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毛苗,你睡了嗎?”佘傒試著小小聲叫了一下毛苗。
睡著的毛苗當然是回答不了佘傒。
佘傒看著萬里尋蹤鏡裡睡得正香的毛苗,愧疚不已。
想到自已摘薰華草摘得忘乎所以,居然把毛苗問她的問題拋之腦後,整個人從上到下透露著懊惱。
而且是現在他們又準備出門去找薰華草,她才記起來毛苗早前問她問題的這件事。
毛苗睡得很沉,佘傒試探著小聲叫她都沒有反應,必然是累了一天需要好好的休息補充體力。
她總不可能為了自已不感到羞愧去大喊大叫的把毛苗喊醒,那也太不人道了,會被套麻袋打一頓的。
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扦插的事還是等毛苗明天醒了再說也不遲。
眼下還是先出門去找薰華草。
“佘傒,你來看看這是不是薰華草?”樞暨指著腳邊的植物問道。
佘傒看了看,搖頭否認,“不是。”
“這也不是?我們都找了幾座山了,沒有一株是薰華草。”樞暨感覺自已是不是點兒背得很,一株薰華草都找不到。
樞鱗和佘歙也是一無所獲。
君子國的薰華草可不是他們那麼好找的。
因為一開始在通關關口輕易就發現一大叢薰華草,佘歙本以為君子國境內遍地都是薰華草。
結果現實情況與他們的以為大唱反調,他們出來走了幾座山的地方也沒再找到過一朵。
認清了薰華草作為本草中記載有奇效的稀罕物種,是可遇不可求的。
看來他們一開始在通關關口附近發現的那一大叢薰華草純屬是出門踩狗屎了,運氣好到爆棚才被佘歙和佘傒發現。
顆粒無收的四個神打道回府。
回到他們先前歇息的茶樓。
要了一個雅間,準備休息一下再繼續去另外沒找過的地方再看看。
要是還是找不到薰華草他們就不在君子國再滯留耽擱程序。
再找不到就直接離開君子國,通關去雨師妾。
出去了好長時間,佘傒再看萬里尋蹤鏡裡毛苗那邊已經天亮。
她也起床洗漱好。
拿著她自制的人力版三角耬,準備進行麥種的播種工作。
“毛苗,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扦插你的鹽膚木?”佘傒喊住毛苗。
毛苗放下手中的三角耬,用樹枝在空地寫著,“可以,有時間。”
“那就好,我現在抓緊時間給你說,一會兒就又要出門去忙,我怕我又給忘了,昨天我就忘了,真是對不起啊毛苗。”佘傒為昨天的事感到抱歉。
“沒關係,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今天說也一樣啊。你那邊也是有什麼棘手的事需要你去做。”毛苗在地上繼續寫道,她覺得佘傒又不是故意不說的,肯定是被其他事情絆住。
“也算棘手吧,反正很烏龍的事情,就是樞鱗……”佘傒給毛苗簡單說了一下昨天和奢比屍的大烏龍事件。
“確實有夠烏龍的,樞鱗比較衝動啊,不過也是太擔心你們。”毛苗聽完覺得他們一路走來也太不容易。
“是啊,不說這個了,還是先給你說扦插鹽膚木吧,不然時間又來不及。”佘傒給毛苗說昨天的奢比屍事件就花了好多時間,不能再由著自已的性子廢話下去。
抓緊時間說正事要緊。
“你先把你摘回來的鹽膚木樹枝剪取長約10厘米至15厘米、至少保留2個節間的插穗(就是每一根樹枝上都要留夠2個及以上的芽點)。
還需要將插穗下端3厘米至5厘米浸入5生根溶液中20分鐘左右的時間讓它吸收足夠的養分。
但現在不是沒有生根溶液嘛,你就用草木灰兌水浸泡。
處理好插穗我們就要進行扦插的步驟了。
在扦插前的1至2天,苗床(就是你要扦插的種植區的土地)一定要把水澆透,水分足了扦插的成活率也會高一些。
然後你按照15厘米×15厘米的行間距,將插穗斜插入苗床裡,一定要斜著插,扦插深度要達到你處理好的鹽膚木樹枝的一半的長度。
大半根鹽膚木樹枝都要插到種植區的土地裡才算達標,不然就太淺了,不利於鹽膚木樹枝生根發芽。
最後就是扦插的鹽膚木樹枝管理工作。
