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沒有發覺
嗡……
強烈的氣流推動著無人機拔地而起，清晰的畫面同步傳回了小隊裡。
汪建明看著面前小小裝置投射出的極其細膩的3D影像，不禁心生感嘆。
自從跟著宋一來了末世之後，他接觸到的高精尖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多得讓他幾乎習以為常。
要是放在之前在基地的時候，恐怕光這麼一個無人機3D投影，就夠把他們特種小隊的情報工作提升一個等級了吧？
別的不說，至少燈塔國暫時是沒有這玩意的。
嘴角帶著淡淡的炫耀的笑，汪建明的腦子卻並沒有停止工作。
如同身臨其境一般，汪建明已經同步構建出了非常完整的行進方案，並不斷地進行著微調。
無人機傳回的畫面盡頭，一座灰白色的建築出現了。
韓平的喉結微微抖動了兩下，對著汪建明點了點頭：“就是這裡。”
這座吞噬了凝雨和高陽的大廳，早已被他深深地刻在了腦子裡，就算被夷為廢墟，他也能認得出來！
聽到韓平的話，宋一也緊緊盯著畫面。
這地方，總讓她覺得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可她明明根本沒有來過這裡……
看著抱起雙臂沉思的宋一，申俊明輕輕推了推金絲眼鏡，隨即移開了目光。
無人機繼續向前飛著，韓平的手指晃了晃，一團小小的火光在那3D投影中搖曳起來。
“上次進入的路線，我應該還能找到。”火團閃了閃，變成了小小的箭頭形狀。
很像龍國網遊裡自動尋路的箭頭指示。
宋一微微有點恍神，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那點未曾解決的迷惑也隨著笑聲被她暫時拋到了腦後。
韓平並沒有被她輕輕的笑聲影響，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那條路線之上。
“繞過那棵樹，之後轉到十一點鐘方向。”
“前方三十米，地下有蟲巢，儘量再飛高些，不要驚動它們。”
出聲指點著無人機飛近建築旁，沿途的情況也已經被小隊摸了個七七八八。
無人機懸停在灰白色建築的外牆旁邊，汪建明偏頭看向韓平：“這條路還挺安全的。”
在末世出過不少任務，汪建明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除了那個不太好招惹的蟲巢之外，這條路線上似乎沒有什麼有威脅的生物存在。即便是一支全B級的小隊，只要不去撩撥蟲子，也能輕鬆應對。
韓平苦笑：“上次剛一踏進這片區域，我似乎就能直覺地感應到哪個方向更安全，摸著這條路就走了進去。”
只不過這詭異的直覺並沒能帶凝雨和高陽全須全尾地走出來，韓晴後來又陷入了昏迷，他便也沒對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
汪建明頓時警惕起來：“會不會是受到了異能影響？”
古斯塔夫·尤金正是精神系的，也許正好有著影響他人判斷的能力。
還不等韓平回答，韓晴便一口否認：“古斯塔夫·尤金的異能是幻境，恐怕很難影響到我哥的直覺。”
宋一下意識地看向申俊明，只不過他的眼神全數藏在鏡片後，讓宋一很難看得清楚。
汪建明輕輕嗯了一聲，轉到了下一個問題：“真正的兇險都在大廳裡，對吧？”
韓平也同樣嗯了一聲，眼底微微有些泛紅，指路的火光閃得更厲害了些。
清了清嗓子，韓平的聲音壓得低低的：“進去看看吧。”
灰白色建築正中央的位置有個黑漆漆的門洞，一座本應矗立的合金大門正斜斜地卡在地面裡。
看著合金大門門軸附近的爆炸痕跡，韓平的臉反倒變得平靜如海：“這扇門是上次我們來時炸開的。”
他們當時確實沒有預料到，災變到現在的漫長歲月雖然耗盡了建築中所有的能源供給，物理保險裝置卻依舊發揮著作用。
現在想來，也許就是這次小小的爆炸，讓古斯塔夫·尤金能量尚存的種子注意到了他們。
無人機晃了晃，順著門框上沿往裡面飛去。
宋一這才明白韓平他們為什麼選擇炸門——建築的外牆少說也得有兩米多厚，裡面還不知道摻了什麼加固的東西，讓這牆壁經歷了數百年的歲月侵蝕也並未風化掉一絲一毫。
幾簇淡淡的熒光，直接勾勒出了通道的大概方向。
無人機的頭燈將周圍照亮，宋一看到最近的一簇熒光，整個人僵了僵，隨即深吸了口氣，臉色才恢復了正常。
燈光照射下，那堆早已骨化的殘骸還能隱約看出人類頭骨的形狀。
只不過額頭部位那個猙獰的孔洞和掙扎四散的肢體骨骼，說明了ta生前的最後一刻應該經歷了巨大的痛苦。
“這個地方可能是被迫關閉的。”駱鈺看到了宋一的精神波動，忍不住解釋，“我們在通道里發現了幾具徹底骨化了的遺骸，都是同樣的死法。”
“應該是有東西追進了通道里。”韓平補充了一句，“只不過我們並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生物的屍體。”
宋一不忍的同時，腦子也轉得飛快。
她已經腦補出了一整部研究員被研究物追殺，實驗室被迫關閉，直到數百年後有人無意間闖入，研究物再次大開殺戒的動作懸疑大片了。
全身抖了抖，宋一果斷地把這種不祥的腦洞扔到九霄雲外，繼續專注地看著3D畫面。
沿著殘骸謹慎地一路向前，無人機傳回的畫面轉了九十度，又一扇合金門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看到斜倚在門口的那個腐敗得根本看不出五官的身影，駱鈺的拳頭緊緊地捏了起來。
韓平的眼睛紅得像要滴下血來，啞聲道：“高陽……”
“高陽哥？！”韓晴驚呼一聲，隨即捂住嘴巴，肩膀輕輕地聳了又聳，似乎是在低聲哭泣。
無人機剛準備懸停在原地，韓平的聲音忽然又響了起來：“繼續往裡走。”
合金門中間留著僅容一人透過的縫隙，剛好足夠無人機鑽進去。
燈光照亮了房間的一角，顧勝楠的瞳孔猛震。
那個滿是灰塵的培養槽，她再熟悉不過了！
而在那個培養槽的附近，半顆高度腐敗的頭顱底下，似乎有一顆晶瑩閃了閃。
“凝雨……”韓平的嗓子像是吞了塊火熱的炭，聲音徹底嘶啞了下去。
韓晴怔了怔，終於雙手捂臉，小聲地啜泣起來。
宋一向來看不得這些，長長地嘆了口氣，走到韓晴附近摟了摟她的肩膀。
韓晴順勢抱住宋一，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在無人看見的陰影裡，她的嘴角忽然詭異地向上勾了勾。
就連她自己，似乎都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