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安靜,顧珩的聲音熟悉又陌生。
他站起身走到許一一不遠處,氣氛嚴肅起來,兩人都難得斂了神色。顧珩步邁到她面前,細細地打量著她。
顧珩掀起眼皮盯著她,還未說話。
“這是我們的婚房。”她聲音聽起來有點顫抖,可只有她自已知道,此時她的脊背已經僵直緊繃起來。
眼睛死死盯著對方,心裡的苦澀快要溢位來了,手指鑲入手裡的皮包帶中。
“就算你再怎麼喜歡她,多少也給我點面子吧!”許一一仰起臉,直視他的眼睛,“這是我們的婚房,我們的婚床,你就這麼急不可耐帶人登堂入室,就這麼想帶著別人打我的臉嗎?”
顧珩眉眼冷淡,眼底一絲情緒都沒有,好似壓根沒聽到她的話。
“我們還沒有離……”
“許一一。”顧珩打斷她的話,眉眼透著以往沒有的認真,漆黑的眸子睨視著她,“我們離婚吧。”
……
冷淡殘酷的聲音響起,許一一眼前一亮,全身涼透,睡裙黏膩在背上。
她猛然驚醒,頹喪地坐在床上喘著粗氣。窗外夜色濃稠沉斂,空調呼呼的聲音在房間響起。
許一一大口大口呼吸著,除了空調聲,寬闊的房間靜默一片。
唯獨她,方寸大亂。
剋制著自已急促喘動的呼吸,許一一腦中嗡嗡作響。她不是很明白自已為什麼突然做這種夢,還是顧珩把她給綠了。
而且還是在她現在躺著的這張床上。
伴隨著空氣中時冷時熱的微風,煩躁的氣息從她身上層層疊疊透出來。
半夜醒來,有點睡不著了,剛想扶著身子下樓喝杯水,手掌碰到類似人手指的東西,修長骨節分明。
許一一被嚇了一跳,急忙往旁邊挪了幾步,房間不是很黑,看得清楚輪廓,只發現自已旁邊有人躺著。
看著這身材、輪廓,很像是個男人。
男人?
許一一著急忙慌湊過去,在看清楚是誰之後長長舒了一口氣,只不過是那一剎,瞬間的時間就換了一副嘴臉。
皺著臉指著他的臉,忍住內心的不爽,惡狠狠道:“你要是真敢婚內綠我,我分分鐘把你這裡……”
手掌化作手刀,對準位置,在空中來回比劃一番,繼續道:“砍了!”
對著這麼一位無任何反應的男人,許一一真覺得自已真的是閒得出屁,人都睡著了,說狠話一點用都沒有。
輕飄飄嘆了口氣,起身下床,扶著又酸又疼的腰肢往樓下走。
過了幾分鐘回來,手裡端著一杯溫水上來,放在床頭櫃邊緣的位置,又躺回床上睡過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夢裡的事情,許一一這次沒有主動往顧珩旁邊湊。她要給點時間自已消化。
——
昔日一早,許一一回家一趟,這會還沒有從夢魘裡出來,只要一看到顧珩就想到那天晚上的夢。
只不過她沒想到的是,顧珩居然跑來她家了。
顧珩很少會來許家,結婚一年也只回來過三四次,大多數都是許一一拉著他回來的。
從公司過去已經是下午四點,顧珩按照腦海的印象開車過去。
因為鮮少過來,車子停在別墅門口。
禮貌在門口按了門鈴,是家裡傭人來開的門,他目光探進去,一眼就看到蹲在地上逗小金毛的許一一。
她穿著白色連衣裙,外面套著一件開衫,頭髮用一支素白的簪子別起來,難得一見的簡約溫婉的打扮。
只見她抱起小金毛,臉上掛著寵溺的笑,一邊抬頭一邊問:“張姨,是誰啊?”
看到來人是顧珩,她眼神一慌,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她是真的沒想到顧珩會主動找上門。之前回門的時候顧珩大多不願久待,而現在卻主動找上門的。
“故意躲我?”顧珩往外面走來,帶著森然的壓迫感。
許一一看著他緊皺的眉眼,一時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間生氣起來。
看著男人走近,最後將自已逼進沙發中,整個人就這麼抱著金毛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兩道呼吸纏繞在一起,許一一扭過頭,不看他,語氣主動示弱:“沒有,我過幾天就回去。”
“過幾天?”
“我……我覺得兩個人給對方一點空間還是可以的……所以……”
“所以就睡完人就跑?”
許一一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顧珩介意的是那天晚上她強行給他下藥把他睡了的事情,沒想到這麼久了還如此介懷。
她漸漸噤聲,低下頭,侷促地看著自已的腳尖,一副做錯事的卑微態度。
“也沒有吧,不是你說膩了嘛,我這不是給我們的時候增添一點情趣嘛,距……距離產生美。”
顧珩在聽到她說這些話時心裡是多麼坦然,他對許一一這副感興趣就上不感興趣就跑的毛病早已經習慣了。
只不過想到那天晚上那顆糖。暗自提了一口氣。
顧珩掐住她下頜,用力到她臉骨很痛,五官皺起。
動物都是很有靈性的,感知到主人的不對勁,也開始大叫起來。
“汪汪汪……”
顧珩視線下移,落在她懷裡的小金毛上,一溜煙提起來放在地上,任由它撕咬著自已昂貴的西裝褲。
“藥從哪裡來的?”
只要一想到許一一給自已下藥這種齷齪的事情,顧珩都有一種想捏死她都衝動。
他的手勁兒加大,疼得許一一演不下戲,放聲討饒:“好疼……”
她的臉被他掐得發白,失去血色,直到她眼眶中溢位淚水,他才猛地鬆手,把她推開。
因為背靠沙發,對許一一造成不了多大傷害,但是還是不小心撞到沙發邊緣的椅木上。
“嘶……”
她扶著後腦勺,疼得眼淚流出來了。
許一一不知道為什麼顧珩會有這麼大反應,明明那天晚上過後他還很溫柔,一句狠話都沒有,而現在卻開始對她動手了。
顧珩沒有理她,走過來,大掌攏住她的後腦,強行把她的臉帶到身前,眼神冷沉:“你要是真這麼空虛,我給你錢,你自已去外邊找十個、八個,我都沒有意見。”
看著她眼角泛紅,與那天晚上被他欺負狠了的樣子一模一樣。最後直起身,環顧四周,繼續說:“你要是想繼續待這裡,那就繼續待下去吧。”
說完這句話便走了,轉身利落乾脆,是真的一點都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