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妖修的驚呼,林間樹木一陣抖動,三名妖修走了出來。
三個人修都是身材修長,穿的服飾也都是統一的黑色衣服。映得臉上白慘慘的,沒有一絲血色。
李姒沅見狀,眼神亮了起來,如同見了救星一般,正想上前,卻被季星哲拉住了,傳音於她,“別衝動,再看看。”
季星哲眼尖,一眼就看出這三個人修乃是洞虛期。
他們混入的這一隊妖修,最高的也不過就是化神期。
所以,人修必勝無疑。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見這三人,心中卻有著一種莫名的心驚肉跳之感。只好先匿在妖修群中,靜觀其變了。
為首的妖修走上前,“三位好大膽子,竟然敢這麼直接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三個人修面無表情,沉默不語。好似見到的只是一批會動的草木一般。
妖修卻有些生氣,它帶隊在這片林中巡查了半個月了,只聽得其他隊伍不時傳來好訊息,自已卻從未生擒過半個人修,落差之下,早就已經不耐煩了。
如今真遇到人修了,又被如此無視,簡直氣死它了。
它又上前幾步,舉起手,正要說話之際。
一道劍光閃過,在幽深的黑夜中如同一道閃電。
閃電過後,妖修小頭目妖頭落地。
而後地面的屍體很快變成了本體,是一隻牛妖。
其他妖修見狀,都嚇到了。
它們妖修以強者為尊,牛妖小頭目正是它們這群妖修中最強的。
連最強的都打不過一招……
瞬間都開始瑟瑟發抖了。
它們想跑,可是剛剛人修出劍後,還將洞虛期的威壓釋放,現下所有妖修都被震懾,只能腿軟尾巴軟地呆在原地,動彈不得。
李姒沅此時的手還被季星哲拽得緊緊的,她不理解為什麼不出去與這三位人修相認。但是她相信季星哲有他自已的道理。
便一直默不作聲,與其他妖修無異,蹲了下來,顫抖著,做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樣子。
若是往日,她的這番作態,季星哲見了是要笑話她的。
只是現在,季星哲看到三人釋放的洞虛期威壓和那道劍光,如臨大敵!毫無心思與她說話逗笑。
手指無意識的收緊。
他知道這三人是什麼人了。
五十年前,他曾見過。
許是這群妖修表現得太不堪一擊,三名妖修環視片刻後,御劍離去。
時隔許久,妖修群才恍若驚醒一般,四處潰逃。
徒留李姒沅與季星哲二人還在原地。
“你怎麼了?”李姒沅看著他面沉如水的模樣,以為他是因為幻化暫時降為化神,被洞虛的威壓給壓制了不太高興。
“沒事。”季星哲回過神來。看了她一臉擔憂的模樣,輕描淡寫地回了一下。
看來,接下來可能還不能讓她單獨行動了。
她不知道如何區分那群人修。
若是她如剛剛那般傻傻地撞了上去,那後果,他都不敢想象。
“學院那邊不需要你去送信了。我聯絡上了。”
李姒沅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就改變了主意,但正合她意。
正好兩人幻化時間也不長了,他們又尋了一處僻靜之地。解開了幻花。
此時,李姒沅還在狀況之外。“你剛剛為什麼不讓我與那幾個人修相認?”
季星哲神色複雜。“有個傳聞,不知道你聽過麼?嚴家。”
嚴家?
李姒沅仔細想了又想,搖搖頭,“沒聽說過。這個嚴家怎麼了?剛剛那幾個人就是嚴家的人?”
“可能是。我也不是很確定。”
他喃喃道,很快陷入了回憶。
“那是百來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季星哲還沒有進入洞虛期。他修煉又遇到了瓶頸,四處遊歷看盡人間事。
偶然一次機會,在林中救了一個小男孩,他來到了一個村落。
沒有一點兒現代文明的一個村落。那個村,便叫做嚴家村。
村子裡的人都姓嚴。
村長為人很是和藹,而他在林中救了的孩子,就是村長的孩子。
但住著不過一日,他就發現村子中的人十分奇怪。
其中之一就是,他們好像都是修真者。但是修真者為何都一副凡人的模樣?
第二點奇怪的地方就是,除了村長,其他人面上都沒有一點表情。遇到時候也從不寒暄,那眼神看著他,都是冰涼冰涼的。
沒過幾日,他就告辭村長了。
告辭那日,他親眼見了一個修士,洞虛以上的修士從村子上空中飛過,被村子中那群冷冷冰冰的人一人一劍,分屍了。
屍塊掉落的時候,所有人都特別的淡定,除了他。
聽到這,李姒沅也嚇了一跳。
“一招,人就這麼沒了?”
同為修士,她還是不習慣現今修真界為資源喊打喊殺的操作。
季星哲看著她一副天真的模樣,羨慕道,“真好。”
見李姒沅一點也不理解,繼續說,“你在學校中一直享受著紅班的教育和資源,也沒有修煉上的瓶頸,不需要去掠奪修真資源,可我們不一樣,我每一步都走的艱難。”
他看過太多黑暗了。
也因此,才會羨慕她的不知世事吧。
“我也是受過創傷背叛的。”李姒沅辯解。
“那也不過如此。很多東西你都沒有經歷過,所以,也因為你沒有經歷,你才能保持現有的天性。”
李姒沅無法辯駁。
大概是每個人的軌跡不同吧。
那時候遇到傷害,她就已經覺得天都要塌了一般。心心念念想找人復仇。
可仇一報,卻又覺得沒有意思,也就那樣吧。只不過就是出了一口惡氣,沒有其他的爽快感覺。
“那後來呢?如果只是這樣,你遇到這幾個人不會如此臉色的。”
“後來?後來我親眼看到他們將屍塊收集起來,煉了。”季星哲眼瞳黝黑,眼神深處,藏著深深的恐懼感。
“煉化?怎麼煉化?”李姒沅卻還沒有聽明白。
“如煉丹那般,將修真者的靈力煉製成為丹藥,血、肉在煉化中化為丹藥的滋養。”
聽到這句話,李姒沅瞪大眼,“那這跟吃人又有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