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色谷的季節變換與谷外大有不同,王小六一行人入谷時才剛入夏季,來到谷中不過短短几日便有了秋的冷意。

楓紅滿山,煞是好看。若幾人只是單純的遊山玩水至此,那也算是個好地方。

“這幾日天氣轉涼,記得多添幾件衣裳。”漆雕邊整理床鋪,邊對正在屏風後更衣的雲鳴提醒著。

“是啊,我觀谷中風大,今日必會有些涼意,便拿出了你前幾日特意為我準備的絲綿內袍,還有那件新衣。”雲鳴笑著道。

她走出屏風時,漆雕也恰好收拾完畢轉身,見她穿著新衣的高興模樣,自已也忍不住揚起嘴角。

“這衣服倒是適合你。”

“我們家泊年挑的,自然都是適合我的!”雲鳴驕傲地仰了仰頭。

漆雕被她的可愛模樣逗得笑意更深了。

屋外,王小六和常信兩人靜靜地蹲在茉莉叢中,手中各拿著一根草捋著,心中各自想著心事。

“那人真會現身嗎?”這句話已經成了常信的口頭禪。

王小六在一旁重重地點了點頭。

白蛇正倒吊在王小六二人頭頂的樹枝上美美地睡著午覺,狂風陣陣吹來,它也隨之搖晃,那尾巴卻死死地纏住樹枝,絲毫不擔心會掉下來。

這幾日的單調生活的確是讓王小六的耐心盡之又盡,但她也無可奈何。畢竟伏宿說了,這木偶戲結束,漆雕泊年自會出現的,自已若是用些強硬手段怕會惹怒了那人,屆時事不成,自已心中對離瑕也會有愧疚。

突然,又一陣狂風吹來,衝撞感卻沒有如期到來,反而是有股力量將那風又推了回去。那股力量只出現了一瞬便消失不見,風的餘力也在此時猛地吹來,王小六和常信沒有準備地被吹倒在地,不過好在二人本就是蹲著的,倒在地上也只是將衣裳弄髒。

反觀樹上的白蛇就沒那麼幸運了,只聽一陣重重的墜地聲,白蛇鬼哭狼嚎的尖叫也隨之而來。

“天殺的老天爺!哪來的這麼大風,差點沒把小爺吹死!”

王小六和常信都沉默不語,沒人敢說那是在屋中修煉術法的青禾所致,只是附和著點了點頭。

突然,王小六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起白蛇道:“最近怎的沒有見過伏宿?他去哪了?”

“我也不知,他去哪還不至於跟我來報備。不過這谷外有結界,想必還在這谷中溜達吧。”白蛇的聲音有些虛弱,似是還沒從方才的意外中緩過神來。

這谷外莫名出現的結界也是讓王小六幾人感到不妙,每每問起雲鳴,她都道不知。伏宿似乎對此也沒什麼太大反應,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或許等漆雕出現,一切便可解決了。王小六如是安慰自已道。

正想著,背後便傳來了一道腳步聲,她循聲向後看去,便見雲鳴提著一個竹籃走了過來,看到王小六轉過身子,雲鳴打招呼般衝她揮了揮手。

“雲姑娘,你可是要去谷中採菇?”王小六也揮了揮手。

“我見谷中的千里香開花了,就想著去採一些拿來煮湯喝。”

“用花煮湯?”

“是啊,這千里香與山雞煮出來的湯可是極鮮美的,王小姐久居城中,想來是沒有喝過吧?今晚可要好好大飽口福了!”

“如此便多謝雲姑娘了!那不如我與你一同去摘,也好長長見識。”

“昨夜剛下了雨,路上泥濘的很,會髒了鞋子裙襬,不如改日我再帶王姑娘一起去?”

“也好,也好,那你一人可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

說罷,雲鳴便拐向一條小路離開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王小六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晚飯時雲鳴喜滋滋地端上了她用千里香熬出的山雞湯,喝後的眾人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了桌上。

好在雲鳴是第一個倒下的,排除了她投毒的嫌疑,不過此時排除嫌疑似乎也沒有多大意義了,不到半刻,桌上便齊齊趴下了幾個人頭。

王小六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在掙扎了幾番後還是不出意外的趴倒,再沒有過動彈。

在陷入昏迷後,劇痛感便開始蔓延到五臟六腑,與此同時,腦海中那些曾給她帶來過恐懼、反感、悲痛的所有記憶,都開始像連環畫般在她的腦海中閃回著。

王小六又看到了在潮州酒樓裡的那具死狀可怖的屍體,在迷迷糊糊中,它的臉漸漸與自已的臉重合... ...隨後便是一片黑暗。

黑暗中突然冒出了幾張臉,片刻後,又有幾張熟悉的臉憑空冒了出來,它們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速度越來越快,與王小六的距離也越來越近,直至最後,那張青禾的臉貼著王小六的鼻尖冒了出來。

王小六嚇的忙向後退去,那些臉卻開始張口說話了。

“離瑕... ...”

