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婆見了青苹綠杏,二女拜見妖婆,將裹沙衣衫呈上,妖婆熟識絕情島風物,知是紫唇派來,青苹將主子話語轉告了妖婆,妖婆震驚之餘,再三稱謝不已。

送走青苹綠杏,妖婆甚是焦慮,去見妖公,將紫唇話語轉告了,妖公半信半疑,思忖紫唇何處得知的訊息。妖婆說寧可信其有,妖公便命五虎將並片羽,齊聚山寨,商議對策。

逆天行問:“這位紫唇是何來頭?如何曉得天庭之事?這情報確鑿可信麼?”

妖公道:“我和天庭結下樑子,他們來尋麻煩是早晚之事,我們就當情報是確鑿的。紫唇是婆婆故舊,尚是可信之人。”

逆天行當即請命:“主公厚愛,容我側立妖界,逆天行身無寸功,願打頭陣,報主子知遇之恩。”

翻天浪嚷道:“此事由我而起,我做先鋒,義不容辭。”他想起被臧文公衛玉卿圍困,狼狽萬分,幾欲飢渴而死,心頭火起,摩拳擦掌,一時坐不住,在大殿之上,喧鬧起來。

妖公擺手,讓他安靜,頂天立道:“此一戰,不僅關乎個人榮辱,更系妖界存亡。天庭名將雲集,兵士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神兵利器法術無邊。更兼把持天空,佔了天時,萬萬不可小覷。”

片羽說:“我方須開闢戰場,禦敵於國門之外,戰事切切不可在山寨左右進行,方能保婆婆和小主公們安全。”

信天游道:“此地四面環山,山頭之上,皆要重兵把守,不放天兵入內。”

杵天舞道:“天兵最大優勢,乃居高臨下,若萬箭齊發,佐以雷電水火,我等無還手之力。須築牢工事,備足防身盾牌鐵甲。”

眾人一時多獻良策,妖公傳令:“片羽率部,護衛山寨;信天游領兵,在環山要塞處設卡,作為第二道防線;逆天行、翻天浪將兵前出,充作先鋒;我率主力隨後而行;杵天舞統兵作為預備,隨時接應各部,義父審時度勢,排程全域性。”

眾人領命,妖公道:“欲創萬世基業,必將克服千難萬險,天庭兵多將廣,妖界亦不肯做案上魚肉,我等勠力同心,誓破天庭。”

謀劃已定,各人俱依吩咐回營備戰,妖公獨留頂天立在山寨,又談論了許多事情。妖公見彪悍一後生,始終跟在頂天立左右,便問這後生為何人,後生臉色木然,妖公問話,亦不回答。

頂天立說:“前些天,我去西北苦寒之地訪友,得遇此人。他武功高強,稱雄一方。卻如啞巴一般,極少開口說話。”

妖公問:“他能聽見聲音麼?”

“聽覺敏銳,反應快捷。詢問他身邊之人,說是他幼時被人下藥,壞了嗓子,經年不吐一字,漸漸也就不會說話了。”

妖公看那後生,臉色始終木然,問頂天立:“他叫什麼名字?”

“無人知曉他的名姓,人皆稱之‘面無表情。’”

妖公笑了:“這名字倒和他般配。你是怎樣將他網羅帳下的?”

頂天立道:“他佔據的山上,有一株千年蒼松,修煉成精,是我的舊相識,卻被他囚禁,我上山索要,和他起了衝突,打了幾仗,未分高下。此時,一樁巧事送上門來。面無表天事母極孝,他的寡母,不願與他上山為寇,住在鄉下安享天年,面無表情的仇家找上老太太,被我撞見,救了他老母性命,面無表情感激,和我化敵為友,將樹精放了送我。他的母親受了驚嚇,轉天竟然過世了,我幫他料理了後事,又和他講述了你在山寨的作為,面無表情便遣散了隊伍,一路跟隨了我,便是趕也趕不走他了。”

妖公道:“你們倒是很有緣分。”

回後宮,將所議與妖婆講了,妖婆稱善。妖婆問妖公:“哥哥,你揣度,紫唇何以得此訊息?”

“莫不是她尋的那位英雄透話與她?”

妖婆有些茫然:“難道紫唇尋了一位天上神仙?而且這神仙位階不低,知曉天庭要事——即便如此,這神仙何苦透露天庭機密,來助妖界?即便他是為喜愛紫唇,知道紫唇與妖界有些情分,這資訊,也是不必要告知我們的。”

妖公也想不明白,胡亂說道:“或許無意中說起,紫唇有心,傳信給你。這樣也好,我們在天庭有了內應。你回信感謝紫唇情報,邀她與她的神仙伴侶來山寨做客,畢竟,這裡算是她的孃家。”

“這裡是紫唇孃家,你便是神仙的大舅子咯。”妖婆笑說。

“我可不想做什麼大舅小舅,我要做神仙的祖宗,方稱心如意。”

一連多日,波平風靜,妖公不敢懈怠,督促各部安營設防,加緊操練。眾妖兵聽聞將與天兵作戰,有好戰者情緒激昂,有膽怯者惶惶終日。

這天清晨,微風和煦,一輪紅日噴薄而出,妖兵剛用過早飯,忽然狂風四起,黑雲遮天。南方天際,黑壓壓烏雲之間,人影懵懵,刀槍旗幟如林,伴有風雷之聲,天庭竟不宣而戰,先鋒陣營已經浩浩蕩蕩殺到。

逆天行號令結陣,列隊畢,南方半面天中,已然佈滿天兵。翻天浪站立在逆天行身後,憶起當年所受天庭圍困之辱,早按捺不住,摩拳擦掌,只等廝殺。

聽得雲端響起一聲炸雷般的叫聲:“何方妖孽,敢阻我天兵。”

逆天行運氣,將聲音遠遠送了出去:“妖界逆天行翻天浪,恭候天兵久矣。對面哪位天神,通名報姓上來。”

雲端哈哈一陣大笑,便見一隊人馬,從大軍中出列,飄落地面。為首一員神將,身高直有五丈,豹頭環眼,闊口如盆,一蓬亂須渾若鋼絲。身後一面大旗,上寫“先鋒巨靈”四字。

巨靈神肚腹碩大,身體沉重,天兵安放了一隻石墩,巨靈神站立不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逆天行看清楚了巨靈神,問翻天浪:“你瞧他這模樣,像一個什麼東西?”

翻天浪翻轉著小眼睛,想出一物,說:“活脫脫一隻吃飽了肚子的蜘蛛。若是信天游的神龍利爪伸將過去,一把將他的肚子摳了去,他的身子便剩不了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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