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的醫院裡,馬曉娟的父親躺在病床上,鼻子裡插著氧氣,儘管已經做過手術,依然還沒有清醒過來。這幾天,因為交不上住院押金和醫藥費,護士長每天都過來催促,提醒馬曉娟的母親,如果再不交錢,就只能停藥了。不止如此,她們已經欠下醫院一萬多的醫藥費。這下,馬曉娟的母親愁壞了。自從丈夫倒下去,她已經跟親戚朋友借遍了,再也想不起還有誰家可以借到錢。況且,丈夫是家裡的頂樑柱,他倒下了,誰還會向她們這個深不見底的家庭扔錢,這就是一個無底洞,永遠填不滿,聰明人都明白。所以說,現在借一份錢,簡直比登天還難。儘管如此,她依然堅持,再堅持。丈夫倒下去,她不能再倒下去。那樣的話,她們這個家就真的沒有希望了。她還有兩個女兒,她們需要她,更離不開她。她才是她們堅強的後盾。儘管她現在是一貧如洗,空空如也。同時,對於丈夫的事情,她還不能讓她們知道結果。她不能給她們增加壓力。累,她自已擔著,痛,她自已忍著,苦,她自已嘗著,就像她的淚水,在這個世界已經顯得太蒼白無力,沒有意義。

中午的時候,她剛賣了一次血,換回幾百元錢,給丈夫買回一些營養品,儘管他已經吃不下任何食物,但是,她還是希望他早一天甦醒過來。那樣,她就看到了希望。

馬曉娟推開病房門時,母親正在用毛巾給父親擦臉,她幾乎哽咽地喊了一聲:“媽。”

“曉娟,你怎麼回來了,你怎麼知道的?”母親站起來。同時,她感到很驚訝,很百思不解。

“妹妹告訴我的,我這幾天一直給家裡打電話,始終沒有人接,我就擔心家裡出事了,結果真的出事了。”

“這孩子,媽不讓她告訴你。”

“媽,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呀?”

“媽擔心你知道了,你的心裡會有壓力,會影響你的學習。”

“媽,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我?爸,爸,爸!”馬曉娟趴在病床邊,緊緊地握著父親的手。

“曉娟,你爸也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說好得不哭,此時,看到馬曉娟的出現,她的淚水還是流下來,好像這些日子裡,她心裡的委屈一下子找到釋放的機會。

“媽,你放心,爸不會有事的。”

“曉娟,你不知道,為了給你爸看病,媽已經把親戚朋友借遍了,媽都不知道,怎麼對你們交代了。”母親再次哽咽了。

“媽,你不要哭了,你放心,從今天開始,給爸看病的事,你再也不用犯愁了。”

“曉娟,你說的話,媽沒有聽明白。”

“媽,我借到錢了。”

“你還在讀書,你哪來的錢?”母親不解地望著馬曉娟。

“媽,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咱們先把爸的病看好再說,至於錢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反正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

“那是哪來的,你還在讀書,你哪來的錢?”

“我找朋友借的。”

“世上還有這麼好的人,她爹,你遇到貴人了。曉娟,既然人家對咱們有恩,以後就要好好報答人家,咱們可不做無情無義的人。”

“媽,我知道。媽,你等著,我現在就去給爸交錢。”馬曉娟俯下身,吻一下父親的額頭,接著說:“爸,你一定要堅強起來,媽需要你,我和妹妹也需要你,我們這個家都需要你。爸,你聽到沒有?”完了,她這才離開了。

醫院的停車場,張志祥坐在車裡,焦急的等待著馬曉娟的出現。他剛開啟車門,從車裡走出來,馬曉娟就出現在病房樓的門口,“老張。”

張志祥趕忙迎上去,說:“小馬,你爸的情況怎麼樣了。”

“情況不太樂觀,到現在還沒有甦醒過來,我剛交上押金。”

“還真是挺嚴重的,做過手術了嗎?”

