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風1
小縝言低垂著腦袋，致使額前的碎髮幾乎遮住了他的眼眸，讓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只聽到他啞著聲，緩緩地說道。
“小風……他也是在這個孤兒院長大的……”
——————————我是時間線。
小風和小縝言是同歲的孤兒。
打他們有記憶以來，他們便一直生活在孤兒院裡。
孤兒院裡的小朋友有那麼多，小縝言卻獨獨喜歡跟在小風的屁股後面跑。
明明他們是同歲，可是小縝言像個不聽話的弟弟，一直黏著小風，而小風則像個長大的哥哥一樣，也縱容著他，寵著他。
他們相處得很好，一起吃飯，一起做手工玩偶，還一起玩耍……
那時的院長，也是一樣的和藹可親，而不是戴著虛偽的面具。
他們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樣，喜歡院長叔叔，時常會主動找他說話，聊天撒嬌。
小縝言也會主動張開自已的手臂，讓院長抱他。院長喜不自勝地答應了，他的眼睛當注視著小縝言時，很是溫柔，彷彿懷裡的是個珍寶。
孤兒院的情況，其實一點都不好，資金很是緊缺。哪怕每一個小朋友都在拼了命地縫製玩偶，磨破了小小的指尖，也就只能貼補一點點費用。
以及部分的政府補貼。
可這些也只是杯水車薪。
因為要供養這麼多孩子的吃穿，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費用。
為此，院長每天都在愁得焦頭爛額。
一天。
孤兒院裡來了一個陌生人。
是一個拄著柺杖的男人。
從那一天開始，孤兒院就慢慢地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陌生男人滿面笑意地環視著那些在周圍嬉戲玩耍的小朋友們，懇切地對院長說：“哎！……我實在是太喜歡小孩子了，可惜我沒有子女。”
“不知道，我方不方便領養呢？”
“我願意出資金贊助孤兒院，來換取領養機會。”
這話讓院長無比心動，恍若一個巨大的餡餅從天空墜落下來，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他的手裡，就等他吃，或者不吃。
院長思慮片刻，便同意了。
畢竟，如果男人領養了孩子，而那個孩子就沒有了關於生活上的顧慮，還能得到更好的教育，以及孤兒院現在的經濟也不會那麼緊張，其他孩子們也會相對過得好一些。
這難道不是一箭雙鵰嗎？
院長叫來了大部分的孩子，讓男人挑選自已喜歡的孩子來領養，卻沒有叫小縝言和幾個年齡太小的孩子。
男人選好了一個男孩，是一個長得很是白淨可愛的男孩。
院長也象徵性地詢問了男孩的意見：“這位先生，想要領養你，你願意嗎？如果你跟他走，會有好的教育和生活的。”
男孩點點頭，表示同意了。
這件事看似完成得十分圓滿。
他也如了院長所願，給孤兒院撥了資金款項，可解燃眉之急。
當時小縝言和小風疑惑極了，問那個男孩哪去了？其他小朋友異口同聲地說著：“他被一個叔叔帶回家了，要過好日子了！……有吃，有玩的……”
小縝言他們為男孩感到高興。
孤兒院少了第一個孩子。
可誰也沒有想到。
領養後的第二個月。
那個男人王先生又來了。
他竟然以同樣的說辭，又請院長再讓他領養個男孩。
院長很是震驚。
問王先生，那個男孩呢？
王先生露出了很是失望難過的表情，說著：“他沒有聽保姆的話，隨意撒開了手，無視紅燈，竟然橫穿馬路，發生了車禍。”
“什麼！”
這個訊息如同晴天霹靂般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頭。
他視每一個孩子，都如同自已的孩子一樣的。
以為男孩被王先生領養後，會過得很好，結果卻沒有想到，等來了這個訊息。
院長有些抗拒，不願意再讓王先生領養了。
可是王先生步步緊逼，纏著院長，哀求著他，再讓他領養個孩子吧！
無果，王先生只好循循善誘，丟擲了橄欖枝，說這次讓他領養的話，他願意再給五萬。
院長猶豫了，因為這一整個月已經過去了，恰好他們的資金又不夠了，他們需要錢。
政府要補貼的孤兒院和機構，實在是太多了，每一次補貼的款項都要很晚才到。
王先生看院長有所鬆動，又乘勝追擊地說道：“我再加一萬，六萬！”
院長敗在了金錢的誘惑裡。
他讓孩子們再一次地聚在了一起，除去了個別孩子。
王先生選擇了一個長得不錯的男孩，領養手續辦理成功了，把他帶走了。
孤兒院少了第二個孩子。
院長有了這些新的資金，給孩子們買了一些冬天的衣物，一些換季的物品……慢慢地，錢又要所剩無幾了。
他破天荒地開始期待王先生的到來了。
領養了一個孩子，可以換來其他孩子們的生活資金。
對他來說，很是划算。
可是第三個月，男人沒有來。
院長很失落。
這無疑是在釣魚賭博，男人給了他價值連城的東西，卻只問他要了一點點的代價，讓他欣喜若狂。當他再想不勞而獲的時候，他卻不來了，勾得他心癢難耐，無法自拔。
院長盼啊盼啊！
終於！第四個月，男人來了。
同樣的說辭，王先生百說不厭，院長都有些聽膩了，竟然直接叫來了孩子們，讓他趕緊挑選領養走吧！
王先生像是已經預料到了，院長如今的態度，也沒有故意問他，還是很快地挑到了合他心意的一個男孩，並把承諾的資金交給了院長。
院長心滿意足地拿著這些資金，空蕩蕩的心瞬間就被填滿似的。
他已經坦然地面對了，拿一個孩子換錢的事實，併為了這個事情，找了一個十分冠冕堂皇的藉口：我是為了孤兒院的其他孩子，這樣的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慢慢地，他們已經開始心照不宣地互換，對自已有利的東西，院長也不再過問，已經被領養走的那些孩子的現狀和去向，他已經麻木了。
那個男人就是王先生。
直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