你需要在你的種植區上搭建一個小拱棚,高度在三十或者四十厘米,上面還需要覆蓋草簾遮陰。
扦插後的鹽膚木樹枝不能被陽光直曬,你蓋好草簾給它們遮陰。
種植區土地的溼度也很重要,你要記得給它們澆水保持土壤的溼潤度。
等到鹽膚木樹枝生根後冒出芽苗你就可以揭去蓋在上面的草簾。
你還要經常到種植區去除草,避免野草跟鹽膚木樹枝搶養分。
你割掉的野草也不要扔,可以留起來做堆肥。
好吧,就是這些了,你要是在操作中還有什麼不懂的再問我哦。”佘傒一口氣給毛苗說了扦插的所有流程。
也不知道毛苗能不能全部掌握。
“好的,我先去處理需要扦插的鹽膚木樹枝,後面有什麼不會的我再問你哦。”毛苗聽是聽懂了,就是不知道腦子會了手會不會。
一切只有等她上手操作了才知道。
“嗯嗯,我現在還有時間可以幫你看看。”佘傒他們還沒出門,還能看著毛苗忙活。
毛苗把種小麥的計劃延後到下午,趁著佘傒還在,她先把鹽膚木扦插的第一步處理好。
先把鹽膚木樹枝剪成十到十五厘米的長度,沒有剪刀就用斧頭切。
沒有尺子,就用手來確定長度,手比一拃差不多有三十厘米,那半拃就差不多是十五厘米。
全部按照半拃的長度來切斷。
切好後的樹枝全都有兩個芽點在,是按照佘傒說的標準完成的。
切完所有的鹽膚木樹枝扦插的插穗就算是準備好了,佘傒看過後也覺得沒問題。
毛苗現在要去給它們調製草木灰水。
這個簡單,把水和草木灰兌到一起就行。
她每次燒完火的草木灰都留著的,昨天撒了一些到小麥種植區裡也還剩不少。
今天用也是完全夠的。
然後把插穗底端三到五厘米泡進草木灰水裡。
三到五厘米差不多是手指一小節的長度,比著手指一小節的長度在陶盆裡注入同等高度的草木灰水。
然後把樹枝放進裡面去就行。
浸泡插穗的時間毛苗正好可以去給種植區澆水。
澆水還要先去河裡挑水。
原先儲存的水用的所剩無幾了。
帶上她的鍋碗瓢盆出動去河裡挑水。
毛苗沒事的時候用竹子編了一個竹筐子,可以把她的盛水工具都拎到河邊。
每次左右兩手各端一個工具裝好水回去澆水,澆完了水再回去拿其他盛好水的工具再回去接著澆水。
往返數十次的給種植區澆水。
在毛苗給種植區澆水的時候,佘傒他們又出發去尋找薰華草。
這趟出去他們又被幸運女神所眷顧。
去的幾個不是山的地方都有薰華草的蹤跡。
雖然不多,但也比先前的一無所獲強。
佘歙他們根據不多的找尋薰華草的經驗推測到,薰華草很有可能不是在山上長的植物。
“樞暨,你摘的時候要把整個花莖都摘下來,不然沒有功效。”這邊佘傒在指導樞暨如何採摘薰華草。
那頭佘歙也在給樞鱗講解採摘的注意事項,“樞鱗,葉片你就不要一起摘下來了,葉片會影響薰華草的脫水速度,脫水時間過長整株花會直接腐爛。”
樞暨和樞鱗一個摘的部位過少,一個又摘的過多。
過多過少都不行,不多不少、恰如其分才是最好。
摘到了薰華草的幾位神仙,走起來路來步伐都洋溢著喜悅之感。
他們打算再停留一天的時間,去君子國境內剩下的幾個地方再看看,儘可能的多收集一些薰華草。
走在路上,佘傒東看看西看看。
佘傒看著來來往往的君子國人,越看越是對他們身邊的兩隻老虎好奇。
還不是一個人身邊有,是每個君子國人的身邊都有。
佘傒隨口對著旁邊的佘歙閒聊地說道:“誒,你說君子國的人每個人身邊都有兩隻老虎在其左右,君子國的國人少說也過萬人了吧,是不是整個關外的老虎都在君子國境內。”
佘傒說起來關於老虎的事,佘歙也回想了一下他們路過的所有國家是否遇見過老虎,“你還別說,我們在其他國家好像還真沒見過老虎,反正我是沒有見到過。”
佘傒越發覺得奇怪,對小冊子上記錄君子國人的一些習好有所懷疑,“是吧,我懷疑關外所有的老虎都在君子國了。
那個小冊子裡面說他們還喜歡吃野獸,我猜測不是君子國的人吃,是他們身邊的老虎吃,傳著傳著就傳成了君子國人愛吃野獸。”
佘歙也覺得有可能,書上的記錄也不是百分之百準確無誤,“可能吧,我看他們的食肆裡出售的食物都是一些蔬菜,基本沒有肉類,愛吃野獸的話不應該都是一些肉食類的菜色嗎?”