“我好想你啊,離... ...”

“孩子,父皇給你... ...”

“殿下,你怎麼了... ...”

“... ...”

那些不同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明明是在面前,可王小六卻怎麼都覺得是自已耳邊的呢喃,以至於到最後,她不得不緊緊捂著耳朵蹲坐下來。

我怎麼了?我是誰?我是離瑕?是蕭離?是... ...王... ...她緊閉雙眼,在心中不斷地問著自已。

那些臉也開始做出不同的表情,或扭曲或痛苦或哭泣或沉鬱,就是沒有一張帶著笑容的臉。

“你又忘了?我會的,你也該會的。”腦中突然出現一個聲音道。

“離瑕?”

“不,現在的我與你一樣,都是王小六。”

“那... ...”

“你是離瑕時我便是離瑕,如今你是王小六,那我便也是王小六。你自始至終都只是你自已。別怕,這不過是場夢魘,你能走出去的。”

說完這句話後,那聲音便徹底消失不見了。

一股力量也在突然間從身體中湧了出來,她緩緩起身,憑著記憶使出了那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術法。

靈光繞上她伸出的兩指,接著又隨著她的動作衝向了前方密密麻麻的人臉,只一瞬,那些臉便被打散化作陣陣煙塵落了下去。

王小六滿臉震驚地看著自已的手,全然不信方才那一招竟是自已使出的。

“我... ...我這是... ...”還不等她發表感言,身後原本的黑暗便出現了一個豁口,刺眼的光亮也照了進來。

王小六猛然回頭,卻見一個逆著光的身影匆忙向自已走了過來。

隨後,她便落入了那人懷中。

熟悉的氣息,淡淡的雪松茶香,輕微顫抖著的身體。

她緩緩閉上了眼,任由那人抱著,心底也產生了些安慰。

若是夢境,那一直這樣其實也不錯。王小六想道。

很快,那人就放開了王小六,像是要保持安全距離一般往後退了一步。

王小六有些不解,自已分明親眼看見伏宿殺了離瑕,可如今心中為何竟連半分恨意都無?在他抱住自已時,卻產生了些想哭的衝動?

太荒謬了,她真想親口問問離瑕。想到這,她苦笑一聲,自已如今就是離瑕,又如何再去問‘離瑕’呢?

“我來遲了。”伏宿垂眼輕聲道。

那聲音中也帶著些許顫抖,聽的王小六一時有些心疼。

“我倒是無妨,不過我們現在是在哪?”

“這是你的夢魘之地,我使了脫魂術來帶你出去。漆雕泊年玩的有些過了。”

王小六注意到說這話時,他的置於胸前的手握成了拳。

“那... ...那我們現在出去吧?”

“好。”

伏宿話音剛落,一道金光閃過,王小六緩緩睜開了眼。

醒來後,她忙看向四周,卻發現自已並不在雲鳴和漆雕泊年的那幢小屋中,周圍是一片盎然綠意,眼見著這景象有些熟悉。

“王姑娘!你醒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馬鳴。

“常信?青禾?你們... ...都沒事?”王小六見迎面走來的常信和青禾,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沒想到青禾卻輕嘆一聲,緩緩在王小六身邊蹲了下來,接著,以掌心覆上了她的額頭,無色真氣透過眉心進入了王小六的身體,她頓時便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

“青禾,你如今當真是厲害... ...”

還不等王小六道謝,青禾便像無事發生過一般淡淡起身走遠。

王小六無奈搖頭,轉而問起常通道:“你們是怎麼出來的?不對... ...你們是怎麼解的毒?伏宿?”

“什麼... ...?”常信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裝的,王小六皺著眉,在心中盤算著。

看如今這情況,幾人似乎是正在進入百色谷的路上,那之前在百色谷度過的日子,究竟是真是假?難道是因為時光倒流,自已又回到了之前的時間?亦或者,自已在夢中預言了一遍之後會發生的事?不過她很快便打消了這個想法,自已不可能那麼神,她對自已的實力還是很清楚的。

不遠處,青禾早已坐到了馬背上,等待王小六常信二人整裝啟程。

這樣看來,只需半日便可入谷。王小六默默想著,動身翻到了馬背上。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劇情。

三人在谷外岔路口再次與伏宿和白蛇相遇了。

只是這次,王小六和伏宿兩人的眼中都沒了第一次時的驚愕。

王小六無意間瞥到伏宿的嘴唇動了動,但她卻沒聽到任何聲音,誰知下一秒,伏宿的聲音便出現在了耳邊。

“丑時二刻,來屋中尋我。”

她這才意識到他在傳音。

幾人恰在日落前趕到了雲鳴和漆雕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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