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時間左右,侯卿帶著降臣到了此地。

見了降臣,螢勾一下子爆發了,“死老太婆!你看你搞的啥子東西!”

被罵後降臣竟是半點不惱,反而兩根指尖相觸,委屈道:

“我哪知道他會突然發瘋啊~”

話音剛落,螢勾又著急道:“宋文遠受了內傷,額內力不夠,你來!”

宋文遠急忙推脫,“我沒事,降臣姑娘,還是先……”

“你休管!”

看著眼神凌厲的少女,宋文遠竟被嗆的一時不敢說話,只得乖乖讓降臣治療。

降臣不愧為殘屍敗蛻,鬼醫聖手,短短半個時辰便治好宋文遠內傷,接好了螢勾的斷腿,只是要徹底痊癒,恐怕還需要些時日。

她一步一步走到那殭屍跟前,拽了拽殭屍的身體,而後長嘆一口氣,輕聲埋怨道:“唉~好不容易找到個能承受中天位心臟的軀體,居然就這麼壞了!”

她的聲音很小,卻被宋文遠聽得清楚,降臣竟這時就研究起了換心之法。

為不被懷疑,宋文遠裝模作樣的問道:“降臣姑娘,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哎,這是什麼兵器?”降臣一臉無辜,裝作聽不到,拾起方天戟放於手中把玩。

“降臣姑娘。”

眼見躲不過去,降臣只好扶著腦袋嘆口氣,“好了宋大官人,你知道我不會害人就是了。”

說罷她立刻把方天戟丟給宋文遠,而後立馬跑走,完全不再給宋文遠說話的機會。

侯卿打個哈欠,“姐,宋兄,我們回去,睡覺吧。”

“走。”螢勾站了起來,腿斷處綁有紅布,赤著腳丫,一瘸一拐的往鎮子裡走。

宋文遠看的心疼,她身上有血,侯卿背不了她,降臣還早早就跑掉,現在只剩自己能做這件事情。

宋文遠咬咬牙,“就算捱打捱罵,也不能就讓她這樣走回去。”

他幾步走到螢勾跟前,伸出強壯有力的胳膊將她攔腰抱起。

螢勾嬌軀一顫,微微淡出紅暈的臉蛋抬起,看向抱著她的男子,撩人夜色下,眼前的男子,竟破天荒的那麼好看,那樣帥氣。

這很是親暱的動作,極短的距離,兩人都能感應到對方身上稍高的溫度,耳畔不知是誰慌張的呼吸。

螢勾這樣的女孩,心頭那片平靜的湖面從不懼風浪,如今,卻被點點漣漪撩撥。

螢勾再也沒有往日的鎮定,她躺在男人懷中,傻傻看著男人的臉。

清澈的眸子也在微微顫動,兩隻小手這時彷彿長的多餘了,抬在胸前,卻不知該如何安放,最後,竟是惱羞成怒,輕輕往男人臉上打了一拳。

本想大聲訓斥,可那種話被死死啞在喉嚨,說出來的,卻是呢喃細語。

“壞慫~你不是不願意跟額說話了嗎?”

“嗯?”宋文遠一愣,“沒有啊。”

螢勾再一次張開她嬌嫩的粉唇,聲音如潺潺流水般動聽輕柔,“那次額踢你一腳,到今天十五天了,你沒跟額說過一句話,你敢說你不是生額的氣,不願意跟額說話?”

她好聽的聲音,似乎還帶有一絲怪罪。

宋文遠有些傻眼,不是螢勾不願意理自己嗎?

他低頭看螢勾的臉,她眼眶有些紅潤,眸中藏有月亮,止不住委屈的模樣也楚楚可憐。

宋文遠恍然大悟,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

於是他低頭貼向螢勾的臉,貼的不遠不近,一尺距離,剛好能感受到對方稍高的溫度,能聽到對方不規則的呼吸,二人目光相對,宋文遠真誠的道歉說:

“對不起,是我的錯。”

“螢勾,你……不生氣了,好嗎?”

這時的螢勾如同一隻溫順的小貓,乖乖躺在宋文遠懷裡。

可對視片刻,她的腦袋一下子熱了起來,快要不能思考,於是趕緊伸出手推開他的臉,把自己的目光瞥向一旁,低聲嘟囔道:

“明天…別走,不走……我就原諒你…”

宋文遠笑著點頭,“好,等你腿傷好了,我才走。”

宋文遠抱著螢勾在竹林中漫步,青葉拂面,破繭重生般厚實了步伐,剛好,天晴月明,剛好,銀輝滿地,又剛好,微風不燥,少女情竇初開。

腳下這一里路,太過漫長,心頭這半個月,實在短暫,願只願下一個清晨醒來,人影仍是雙雙。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家”,低頭看看少女,她困的厲害,累的厲害,已經在宋文遠懷中睡著。

開了門,進了屋,宋文遠看著自己整潔乾淨的房間,滿意的笑了笑,隨後輕手輕腳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擦了擦臉蛋上的血跡,轉頭離開房間。

宋文遠坐在石桌旁,兩隻手相扣放於石桌,準備就這樣睡下。

“我早就想問了,這是什麼?還挺好看的。”降臣突然出現,一臉好奇的抬起宋文遠的右手,仔細打量著那片刺青。

這種奇妙的東西可不能被降臣知道,若是被她知道,搞不好會被抓走做研究,於是宋文遠答非所問道:

“這麼晚了,降臣姑娘還不睡?”

降臣緩緩放下他的手,“過幾日,我們都要走了,有可能隔月還能見面,也有可能,一輩子再也見不到。”

“降臣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降臣笑了笑,而後搖搖頭,“沒事。”

說罷她起身回房間,到房間門口她又突然回頭,玩笑道:

“外邊涼,宋公子要不要進來睡?”

宋文遠仍舊微笑,隨後搖搖頭。

“你還是這樣沒意思啊宋公子。”降臣語氣輕緩,說罷立刻進了屋。

………

翌日一早。

宋文遠煮了甜粥,而後徑直跑進屋裡,“螢勾,你醒了嗎?”

“嗯?”螢勾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而後坐起來看向門外,只見宋文遠一手拿著勺子一手端著甜粥,幾步走到她的跟前,而後抬手舀了一勺粥,輕輕吹過後遞到螢勾嘴邊。

螢勾有些迷糊,張嘴喝了一口,愣神片刻,她把碗和勺子奪了過來,兇巴巴的說:“額自己喝!”

“好。”宋文遠坐在床邊不走,溫柔的看著她。

這時螢勾喝粥都有些不自在了,她時不時瞥一眼旁邊的宋文遠,宋文遠總是微笑。

這壞慫肯定又在想啥壞事!

螢勾盯著他,問道:“你想幹嘛?”

“你的腿,給我看看。”宋文遠答道。

聽完,螢勾的臉一下子紅了些,拿起勺子就朝著他扔,“去死吧壞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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