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偷跑
驢車上早就坐滿人了，就差他們幾個了，有些去了另一條街的村民也都聽說了殷菊花丟了孩子，故而木蓮上車時還聽見他們討論的聲音。
“嬸兒，桂花真丟了？”張秀芬湊近秦老太，好奇地問道。
其他人也都止了話頭，齊齊看向秦老太。
“這娃兒可憐啊！”
大家一聽這話也就都明白了，柳大忠在前頭騎著驢一言不發，瞧著比進城時還要沉悶了。
到了村子，秦老太牽著木蓮往家走，竟又在路上遇到了陳荷。
陳荷手上仍舊挎著出門的那個籃子，此時眼眶紅紅的，見到她們時臉色有一瞬凝滯，卻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招呼也不打一個，匆匆從她們身邊走過。
這時木蓮突然來了一句：“奶，大伯母身上有燒柴的味道，是不是偷跑去山上烤野雞了？”
陳荷轉頭，兇狠地瞪著木蓮：“死丫頭亂說什麼！我沒去山上！”
“騙人！你鞋子上還有楊梅汁呢！咱村裡就那處有楊梅樹。”
陳荷低頭看了一眼，拿帕子把鞋頭擦乾淨。
“就你懂！小丫頭片子亂說什麼，我孃家路上也有楊梅樹，沒去山上就是沒去！”
“哦，大伯母這麼激動幹什麼，我又不要吃你的。”
木蓮拉著秦老太的手往前走：“奶，咱們快走，還有重要的事情呢！別和大伯母扯皮了。”
秦老太：……又從她娘那處學來的吧，還扯皮，剛剛扯皮的不是你嗎？
陳荷被木蓮氣個半死，還繼續反駁自己沒去山上。
木蓮板著小臉，一點兒也不信她說的話，暗道大伯母還是那樣小氣，誰要吃她的東西，拉著秦老太急急忙忙往前走。
秦大連剛好下工，此時正在門口洗臉，秦老太走過去，說道：“大連吶，你快趕緊去一趟鎮上，桂花找不到了，菊花在派出所呢！”
正要打招呼的秦大連愣住了，毛巾掉落在地。
“還愣著幹什麼！趕快動身啊！菊花一個女人能懂什麼，你去了也能有個定心骨。去村長家借個腳踏車，別光腿去！”
秦大連艱難地嚥了咽口水，嚇得臉色蒼白，甩開腿就往外跑。
秦老太嘆息一聲，迴轉家中。
小夥伴被拐了，木蓮也沒了玩鬧的心思，託著下巴，坐在門檻前發起了呆。
“神仙叔叔，你不是神仙嗎？為啥不能幫我把桂花變回來？”
1號系統倒也沒有把自己的身份交代出去，只是一本正經道:“神仙也不能做違背天道的事情啊，這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事情，我不能摻和進去，得靠你來改變。”
木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胖手胖腳，這能幹啥？
午飯後，何翠香還沒回來，木蓮得了指示，在秦老太哄她午睡時裝睡。
可今天秦老太也被嚇壞了，愣是守著木蓮不睡覺，害得木蓮撐了沒多久就張大嘴呼呼大睡起來。
等她醒來時何翠香已經回來了，她也因此失去了獨自行動的機會，只能另找時機了。
“娘。”木蓮一起床就跑到外間，窩在何翠香身上不動彈了。
“桂花找到沒啊？”
何翠香邊捋著木蓮的頭髮，邊嘆息道：“哪兒那麼容易，不過你那個銀針找得好，警察說了有大用。”
“就我找到那根長長的東西嗎？”
何翠香點點頭：“對，一般都是大夫治病用的，應該是沾了什麼東西，讓桂花發不出聲音，偷偷把她帶走的。”
兩人正說著，屋內裝著的喇叭傳來了大隊長的聲音，囑咐他們在家裡看顧好孩子，最近有柺子團伙作案，不要讓孩子獨自外出。
廣播又重複了一遍，等廣播結束後，隔壁就傳來了一陣清晰的大哭聲，聽得木蓮挺不是滋味的，她也想念桂花了。
晚上秦高山回來時聽何翠香說了這件事，他沉吟了半晌才道：“怕是很難找回來了，這種人都居無定所的，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被送到哪裡去了。”
“誰說不是呢，我聽到菊花姐哭喊的時候心裡一抽抽的，就怕木蓮也遇上這種事。不過好在這孩子有心眼，那個時候哪兒都不去，盡扒著孃的大腿不放呢。”
“我說這孩子心眼是實的吧，你也別擔心太多了，人聰明著呢。”
話雖這麼說，何翠香還是不放心，並且禁止木蓮外出。
柺子一般在鄉野有據點，所以誰也說不準他們是落到哪個村子了，何翠香只能在他們落網前照看木蓮。
木蓮本打算這兩天找機會偷溜出去，沒想到何翠香一直守在門口織毛衣，就是不讓她亂跑。
她每天在家裡急得直跺腳，擔心再不去找人，桂花很快就會被送出去給人當小媳婦了。
好在這時秦大連過來了，兩天不見，整個人瞧著比往日滄桑了許多，眼眶紅腫著，鬍子拉碴的。
他看上去不太好意思，許久才出聲：“弟妹，菊花這兩天天天上派出所，飯都沒有好好吃過，今天好不容易不去了，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飯都不吃了。
“我也陪著她停工兩天了，就算再傷心，日子也得過下去。這一家老小等著吃飯，我得去上工了，你看你這邊有沒有空，能不能幫我去勸解勸解她……”
何翠香收了個尾針，點頭應下：“好，我在家裡反正也沒事，你們……也別太傷心了，孩子肯定找得到的。”
秦大連也知道希望渺茫，背過身擦了下眼睛，強撐著道了聲多謝就離開了。
“木蓮，咱到隔壁嬸兒那裡去了。”
“娘，我想拉粑粑，得去一趟茅坑。”
何翠香想陪著，木蓮說太臭了，讓她先到殷菊花家裡去，她馬上就回來的。
何翠香見茅房就在後院出去一點，也就沒有強行要跟著她，但還是囑咐讓她千萬不要亂跑。
木蓮裝作肚子疼的樣子，捂著肚子彎著膝蓋故作誇張地哎呀哎呀叫著，等何翠香走後，她還踮著腳一直往門口看，見人進了隔壁院子，這才放下心來。
“我這麼乖的孩子還從沒有騙過我娘呢！”
木蓮自吹自擂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往常系統都不想搭理她，這次見她這麼勇敢，好歹也算是為真善美事業獻上一份力量了，於是對著她好一頓誇，又讓木蓮產生了不小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