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最瘋狂的人是誰?

如果是剛參加聖盃戰爭的那一會,韋伯·維爾維特會認為是那個黑漆漆的Berserker。

但,現在,韋伯·維爾維特改變了主意。

他現在認為,最瘋狂的就是眼前的這兩個傢伙。

兩道身影拼命地在人群中廝殺,地面上黃沙甚至被血液染成了一片紅沙,而那兩個被圍殺的人,身上的衣服被銳器砍得破破爛爛,血與沙如同黏膩的穢物一般粘在他們的面板上。

可即使如此,他們手中的長劍與長槍依然收割著一條又一條的生命。

他們兩個人大概是瘋了,因為正常人被長矛貫穿後,哪裡會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就連胸口被洞穿,只是簡單地使用了一次治癒魔術後,就繼續投入了戰鬥。

他們表現得好像是不會疲勞一般,他們一直在進行殺戮,不過他們也在受傷,但他們又因為治癒魔術在,所以不在乎。

可是...

他們就不覺得痛苦嗎?

其中還有愛麗絲在,她才七歲,她還只是一個孩子?是一個打針都會被嚇得大哭大鬧的年紀。

可她為什麼能被長矛洞穿身體都面不改色呢?

韋伯·維爾維特害怕了,他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死在他的面前,這已經讓他有些生理上的不適。

韋伯清楚,愛麗絲是怎麼想的,正是因為清楚,他才更加覺得恐怖。

當愛麗絲一劍捅穿最後一名戰士的胸口後,即使是Rider,身體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這兩個瘋子做到了,靠著兩個人以及無限續杯的治癒魔術,他們將數十萬人的精銳戰士全部殺死在這片沙漠中了。

僅僅只靠他們兩個人...

兩個瘋子...

在固有結界中,時間的概念被極度模糊化,時間的流速也不一樣,反正在心象世界的固有結界裡,天色是不會變化的。

韋伯甚至都沒法計算,愛麗絲和迪盧木多兩人殺死這些人用了多長的時間。

此刻的愛麗絲精神狀態十分不好,滿溢全身的疲憊讓她想要直接倒在地上就睡,親手殺死這麼多人類的不適感讓愛麗絲的胃裡一陣陣地翻騰。

她的魔力真的要耗盡了,現在所儲存的魔力量,只夠一發火蓮魔術,她甚至連治癒魔術都沒法使用了,因為治癒魔術的消耗,要比一發火蓮消耗的魔力量高。

如果她體內的魔力被徹底掏空後,沒有單獨行動或者戰鬥續行的迪盧木多...

看著此刻的迪盧木多,愛麗絲的心臟就是忍不住一顫。

此刻的迪盧木多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左手手臂,齊肩而斷,在他的胸口上不止有一個貫穿的血洞,最恐怖的是一條側著從他脖頸斬到肩膀的傷口,這個傷口,明顯已經足夠致命了。

但是他還站在這裡,因為在他的心中,還有憤怒尚未宣洩。

迪盧木多將陰冷且憤怒的目光轉向了Rider,他深知接下來他就該退場了。

他有所感應,命運的絲線正在一根一根從他的身上斷開,那個操偶師似乎是在對他發出譏笑,彷彿是在說。

‘去吧,去開始你的表演,去逆天改命吧。’

迪盧木多有著清楚的自我認知,他沒有更改命運的能力,但是,他發過誓,就算是死,也要讓愛麗絲獲得勝利。

他會拼盡全力殺死Rider,他會帶給愛麗絲勝利,哪怕他自已也會死。

滿身滿臉且渾身上下全是傷口的迪盧木多單手握著朱槍,身體微微下傾,做出了一個助跑的姿勢。

見狀,愛麗絲也是握緊了長槍,做好了隨時衝上去的準備。

她身上外顯的魔術迴路開始閃爍,示意著愛麗絲身上的強化魔術也即將因為到時間而解除了。

愛麗絲清楚,她能做到這一切都是因為身上的強化魔術,她的技巧並不過人,她只是比他們速度更快,力量更大,用這麼粗暴的方式擊破了那些精英戰士們的技巧而已。

終於忍不住恐懼的韋伯還是回頭看向了Rider,口中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些怯懦的呢喃。

“Rider...我們...”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Rider就打斷了他。

“說起來,我一直有一件事還沒有問你呢。”

說著,Rider就一臉嚴肅地看向了韋伯。

“韋伯·維爾維特,你願意成為我的臣子嗎?”

與Rider那雙嚴肅的雙眼對視,韋伯瞪大了眼睛,而後眼淚不自覺奪眶而出。

“您是...您是我唯一的王...我願意侍奉於您,效忠於您,請您繼續指引我前行,請讓我與您擁抱同樣的夢想。”

Rider的嘴角不自覺地上翹,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回了那個大大咧咧的模樣。

“好,餘允許了。”

說完,Rider就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韋伯的後衣領,將他從馬上拎了下去。

“向臣子展現夢想是我身為王的責任,見證王所展現的夢想,並傳承後世,是你這個身為臣子的責任。”

韋伯有些茫然和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而Rider則是露出了一個十分爽朗的笑容,可他的聲音又是那般溫柔。

“活下去,韋伯。見證一切,並將這一切告訴後人。

告訴他們,你的王,有何種風範。

告訴他們,我伊斯坎達爾是如何疾馳在這片大地上的!”

最後在看了一眼自已這位纖弱的臣子後,Rider將目光轉向了迪盧木多和愛麗絲,眼神中升騰起了戰意的火焰。

“來!我們要出征了!布西發拉斯!”

Rider身下的駿馬嘶鳴了一聲後,就邁動著健壯的四肢朝著愛麗絲和迪盧木多衝了過去,而馬背上的Rider也是絲毫沒有猶豫地拔出了腰間的佩劍,他怒吼著向前發起了衝鋒。

用手臂抹了一把快將整張小臉糊住的鮮血,愛麗絲的臉上再度露出了一個張揚,但因為滿身滿臉的鮮血,所以看上去無比猙獰的笑容。

“來吧!Rider!我會清楚地讓你認識到,這個世界沒有人有資格戰勝我!”

話語落下,愛麗絲和迪盧木多像是兩顆疾馳的流星一般,朝著Rider和他的戰馬直接撞了上去。

韋伯擦掉了眼淚,用無比堅定的目光注視著Rider的背影,注視著這一場戰鬥。

無論這場戰鬥會迎來怎麼樣的結局,他都會一絲不露地將這場戰鬥盡收眼底。

因為,見證王的風采,是他身為臣子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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