。”

趙安睿堅定地搖了搖頭，表示這是自已唯一的願望，不願妥協。

景明帝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沉默了許久，最終嘆了口氣，妥協道：“好吧，朕就再給你兩年時間。不過到時候，你若還未找到意中人，你姑姑那邊，朕可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

趙安睿踏入宣武侯府，感受到夏日午後那略帶燥熱的微風。五月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斑駁地灑在青石板路上。

他穿過遊廊，走向正廳。宣武侯夫人徐氏已經在那裡等候，她身穿一襲輕薄的夏裙，淡雅的色調與她那冷靜、高貴的氣質相得益彰。徐氏的面容如同精緻的瓷器，雖然歲月已在她臉上留下痕跡，但仍難掩其曾經的美麗。

“回來了，”徐氏那疏離而冷淡的聲音在空曠的正廳內迴盪，“過來瞧瞧吧，這些皆是京中待字閨中的佳人。”

徐嬤嬤站在一旁，笑眯眯地插話，彷彿想為這略顯冷淡的氣氛添些暖意：“大少爺，這些畫像可是夫人費心挑選的，京中閨秀們的佼佼者盡在其中。您快瞅瞅，可有中意的？”

趙安睿緩步走近，目光在那些色彩斑斕的畫像上輕輕滑過。畫中的女子們或笑靨如花，或溫婉可人，但他只是匆匆一瞥，眼神中並未流露出太多情緒。

他輕嘆一聲：“母親，孩兒眼下尚無成家之意。”

徐嬤嬤聞言，急忙介面道：“哎呀，大少爺，話可不能這麼說。常言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侯爺在邊疆也多次來信詢問，宮裡的嫻妃娘娘也時常掛念您的婚事。這終身大事，可真耽誤不得呀！”

徐嬤嬤話裡話外都在告訴趙安睿，他不想成親，徐氏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趙安睿自然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嬤嬤不必擔心，我已經向皇上稟告了，皇上已經答應我了。”

徐氏聞言，眉眼都未抬一下，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淡漠：“你既有決斷，我便不再贅言。”

這話語間，彷彿為趙安睿安排親事，，本就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罷了。

夏日的陽光透過精緻的窗欞，斑駁地灑在母子二人身上。他們站在那金色的光暈中，卻彷彿被一道看不見的隔膜隔開。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氣氛，既像是尊重彼此的選擇，又像是彼此都在避免更深入的交流。

趙安睿微微頷首，算作是對母親和嬤嬤的回應。然後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頎長而堅定的背影。

待趙安睿離去後，徐嬤嬤看著神色依舊淡然的徐氏，不禁嘆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擔憂與無奈：“夫人，大少爺畢竟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又深得皇上看重，您就算為了二少爺的前途，也不該與他如此生分下去。”

徐氏聞言，眉頭微皺，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難道我這麼多年來的忍讓還不夠嗎？難道還要我與他上演一出母子情深的戲碼不成？”

徐嬤嬤無奈：“哎，夫人，事已至此，也不是大少爺的錯啊！”

徐氏冷哼一聲，不悅道：“他搶佔了阿煜嫡長子的位置，這難道不是他的錯嗎？”

徐嬤嬤無奈低聲勸道：“夫人，侯爺不是說了嗎？這世子之位只有可能是二少爺的，更何況，這些年您也看到了，侯爺壓根就不想培養大少爺，連武都不讓他練，更別提讓他入軍營了。”

提到這一點，徐氏的臉色好上了不少。

徐嬤嬤趁機道：“夫人，大少爺如今回來了，多少人的眼睛都看著咱們侯府呢，莫要落人口舌了。更何況，大少爺日後搞不好還能當二少爺在朝中的助力呢”

徐氏聽了徐嬤嬤的勸解，眉頭逐漸舒展開來，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她深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內心的怒火與不甘都隨著這口氣撥出體外。最終，她輕輕點了點頭，算作是對徐嬤嬤的回應。

***

蘇裕韜將林韻竹等人送出府門後，轉身對著自已長隨低語道：“將今日花廳之事讓人散播出去。”

蘇志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卻很快恢復平靜，垂首應承，匆匆去辦。

蘇裕韜則快步走回內院，去尋找秦代荷。一進院子，就看見秦代荷正板著臉，看著丫鬟們忙碌的收拾行囊，一副要回孃家的架勢。

這還是二人成親十多年，秦代荷第一次鬧得如此之大。

龔嬤嬤一臉焦急地守在秦代荷身旁，額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一見到蘇裕韜進來，她彷彿看到了救星，急忙迎了上去：“老爺，您快勸勸夫人吧。自從夫人嫁給您，那真是操碎了心，今日之事，都是奴婢等人的不是，夫人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蘇裕韜目光定定地看著龔嬤嬤，終於開了口：“老夫也想知道，龔嬤嬤如今找到了不吃早食的地方沒有？”

龔嬤嬤老臉一僵，蘇裕韜繼續道：“既然龔嬤嬤如此說，那定然自已也是不喜早食的，從今日起讓大廚房不必再準備嬤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