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磊又咬了一口,裝作格外美味的樣子,嚼了嚼才道:“對啊。”

“姐夫,你回來了。”

秦高山點點頭,走過來要抱木蓮,被她身子一扭躲過去了。

木蓮蹲在方磊面前,期待地看著他,指了指他手上的包子:“這個好吃嗎?”

“不好吃。”方磊又咬了一大口,肯定地重複,“真的不好吃。”

木蓮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可別騙她了,肉包子她又不是沒吃過,可好吃了。

“你不是剛吃過早飯嗎?一個蛋一碗粥,這量不少了,咋還想著吃呢!”

木蓮委屈地撅著嘴,還能咋,就是饞了唄!

秦高山一把捏住木蓮撅起的嘴,氣得她又追著他跑。

何翠香對秦高山很無語,這麼大人了跟個小孩子似的,逗她做什麼。

“磊子,木蓮說你昨晚救了人,那人咋樣了?”

方磊把最後一口包子塞嘴裡,嚥下去後才道:“還沒醒呢,身上都是傷,應該是從山上滾下來的,他摔的地方人少,沒人發現也正常。人現在沒事了,醫生說他摔斷了幾根肋骨,得休養一段時間了。”

“那你錢夠不?”

“唔……不咋夠,你們村那對母子居然一分都拿不出來,我那兒還欠了點兒,藥費沒付全,老頭吃不了藥,我這正打算去找你借呢!”

方磊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姐你帶錢了沒?”

“帶了,還差多少?”

方磊說了個數,何翠香皺了皺眉。

“還差30?”

方磊點頭。

這個數何翠香得多考慮一下了,30不是小數,可抵得上秦高山快一個月的工資了。

“你先付了多少了?”

方磊怕何翠香罵他,硬著頭皮道:“50多了。”

何翠香瞬間站起身:“50多了?你哪來的錢!”

“我爹孃怕我給姑惹麻煩,讓我多帶了點兒!”

“你是不是傻子,萬一這人沒親人的,這錢可都算白給了!”

方磊悶聲不吭,半晌才道:“那我也不能眼見著他沒命吧,那兩人又沒錢,只能我給了。”

“那劉大紅這人能出一分錢我都高看她,兜裡肯定藏了錢的,就等著你給呢!”

“可他們也是救人了啊……”

何翠香氣道:“救啥人!這人無利不起早的!肯定是學你姐夫想救人給兒子找個工作,又怕花錢,不然她肯讓你跟著來?這兩人呢?”

方磊垂著頭,悶悶道:“在病房裡守著呢,他們早飯都不吃,光守著人了,我還說他們人真不錯呢!”

木蓮捶了秦高山好幾下才解氣,回來的時候已經得意地坐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個山大王,氣勢洶洶地抓著秦高山的頭髮,指揮著他往前走。

“咋還站在門口,快進去啊!”秦高山帶著木蓮進門,突然回頭對方磊道,“對了磊子,那人醒了沒,醒了咱們就聯絡一下他家人,不能白白讓你墊付藥費。”

“剛才出來的時候還沒醒呢……”

何翠香徑直往裡走:“那還等什麼,先過去瞧瞧。”

“姐,錢還沒……”

“等會兒再說,這不是還有其他兩個人嘛,也不能都咱來付啊。”

何翠香走得急,拉著方磊走到了前面,秦高山隨後跟上,沒走幾步,被木蓮扯了扯頭髮,示意他停下。

“你又咋了?”

木蓮激動一笑:“我瞅著熟人了。”

秦高山左右看了看:“你在這兒還能有熟人?是你大紅嬸不?沒見著人吶!”

“你往前走。”木蓮指著前面一個高挺的年輕人,“就那個最俊的哥哥,爹你往那兒走。”

秦高山無奈,只能走了過去。

陳學正在視窗拿藥,到了聲謝後,一轉頭就看到一張離他很近的胖臉,對方歪著頭,笑得很歡,可這麼近的距離還是嚇得他直拍胸口。

緩了片刻,才仔細瞧了瞧這大臉子,立刻就回憶起了前不久的響屁,真的讓人印象深刻啊。

“是你啊,小同志,咋又來衛生院了,肚子又吃壞了?”

“你肚子啥時候吃壞的?”秦高山把木蓮抱下來,疑惑地問。

木蓮敷衍地揮了揮手,連說都不想說,只一個勁兒地看著陳學。

“大哥哥,你咋又來衛生院了,你肚子也吃壞了?”

“沒有,我就是給我奶來買藥的,咱們村裡的赤腳大夫瞧不好病,還是鎮上的醫生靠譜。”

秦高山盯著陳學的臉,莫名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是了,就是鎮上花費多些。”

陳學又翻看了一遍袋子裡的藥,確認齊全了才抬頭笑著道:“沒事,家裡就我和我奶,平時花費不了多少錢,給她看病才是最重要的。“

家裡就兩人?秦高山又看了他一眼,那種怪異的感覺更強烈了。

“小同志,叔叔,那我先走了。”

木蓮戀戀不捨地看著陳學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人影了才收回視線。

秦高山捏了捏木蓮的鼻子:“一直盯著人瞧做什麼?喲!口水都流出來了!”

木蓮嚥了咽口水,不在意地擦了下嘴,臉上還帶著奸笑:“他長得可真俊!”

誇完陳學,她剛好對上秦高山的視線,嫌棄地“噫”了一聲:“爹你可真醜。”

秦高山的臉僵了僵,就算他長得不俊,也不至於醜吧。

“姐夫,你們怎麼不過來?那老頭已經醒了。”

方磊過來找秦高山和木蓮,見木蓮笑得盪漾,而秦高山則一臉委屈,不解地走過去。

“這就來,你幫我抱著木蓮。”

“咋了,你還有其他事?”

秦高山撇過頭,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沒有,只是暫時不想看到秦鐵頭。”

越說越聽不懂了,方磊接過木蓮,疑惑地問:“誰是秦鐵頭?”

木蓮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我!是我!我叫秦鐵頭!”

方磊抽了抽嘴角,這父女倆究竟有沒有一個正常人啊,哪有女孩子叫鐵頭的啊!

他乾脆當沒聽見木蓮的話,默默地把人帶到了病房,把木蓮放下地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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