“對吧,我覺得就是傳播資訊的人給傳錯了。”佘傒越發堅定自已的猜測。
樞暨聽完佘歙和佘傒他們討論後說:“你們又不是當事人,在這裡討論來討論去的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君子國的人(當事人)就在你面前,你去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佘傒覺得樞暨說的沒錯,“就是啊,自已的推測,哪裡有問本人來的準確。”
佘傒立馬行動起來,攔下一位過路的君子國人,“帥哥你好啊,可以問問你們平時都吃些什麼食物嗎?”
突然出來一個人攔下自已,君子國的這位過路人怔了一下,臉色發紅的對著佘傒行了一個書生禮,“姑娘好,在下這廂有禮了,我們君子國的人基本以食素為主,輔一些水果。”
佘傒也給對方回了禮,“是我叨擾了你,你們只吃蔬菜水果,一點不吃肉嗎?”
君子國人慌忙擺手,“不食肉食,端莊君子豈可食肉,實為不雅,最多吃一些蛋類牛乳,已是極限。”
“有何不雅?”佘傒不明白吃肉哪裡就不雅了。
君子國人解釋到,“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乃是江湖豪俠作風,我等端莊君子定然是吟詩作對、品茗對舞。”
“那你們身上的佩劍有何作用。”聽完君子國人的言論佘傒轉過頭偷偷翻了個白眼,又轉過身指著他身上的佩劍問道。
“君子的裝飾,佩劍必不可少。”
居然是個裝飾品,庸風附雅,不切實際,所謂的君子做派講究可真多。
又是不吃肉,又是吟詩作對什麼的,和那種迂腐的酸秀才過於相似。
“那你會舞劍嗎?”佘傒心裡雖然吐槽,但面上沒表現出來。
“略懂一點,不過作為君子國的國人是必須要佩戴劍,不然別人無從知曉我們是君子國人。”每個國家的人都有他們標誌性的特徵。
或者說是人為給他們貼上的標籤,一旦貼上就摘不掉,到哪都要佩戴上。
“哦,是這樣啊,那為什麼外邊的人都在傳你們喜歡吃野獸,可是你不是說你們都不吃肉嗎?”佘傒問了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是我們身旁的老虎愛吃野獸,我們都是給老虎喂野獸吃。”君子國人給的答案和佘傒猜測的沒有出入。
“果然如我所料,就是誤傳,你們都不吃野獸。”猜對了,看來書上說的不一定就是對的,行萬里路還是很重要的。
眼見為實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是啊,確實是誤傳,但誤傳太久,解釋起來沒人相信,如果你們沒來君子國也無法相信我們的解釋。”君子國人對此也是頗感無奈。
“的確,當謬傳成為一種大眾當成既定事實的認知後,後人都認為是君子國人喜歡吃野獸,而不是君子國人身旁的老虎喜歡吃野獸。
你要是跟大家解釋,大眾就會來一句,書上說的怎會有錯,沒人相信你的解釋。”佘傒也替君子國人感到解釋無人相信的無力感。
是啊,由此可知天地間的書籍記錄不可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