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橙光帶著大炮以及十二名士兵乘上了一艘去往潮汐發電站的小快艇,在此之前,大炮將軍事基地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吩咐士兵在城牆外側的牆壁上安裝上向外的隔離刺,然後增加了城牆上機槍手的密度以及附近幾個索道連通的房頂區域上的防禦設施與人手,並且同樣設定了隔離刺,以此來加固了基地的整體防禦。

海島周圍的海域上方還籠罩著一層灰色的烏雲,但是遠離島的地方卻是陽光明媚,這讓士兵們都有些困惑,從海上看來,整座島嶼就像是被人為罩上了一層烏雲,但是所有人員來到島上工作時都是在夜晚登陸的,所以竟然沒有士兵從島的遠處發現晴雨相接如此明顯的不對勁的地方……至於為什麼在島上也看不到外界的情況,似乎是因為有人設定了一層虛擬的防護網,並且將影像投射到了防護網上,以此製造了人造的陽光與晴空,以及直到目前為止,持續了很長時間的人造大雨與烏雲,甚至將島上的自然生態環境都破壞了。

是什麼人要故意為之呢?還是僅僅只是為了隱藏在此天空之上的那個“東西”?

周橙光、大炮與周圍計程車兵們閒聊著,談話多半以日常的生活為主,他倆沒有故意將如此沉重的話題拋給大家,只是不斷地聽著,士兵們聊的家常裡短。

是啊,很久沒有家人的訊息了,除了芙勒芙麗與還未清醒的週末以外,他的其他家人到底怎麼樣了?自從半夢半醒地從那座奇怪的酒店公寓中醒來後,一切就每況愈下,情況不斷地變壞,他甚至感覺這幾天來做所有的努力都沒有讓情況朝好的方向走去,反而是隨著不斷地深入而發現更大的困境在前方等待著他。

“行百里者半九十啊,周隊,看開點,越是到最後關頭越是需要加倍努力,小心謹慎啊,這可是一句古話了。”大炮安慰他道,他看出了周隊的心事,曾經的他也是這樣,雖然非常努力,但是常常會陷入自我的懷疑與沉默中,這時候,需要有人站出來,說幾句提點他的話,敲打一下他,使他儘快地恢復過來,這樣做以後,往往能做得比之前更好。

周橙光不知是暈船了還是碰到了防護罩的電離層邊界,恍惚之間他問道,“我們在什麼地方?”

大炮說道,“海王島啊,奧美利帝國最接近大彼洋中南方漩渦的島嶼,四天前,我們從帝都也是這麼坐船來的啊。”

“什麼旋渦?”

“南方漩渦啊,那個大彼洋中間沒有船隻敢去的地方,只要接近那個漩渦的船隻,就會迷失方向,永遠在其中繞圈子,直到物資消耗殆盡永遠停留在那個怪圈中為止。”大炮解釋道這些初中地理知識,起初只是以為周隊在跟他開玩笑。

“那我們這裡叫什麼地方?”

“海王島啊。”大炮又重複了一遍。

“我是問,我們這顆星球叫什麼?”周橙光皺著眉頭,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海神星啊。”大炮答道,周圍計程車兵似乎聽到了什麼奇怪的問答,紛紛朝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周橙光強忍了一口泛上喉嚨的胃液,將之吞了回去,“哦!是我記錯了,有一個電影橋段就是這樣演的,我模仿地像吧!”

“什麼記錯了?我怎麼不知道你說的這個橋段?周隊你暈船了吧,要不要我給你捶捶背?”

“來吧,我是有一點暈船,可能是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昨夜我可是被關在一隻油桶裡在海上漂了一晚上呢,幸虧我沒有漂到南方漩渦裡。”周橙光說道,然後指了指背部最容易疲勞的位置,隨即大炮賣力地捶了上來。

“輕一點兒!”周橙光扭曲了一下表情喊道,引得周圍士兵哈哈大笑起來,同時解除了剛剛的尷尬氣氛。

為什麼其他東西都已經依稀能想起大致的輪廓,但是唯獨這顆星球的名字以及這個奇怪的旋渦如此讓人陌生?

周橙光回想起從酒店醒來時的感覺,從空氣溼度、溫度,到光線的變化,都和他所認識的世界有一絲絲細微的差別……

那一瞬間他誤以為那是自已剛剛醒來時的頭痛所造成的錯覺,現在看來,也許自已遇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誤入到了其他時間與空間都與他生活的地方完全相同的地方,也許應該說極度相似的地方。

因為他所在的星球不是叫什麼奇怪的海神星,而是叫——地球,這一點他極度確信,早在四天前醒來時便能找到證據了。

是自已犯了什麼彌天大錯嗎?

導致他誤闖了時空裂痕?

是他背叛了原來的星球嗎?

還是整顆星球都背叛了他?

總而言之,所有事情,從他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就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一直拖到現在才發現,自已真是愚蠢至極!

周橙光在快艇上隨著波浪不斷顛簸著,他伸手撈了一勺海水,嚐了一下,似乎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鹹,然後他使勁用海水洗了洗臉,海水的觸覺卻如此真實,冰冷而潤滑,滿滿的一掌心海水,瞬間就在指縫中溜走了,此時此刻在漆黑的海面上倒映出來的人臉,竟然有些陌生。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的呢?

周橙光試圖快速回想,以避免被同船計程車兵以及身旁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的大炮所察覺到。

不對勁的地方……

是從與將軍的那次實驗開始?

Day4。

海王島地下監獄。

燭光搖曳。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香料燃燒的氣味。

影子倒映在一間和室的灰白色牆壁上,被放大了數倍。

白色的燭蠟在火焰的撫摸中逐漸變得柔軟、燙手。

焰池裡是清澈透明的高溫蠟燭液,只有在蠟燭製造與燃燒的時候才在世上出現,前者是製造工廠裡不見天日的流水線上的半成品,後者是使用者點燃後的產物,隨著工業與科技的迅速發展,這個世上還在使用著蠟燭的人不多了。

蠟燭意味著緩慢、低效、暗淡與汙染。

但也意味著思考、寧靜、堅毅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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