“做了,我還沒有諮詢醫生手術的結果。”

“走吧,我陪你問一下,瞭解一下情況。這裡是縣城,醫療條件都不是很好,實在不行,咱們就將你爸轉到省城。”

此時,馬曉娟真想有人會幫助她,儘管這個人是張志祥,她也沒有拒絕的勇氣和理由,只好說:“那好吧,你陪我一起去。”

“走吧。”

話落,她們一起來到主任辦公室,詳細的諮詢了一下情況。按照主任的說法,他們已經盡力了,至於病人到現在還沒有甦醒過來,他們一時半會也沒有搞清楚。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觀察幾天,看看病情的進展,有沒有恢復或者繼續惡化的可能。

從主任辦公室走出來,馬曉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似乎感到父親已經沒有了希望,畢竟,母親和醫生都已經盡力了。張志祥自然看得出來,便安慰說:“小馬,以我的觀點,咱們還是讓你爸轉院,時間拖得越久,病情越是難以恢復。”

“轉到哪呢,省城醫院的條件是好一點,可是我們既沒有朋友,也沒有親戚,投靠誰呀?”馬曉娟一臉的茫然和無奈。

“我有一位老同學,剛好是這方面的專家,我想讓他給你爸診斷一下。”

“真的?”

張志祥點一下頭。

“好是好。可是,依我爸現在的情況,還能經得起折騰嗎?”

“說的也是。這樣吧,一會我拿上你爸拍的片子,回一趟省城,讓我老同學看一下,像你爸這種情況,還有沒有恢復的可能。”

此時,馬曉娟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依了張志祥的想法,她發自內心地說:“也只能這樣了。”

“走吧。”張志祥和馬曉娟再次返回主任的辦公室,取回馬曉娟父親的CT片子。

“小馬,你留下來照顧老人,我現在就去省城,讓我的老同學看一下結果,記住,錢的事,一點問題沒有,明白嗎?”走廊裡,張志祥還在安慰馬曉娟。

馬曉娟點了點頭,很感激地說:“好吧。”

“放心吧。”張志祥說完,這才對馬曉娟揮了揮手,“那我走了。”

馬曉娟再次點一下頭。此時,一個少女無助和膽怯的心情終於呈現出來,就在一個不經意間,她竟然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這個剛剛認識的男人身上,好像有了他,她的一切艱難萬險都會化險為夷,都會平安過去,都會逢凶化吉,都會苦盡甘來。當張志祥走到了走廊的盡頭,她竟然追上去,提醒說:“老張,路上注意安全。”

張志祥回過頭,衝她再次揮了揮手,安慰說;“知道了,你回去吧。”

馬曉娟並沒有回到病房裡,而是一直追出來,看著他坐進車裡,看著他漸漸地離開了。

省城,省立醫院的趙大志是心腦血管方面的專家,也是張志祥的初中和高中的同學,兩個人的關係一直走得很近。可以說,在他們這些同學裡,他們的關係走得最近。他們每次聚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事。只是高中畢業後,他們報考的專業不同,才沒有走進同一所大學。張志祥報考的建築設計管理,趙大志報考的中醫中藥。儘管如此,許多年來,他們一直保持聯絡,一直不斷地來往,而且,每年每次的同學聚會,也是他們牽頭,他們操辦,完了,他們還要負責買單。用同學們的話說,同學中就他們混得有模有樣,風生水起,他們不買單誰買單。為此,他們都沒有一句怨言。在他們看來,同學之間那份純真的友誼,已經高於一切利益。

張志祥趕到醫院時,一連給趙大志打過幾次手機,始終沒有人接聽。無奈,他只有來到門診室打聽訊息。他這才知道,趙大志正在手術室,而且,他已經一連做了幾臺手術,工作時間已經超過八個小時。要在平時,張志祥知道這種情況,他肯定不會守在這裡。因為,趙大志一連做了幾臺手術,肯定是精疲力盡,身心疲憊,他不會麻煩他,打擾他,但是今天不同,他和馬曉娟剛認識,他必須給馬曉娟一份滿意的答覆和禮物,他要讓她知道,他不只是已經喜歡上她,看上她,他還會成為她生活中的守護者,保護著,捍衛者,為了她,他什麼事情都可以嘗試,都可以改變。

晚飯時,趙大志這才從手室走出來。他在值班室休息一會,張志祥便推開房門走進來,“大志。”

看到他的出現,趙大志似乎有些不解,一邊站起來,一邊說:“志祥,你怎麼來了。”

張志祥實話實說:“走投無路了,求你來了。”

“誰不知道你神通廣大,你還有求人的時候?”

