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王需要鮮血

蘇白在凝固倒流的時間中感覺突然很悲傷很悲傷，心口疼痛，他的動作在倒流的時間中緩慢無比，一隻晶瑩剔透蟬蟲安靜地停留在他的肩膀之上。

蘇白想伸手去撫摸，但蟬蟲震動著自已的翅膀緩緩飛離。

蘇白想去追，可週圍的一切都成了他的枷鎖，他奮起全身力氣想要掙開，可換來的只有更加無情的不知名壓力。

壓力將肺中的空氣逼出，手臂開始變成粉塵消散於半空中，無數的痛苦記憶湧入他的腦海，折磨著他的肉體和精神。

“啊！”蘇白跪坐在地捂著腦袋嘶吼，原本已經離開的蟬蟲飛了回來還是靜靜地停靠在他的肩膀之上。

肉體和精神上的痛苦在蟬蟲停靠在肩膀之時褪去。

蘇白昏了過去，等他再醒來之時周圍一片荒蕪，紫火交織著黑煙在戰後廢墟上翩翩起舞。

一隻只異化獸屠戮著還沒來得及撤的倖存者。他看到，一個小女孩被壓在一根頂梁之下，然後在一群倖存者的眼前活生生地被異化獸們分食。

他看到，目睹小女孩被吃時，周圍的倖存者歡呼雀躍，目光之中充滿狂熱高呼主神。

異化獸顯然沒有吃飽，目光轉向倖存者一口一口下餃子一樣吞入肚中，讓人感到害怕的是那群倖存者們沒有任何一絲恐懼，反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興奮。

死亡彷彿就是對他們的恩賜。

蘇白強撐著憤怒而虛弱的身子站了起來，大罵一句：“混蛋。”下意識的去抽腰間別掛著的手槍，可以前執行任務時腰間鼓鼓囊囊的感覺消失了。

但他只摸到了空氣。一隻異化獸注意到了他，朝蘇白橫衝而來，蘇白沒有恐懼和慌張，那種熟悉的憤怒情緒重新佔據住了他的大腦。

他這次再像以前一樣去阻止這股憤怒的情緒，而是開始順從它，理解它。

影獸在內心世界中第一次打量起了站在自已身前的蘇白，蘇白明顯感受到對自已的高傲、輕視和憤怒正在慢慢轉化成了恐懼。

蘇白不管是現實世界還是內心世界，那股憤怒都已經完全佔據了他的思想。內心世界中他提著一把小刀直視著影獸的目光。

影獸和往常一樣並沒有將自已的真實模樣呈現在蘇白眼前，而是幻化成了北煌的樣子對蘇白溫柔地微笑著。

張開雙臂，似要與蘇白擁抱，蘇白沒有拒絕貪婪地和‘北煌’擁抱在一起，嬰兒一樣吮吸著氣息。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蘇白在‘北煌’的懷中哭泣呢喃。

‘北煌’溫柔的撫摸著蘇白的黑髮然後是臉頰，再然後既鋒利又冰冷的鋼刀刺入了她脆弱的脖頸一丈。

蘇白此時哭得更加大聲，他也不明白自已為什麼要哭，他只知道自已應該哭和自已很想哭。

‘北煌’沒有任何表現，甚至主動握住蘇白握刀手腕將鋼刀一寸寸地刺入，直至徹底貫穿脖頸，

用尚有餘溫的手，溫柔地撫摸著蘇白的黑髮：“不，你做的很好。”

隨後癱軟在蘇白的懷中，變成一隻只蟬蟲相融於他的身體中。

蘇白像深潛者一樣在缺氧的海中極限求生回到了海面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臉上有兩行溫熱的淚水，手臂上幻化出的影刃貫穿了衝他而來的異化獸脖頸。

越來越多的異化獸將他圍了起來，兇殘的目光中有一種情緒名叫貪婪。

蘇白這一次終於理解了那一股憤怒，他沒有在壓制它而是站在包圍圈中對著包圍他的異化獸們喃喃自語：“對不起，對不起，對不……”

最後一句對不起還沒說完，手中的影刃就已經分裂出去削掉了一隻防禦性最高的泰坦異獸的半邊身子。

身影突然就竄了出去，原地甚至留下了一段維持大概兩三秒的殘影。

他輾轉騰挪於獸群之中，將一隻隻手上沾滿無數人命的異化獸的腦袋割下，眼中的褐色瞳孔逐漸變為了金黃豎瞳。

一隻異化獸還沒來得及反應自已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就已經分離。

分割的屍塊堆積成山，不，那是王位！蘇白站在山頂不知疲倦地收割著試圖衝上王位的褻瀆者，死去的褻瀆者將王位進一步抬高。

蘇白也不知道自已該有的生理極限在哪裡？或許早已沒有，他腦海之中只剩下了一個想法殺死這群褻瀆者。

屠殺接近六個小時，周圍的異化獸已經被殺光，王位已經高到了十米左右。蘇白身上不仔細看是沒有任何傷口，因為異化獸的鮮血將他全身塗滿。

在無數的歷史故事中，王和皇所經歷的苦難，犯下的罪過和瑕疵需要無數滾燙成河的鮮血來撫慰和掩蓋。

蘇白持著影刀站在王位之上，他腦中的那股憤怒漸漸散退，天空中基金會的一架奉命在此地投放一枚計時的高分量分子爆破彈的卡五二武裝直升機逐漸飛近。

“總部這裡是暗崗一號，我們已到達任務地點，開始……等等，還有幸存者，天吶，我究竟看到了什麼。”原本已經視死如歸的俄國飛行員不可置信的看著堆積成山的異化獸屍塊，以及……持刀站在上面的蘇白。

武裝直升機的實時錄影是開著的。

莫斯科議會大廈的會議大廳中因為抗擊星際侵略者原因而聚集在一起的各國領導人軍方高層包括基金會高層都透過巨大的電子螢幕目睹了這一幕。

會議大廳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人群突然間爆發的喧囂同沸水一般湧現，聲浪震耳欲聾，讓人無法平靜。

“天吶，上帝，我到底看到了什麼？”美國國防大臣驚呼：“你們俄國還私藏了這樣一名生化士兵？”

“就怕是我們有一個團的生化士兵也幹不了這樣數量的異化獸敵人！”俄國的各高層眼中充滿著崇拜狂熱。

“趕緊讓人確認一下，這是不是人類？”

一時之間蘇白的身份成了在場所有人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

蘇白看著正對著自已的卡五二轟炸機，將自已基金會的臂章撕了下來，高舉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