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石散。。。到底為何物？”
徐適再次恢復了平靜，聲音也變得沉著。
可徐羽不敢有絲毫大意。
鎮北大將軍心思何等深沉？
越是如此，恐怕心中的憤怒越大！
好在，自己能給他一個完美的解釋。
“五石散五種藥物，各具益處，五種混合，更可溫肺腎，強元陽，安神補氣！”
徐適沉默不語，倒是關飛忍不住發問。
“諸多好處，有何不可？”
徐羽搖了搖頭，自顧自道，
“自幼體弱多病，身材消瘦，那必然會久咳不愈，氣血不暢，精神不佳。而使用五石散，恰可溫肺化痰止咳，活血通絡使精氣神恢復，同時溫陽祛寒，散寒溼還可讓面色大為好轉。”
關飛眉頭擰成了川字。
若是如此說，那五石散不是正好對症嗎？
為何還要殺了提供藥的人？
不過，未等關飛開口，徐適已走到近前。
“自從服用五石散後，安兒身體大為好轉，食慾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徐帥可知飲鴆止渴？”
也不等徐適回答，徐羽便解釋道，
“五石散雖有諸多功效，可亦有遠超功效的弊端！”
“什麼弊端？”
“毒性與依賴性。”
聽到這話，徐適，關飛同時面色大變。
關飛更是瞪大雙眼，抑制不住的憤怒。
“毒性？莫非會吃死人？”
徐羽看向癱在地上的徐安。
親歷之人在此，還用疑問嗎？
徐安再吃下去，還能活多久？
“若有毒性也就罷了，大不了戒掉。可五石散具有成癮性，一旦長期服用，極難斷藥。”
“這便是癮性發作。”
徐羽輕嘆一聲，指了指虛弱至極卻手腳發抖的徐安。
“不吃，極其痛苦，意志不強者無法抵抗，稍有不慎便會輕生！吃，便是慢性毒藥，加速病亡！”
“什麼！”
關飛大怒。
“到底是哪個賊子，竟將這毒藥獻給公子！”
“徐帥，請讓末將即刻捉拿賊子，扒皮抽筋，碎屍萬段！”
徐適雙眼微眯，卻陷入了沉默。
這讓徐羽大感困惑。
徐適這種狠人，竟能謀害自己兒子的忍氣吞聲？
正常人都會勃然大怒，發誓將其碎屍萬段。
強如徐適，不應該掘地三尺也不放過嗎？
徐羽想了想，決定添把火看看徐適反應。
“關將軍有所不知，不止五石散，便是服用此散過程，亦是害人！”
關飛得不到徐適回應，只得憤憤不平的應和。
“如何害人？”
“五石散味道濃郁，需用烈酒才能服用。吃下此散後，身體會立刻燥熱，有焚盡之感。因此。。。”
徐羽頓了頓，表明對著關飛，實則在偷偷觀察著徐適。
“因此什麼？”
“需脫衣裸奔散熱，之後跳入冷水之中，再有甚者，需服用冰冷之物！”
關飛下意識看向徐安，可想到他裸奔，眼底不禁一抽。
“到底是哪個狗賊，竟研製出如此毒物！”
徐羽並未答話，他哪裡知道這個世界是哪個天殺的？
可他更關心徐適的反應。
結果是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面色反而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眼眸再次變得深邃，看不出一絲波瀾。
難不成真是偶然間所得？
徐羽不明所以，暗暗吐槽一句。
可聯絡到徐適的身份，很難讓人相信是無心之舉。
根據徐羽估計，最早之前徐安的身體並無大礙。
根據脈象判斷，身體消瘦應該是吃得不太好，外加吸收不太好。
當然，吸收不好的機率更大一點。
畢竟是鎮北大將軍的兒子。
有了以上基礎，很難不體弱多病。
幼年時的底子如此差，長大了身體自然好不了。
可即便如此，一時半會也不會有性命之虞。
不要太勞累，不要期盼著成為沙場猛將，更不要想著成為徐適第二。
只要做到這幾點，小心翼翼的活著，沒什麼問題。
可服用五石散，徹底毀了本就極差的身體。
又是裸奔，又是泡冷水，又是吃冰塊。
一面熱補，一面降溫，任誰也受不了如此折騰！
五石散的毒性，本就侵害內臟，又被如此折騰，徐安不變成這樣才怪了。
“你可醫治？”
良久過後，徐適才淡淡詢問了一句。
徐羽緊張的心，安定了許多。
與之前大不相同。
如今就算救不了，應該也不會被徐適怪罪了。
五石散的訊息，對他很重要。
稍稍沉默片刻。
“如今公子深中五石散毒性，又因大量飲酒，忽冷忽熱致使五臟失調，氣血逆流，十分棘手。”
徐適再次陷入了沉默。
徐羽也閉口不言，耐心等待。
他沒有說謊，沒有誇大，事實就是如此。
只不過，五臟沒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最重要的還是五石散成癮。
若是能夠戒掉，再慢慢調養，活著大概沒什麼問題。
可戒掉的過程，沒準就能活活折磨死徐安。
這個責任，他可承擔不起。
另外，率先表示出困難，也是有目的所在。
畢竟越是困難，作為回報也應該越多！
如今徐羽麻煩不斷，需要強有力的依仗。
至少能有靠山保他不死才行。
徐羽這點小心思，自然逃不過徐適的眼睛，冷聲問道，
“能還是不能。”
徐羽被盯得異常難受，心中極為不忿。
這也太不講規矩了吧？
都說了十分棘手，便是給出談條件的臺階。
身為鎮北大將軍，不應該順勢聊下去嗎？
怎麼還能以大欺小，以權勢壓人？
若是答應救，萬一提出的條件不答應，還能反悔嗎？
當然也可以，不就是河裡多一具浮屍麼！
若是不答應救，那。。。
沒那個可能！
徐羽暗罵自己太蠢了。
早就被徐適看出來，自己能救，並且絕不會拒絕。
路都被徹底堵死了，只能按照徐適給他畫的道往前走。
沒得拒絕！
咬了咬嘴唇，徐羽只得無奈的點點頭，心中期盼著徐適要點臉。
“我定竭盡全力。。。”
徐適嘴角上揚一絲淺顯的弧度，但總歸是露出了笑容。
關飛更是激動的給了徐羽一下，大笑道，
“哈哈，本將果然沒看錯你！”
徐羽疼得一個踉蹌，連忙遠離關飛。
還好不是整日跟他待在一起，不然非被他‘打死’不可！
“徐帥，公子這病不能急，如今當以戒散為先。戒散後，再用藥物慢慢調理，即可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