張志祥開玩笑說:“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說吧,到底什麼事?”趙大志給張志祥倒上一杯水,遞給他。

“給你添麻煩來了。”張志祥接過去,慢慢喝一口。

“跟我還客氣,說吧。”趙大志脫去工作服,掛在衣架上,“什麼事讓你火急火燎得跑過來?”

“一個朋友的父親,腦血栓,已經做過手術了,一直還沉浸在昏迷狀態,沒辦法,就過來求你了。”張志祥將提著的方便袋遞給趙大志。

他接過去,拿出CT片子,認真的看了看,又看了看病歷,這才說:“從病例和CT來看,他的病情的確很嚴重,不過,按說做了手術,就算不能走路,也應該甦醒過來了,不應該昏迷呀。”

“我也是這樣想,可惜,我不是醫生,所以過來求你了。”

“除非還有一種情況,醫生手術的過程中,某些地方處理的不徹底或者還有遺漏的地方。”

“那怎麼辦?”

“只能實施 第二次手術。”

“那你趕緊收拾一下,馬上跟我一起回縣城。”

“看把你急的,現在就是回去了,手術也做不了,我太累了,依我看,咱們先休息一下,明天早一點趕回去。”

“行,我聽你的,反正我也不懂。”

“你也有不懂的時候。”

“那是,知識嗎?不懂就是不懂,不能不懂裝懂,你要是問建築方面的知識,我肯定比你懂得多。”

“隔行如隔山。”

“沒錯。”

“要不要我陪你出去吃一點?”

“可以,走吧。”話落,他們一起走出了值班室。

“你能告訴我,是誰讓你親自過來請我嗎?你可是大忙人,沒有特殊情況,你不會大駕光臨。”路上,趙大志還在開玩笑。

“我只能告訴你,是一個女生。”

“怎麼,你終於想通找一個了,你不是不找嗎?你不是和你的結髮妻子相依為命嗎?”

“你就會嘲笑我,我真是不想找,女兒不讓,我沒辦法。”

“我知道,你和嫂子的感情太深了,你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

“沒錯,我欠她的太多了,我對不起她。”

“我知道你們的感情深。感情再深,也不能阻止你再婚呀,畢竟嫂子已經走了。”

“我能有今天的成績,完全是我們共同打拼的結果,當初要是沒有她,我不可能混到今天的樣子。”

“我知道,你是一個重感情的男人,所以你一直堅持不找。”

“說實話,要不是女兒給我做工作,我真的不想找了。”

“你呀,就知足吧,不只是遇到一位好妻子,還養育了一位好女兒。”

“你這句話我愛聽,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老婆聰明、漂亮、善良、賢惠,女兒漂亮、聰明、懂事。本來,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很是幸福,沒想到,你嫂子命苦,剛開始享幾天福,就離開了我們。”

趙大志看張志祥越說越傷心,趕忙轉移了話題,“你呀,等著吧,你的幸福生活這才剛剛開始。”

“真的?”

“那當然。”趙大志將筷子遞給張志祥,接著,他們一起吃起來。

學校裡,對於馬曉娟的突然失蹤,使得我們整個朋友圈都百思不解,我們做夢都不會想到她會離開我們,而且是不告訴我們任何人和離開的原因。起初,我們一致認為馬曉娟的簡訊就是一次玩笑。可是,當郭麗和吳曉梅她們回到宿舍,她們這才發現,有關馬曉娟的東西除了被褥還完好無損的放在那裡,一切都蕩然無存。那時,我們終於相信,這不是一個玩笑,而是真的。

“曉娟能到哪去呢?也沒有聽說她和誰有聯絡呀?”宿舍裡。吳曉梅很是納悶。

宋歡歡說:“她不會被別人拐走了吧?”

