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為什麼!!”

白髮女子撕心裂肺的哭泣,淚如瀑布洩下,原本純白色的瞳孔已佈滿血絲。

她發瘋似的揮動長袖,抓扯一頭白髮,眼神中說不出的痛苦。

她將目光投過來,只剩恨意。

眸中留下兩行血淚,變為索命厲鬼,直勾勾的看過來,似要咬碎一口銀牙,突然開口。

“你害死了我哥哥……”

“我恨你!!”

……

“不要!!不是我………”

夢中驚醒,尖銳的聲音擾亂林中孤寂,靜謐在樹枝的鳥兒受驚,展翅高飛遠走。

鍾小葵猛的坐起身子,身上處處傳來的劇痛讓她忍不住哼唧出聲。

突感臉頰冰涼,抬手去摸,是止不住愧疚的眼淚。

雨過天晴,已是陽光明媚。

附近再也沒有刺鼻的血腥味。

正當感傷疑惑之際,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然瞪大眼睛看向自已的傷口,發現傷口被盡數包紮。

她很疑惑,更為震驚。

自已那傷她比誰都清楚,已然致命,縱使華佗在世,恐怕也無生機,現在竟還活著?

還沒有為死裡逃生而慶幸,那對黯淡的眸子再次緩緩低下,眼神像是已經死去許久。

我是怎麼活過來的?是誰救了我?

鍾小葵現在明顯想不到這些,難想到這些。

踏踏踏……

踏踏踏…

一陣陣腳步聲擾亂了鍾小葵的思緒。

她緩慢的抬起頭,似乎已認命,生與死不再糾結,呆若木雞的循著聲音看去。

面前緩緩走來一個高個子的人,身著一身寬大的黑色深衣,那寬大的衣服將那人緊緊包裹。

並戴著斗笠,斗笠下的那張臉也被一張恐怖的面具覆蓋,只能看出氣場不一般,很難看出是男是女,身材如何。

鍾小葵的眼前朦朧,竟有一瞬間把那人看成是李長觀,可稍稍一想,便想起,他已經死了。

“姑娘何故被人追殺?”

清澈而又彬彬有禮的聲音響起,約莫是個年輕男子,嗓音溫暖有磁性。

聲音響起的那一刻,鍾小葵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這種溫柔體貼的聲音,不是那人可以說出口的。

愣了片刻,鍾小葵艱難的站起來,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道。

“是你救了我嗎?”

男人點頭,“正是。”

“你為什麼要救我?”

“見義勇為,匡扶正義,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

鍾小葵沉默了。

見義勇為,匡扶正義。

這兩句話八個字,放在現在這個時代。

是不是太可笑了?

這吃人的世道,還有這種天真的人嗎?

說難聽點,就是傻子。

沉默片刻,鍾小葵腦海裡又浮現一個問題。

“你怎麼就能確定自已救的就是好人?自已行的就是正義的事?”

但她沒問。

問這種問題,不是沒事找事嗎?

她彎下腰想要鞠躬行禮道謝。

卻被面前男子扶住。

“姑娘傷重,不必如此。”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匡扶正義,見義勇為,為人之常情。”

鍾小葵又愣了一下,抬頭想要看他的臉,看他說這些話時,是不是認真的模樣。

可能看到的,只有一張恐怖的面具。

“先生如此,小女子佩服。”見他如此正經,鍾小葵便也順著他的話說,是救命恩人,不可駁了他的面子。

“小女子姓鍾名小葵,不知大俠尊姓大名?”

男子收回手,平放雙臂插入袖口,道:

“大俠不敢當,只一介江湖草莽,至於名字,我說了出來,你可別被嚇到。”

這句話可差點把鍾小葵逗笑,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怎麼會被一個名字嚇到。

她嘴角微微上勾。

“大俠但說無妨。”

男子面不改色,垂頭看向嬌小的少女。

“在下,千歲。”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

鍾小葵不自覺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人,這個名字,還真把她給嚇到了。

“千歲……”

“大俠,您還真是敢起。”

鍾小葵忍不住吐槽道。

男子笑笑,“這不重要。”

“姑娘,我回答了你那麼多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何故被人追殺?”

鍾小葵低下頭,攥著小手似乎有些心虛,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玄冥教臭名遠揚,若被他知道自已是玄冥教的,像他這樣把匡扶正義掛在嘴邊的人,恐怕自已沒有好下場。

千歲看出她的窘迫,於是揮了揮手。

“姑娘不願說便不說,在下不強求,每個人都有自已的苦衷。”

聽到他這樣說,鍾小葵也是鬆了口氣,心中漸暖,清澈的眼眸中充滿感激,似乎隱隱有暗疾被治癒。

“姑娘今後有何打算?”千歲換了一個問題。

鍾小葵目光突然黯淡無光,神色凝固。

“我……”

她頓了頓,只覺得現在自已像是隻陰溝裡的老鼠,見不得光,若是被發現,則人人喊打。

“我會使針線,會刺繡……”

“今後,至少不會餓死……”

“努力的活著吧……”

千歲嘆口氣,“我能看出姑娘武功不低,就沒有什麼遠大的抱負嗎?”

鍾小葵自嘲般的笑了笑,她曾經引以為傲的武功,在別人眼中看來,不過花拳繡腿。

她想要接管玄冥教,可是沒有那個能力。

她搖搖頭,“沒有。”

旋即反問道,“那你有什麼遠大的抱負嗎?”

千歲笑笑,“秘密。”

“姑娘切記,你傷的很重,一段時間內最好別再動武。”

“在下還有事,便先離開了。”

鍾小葵點點頭,“嗯,大俠慢走。”

話音剛落,不見人影。

看著他離開的方向,鍾小葵呆愣愣在原地。

“見義勇為…匡扶正義…”

“好天真的人。”

“這就是你的抱負嗎?”

她轉身向後,背靠的石頭上還有一身新衣裳,被疊的整齊。

思慮再三,她還是拿了起來,穿在了身上,往北看去,遠處似乎有裊裊炊煙。

她抬腳朝那裡走去,決定一輩子,做那陰溝裡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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