郭麗分析說:“曉娟肯定不會有事,她走得太突然,但是很從容,她肯定是想好了這件事,而且是早有準備,不然,她不會給咱們收拾的這麼幹淨,不會給咱們發資訊。她不讓咱們找她,肯定是有原因,或許她有什麼難言之隱。”

宋歡歡說:“她還是學生,她會有什麼難言之隱?”看來,她不相信郭麗的判斷。

彭欣說:“我覺得郭麗分析的有道理。”

“咱們整天在一起,也沒有看出她哪裡不對勁呀?”吳曉梅也是百思不解。

“不管怎麼樣,咱們先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複雜,曉梅並不是一個複雜的人,從現在開始,咱們可以經常給曉梅打手機,儘快聯絡上她。還有,咱們平時出去時,也要多留意一下,注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她,只要看到她,一切就會水落石出。”

就在女生宿舍議論馬曉娟的同時,我們已經從勿忘我賓館返回宿舍,給付剛做起思想工作。此時,付剛完全是變了一個人,話不說,飯不吃,只是一聲不響的低著頭,看著手機裡馬曉娟的照片。

“曉娟怎麼回事,怎麼說走就走了。”劉小光沉不住氣了。他就是這樣,每次遇到事情,他都沒有一點耐心。

劉天剛說:“我們就是不明白,好端端一個人,怎麼說離開就離開了。”

秦奮說:“付剛,你和曉娟是不是鬧矛盾了。”

付剛搖了搖頭說:“我們昨天還在一起呢。”

劉小光好奇地說:“在哪?說說唄。”

付剛沒有回答。處在這樣的環境裡,他已經沒有心情炫耀自已的桃色新聞。

我批評說:“你那這麼多廢話,這是個人隱私,你知不知道?”

劉小光不服氣地說:“好好好,就算是個人隱私,我不問了。”

“付剛,你說實話,你和曉娟到底怎麼了。”此時,我也找不到任何理由,猜不出馬曉娟突然離開的原因。

“真沒有,我們一直很好。”

“那你們之間有沒有談到某些敏感的話題。”

“沒有,就是前一天曉娟和我開玩笑,問我想不想要一個孩子。”

劉小光迫不及待地說:“你同意了。”

“沒有,我說我們還在讀書,我們還沒有結婚,不可能要孩子。”

“壞了,根據我的經驗和分析,曉娟肯定是懷孕了。”劉小光好像發現了什麼。

付剛果斷地說:“不可能,曉娟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

“那是你不瞭解曉娟,她不懷孕,她會問你要不要孩子嗎?根據我的經驗,曉娟肯定是懷孕了,她只是沒有告訴你。”劉小光堅持自已的觀點。

“付剛,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曉娟都懷孕了,你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你太粗心大意了。”劉小光還在不依不饒

“你就看到我的汙點了,你自已沒有嗎?”這種話,要是在平時,付剛不會和劉小光反駁,但是今天不同,他的心情不太好,心情太煩亂,根本沒有一點耐心,情緒有些失控,也可以理解。

“好了好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為了這件事爭吵,挺光榮是吧?”我擔心局面失控,趕忙制止他們。

劉天剛說:“我看事情是越來越嚴重了。”

秦奮說:“怎麼辦?”

“不辦。”

“滾!”

我安慰說:“依我看,還是等一下再說,現在曉娟的手機也打不通,根本聯絡不上她,那天聯絡上她,事情自然會水落石出。付剛,你也想開一點,該吃吃,該喝喝,別整天想著這件事,放心吧,曉娟肯定不會有事。”

付剛也不說話,將被子拉過來,把整個人都藏進去。

“睡覺。”我揮揮手,示意大家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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