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爭執
見遠處的涂月似乎還未發現他醒來，他便再次閉上了雙眼。
兩個呼吸後，他用胳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身體怎麼樣了？好點了沒？”這時，涂月才緩緩看過來，雖然語氣依舊冰冷，但塵風子仍能感覺到她話裡面的暖意與關心。
對此，塵風子感到有些許意外， 內視一圈後發現並無大礙。
連忙站起抱拳作揖：“謝施主丹藥，小道現在身體基本好了，多謝掛念。”
聽到這話的涂月只是點點頭，便繼續看著外面的事物。
見陷入了冷場，塵風子也是呵呵一笑，準備離開這裡前往許雲星的住處。
這大晚上的，雖然對方是個女妖怪，但男女有別，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多多少少是不好的，想到這便向著涂月開口。
“那……施主，我先離開了。”
“去哪？”沒想到涂月竟開始問他話。
“去許施主那裡，也是許久不見了。”
“那你醒晚了。”
塵風子聽到這話也是微微一愣，心裡暗道：這是什麼意思？醒晚了？
“他一刻前剛走，運氣好的話，現在已經在山腳，前往最近的城鎮。”
“運氣不好的話，可能已經死在了半山腰。”她看著塵風子的表情也是耐心解釋著。
聽到這，塵風子也不再說話，雖然他相信許雲星肯定還活著，但每個人都有自已的命數，他沒有能力去插手，也不能去插手。
最終長嘆一口氣作揖道：“那……小道先行休息去了。”
說完，便向著外面跨去。
而涂月也沒有干涉他的選擇。
但當塵風子一腳跨出那道門檻，卻感知到周遭的溫度竟在一瞬間下降了許多，向天看去，只見此刻的月亮與星星已經被遮蔽，但卻無一點雨水雷聲。
那赤裸的殺意與濃烈的妖氣混合著，這裡……被一頭大妖盯上了。
他都不需要算卦，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那踏出去的腳又再次抽了回來。
“許施主說我的命是塗施主救的。那……請問。當時我斬的那妖，死了沒有？”塵風子眉頭緊鎖，一臉嚴肅，其雙眸之間滿是凝重。
“沒死。”涂月聽著，轉過頭正對上了塵風子的眼神，場面陷入了幾秒寧靜，她嘴角微微向上揚起，眼神裡也泛著一絲笑容。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塵風子聞言也只是點點頭，他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現在也只不過是在驗證剛剛自已的猜想。
“其實，當初施主應該把那蛇妖一起殺了，現在才不會引來這等麻煩。”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涂月聽後面無表情，看著塵風子緩緩開口道：“憑什麼？”
“我為什麼要幫你殺了那蛇妖？”
塵風子聞言也是不假思索的說著：“因為那蛇妖殺了很多人啊。”
“就憑他殺了很多人你就要殺他？
那為什麼你不幫我把那些殺了很多妖的人，一起殺了？”涂月冷冷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塵風子也是聽出了話裡的其他意思，看著涂月質問道。
“你還真是個好人啊！
人殺妖就可以，妖殺人就不行？
怎麼？
妖的命就不是命？就你人命才是命？
你不覺得你這種說法很可笑嗎？”涂月站起身來，緩緩來到塵風子身前，其言語之中的諷刺已然不加修飾。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萬事萬物都應接受他自然的生活規律，但究其本質，最原始也是最基本的
便是弱肉強食。
你從心裡根本就給妖打上了一個“該死”的標籤，這沒人不允許你
但你竟然還想讓我去殘殺我的同胞？
你到底是修的什麼道？做的什麼人？”
涂月一通話再次說了出來，指著塵風子的鼻子就是一頓輸出，絲毫沒有給他一點面子。
“你！”
“你什麼你！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了那蛇妖的府邸裡！”涂月打斷了塵風子的話。
“你又為什麼要救我？
我根本不認識你，也沒有讓你救我！”塵風子氣急，臉上略有血色，反問道
“我樂意！怎麼了？”
“你！”
“唰！”塵風子見說不過涂月，急了！便手握著一把長劍，劍指涂月，咬牙切齒道：“腌臢邪祟！視生靈性命於玩物！今日貧道便替天行道！”
涂月對視著塵風子的雙眼，除了憤怒，她還看到了那一絲迷茫。
“算了吧，你打不過我……”她站起身來，用手將前方的長劍撥到了一邊去。
“斬妖除魔，乃我輩之……”他話未說完，再次被打斷。
“張口閉口斬妖除魔，難道你人族就全是好東西？
你有沒有看過你保護的都是什麼人？
殺的又都是什麼妖？
你人族自已內部，本身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公貴族視平民如草芥
算計來算計去，算計的還是你自已人!”
涂月本還想繼續說著，但卻被塵風子一劍斬過！
“閉嘴！腌臢邪祟，擾我道心！”塵風子手中的劍此時已經附魔，表面上一道道流光溢彩閃過。
那涂月看到這一幕不氣反笑，雙手輕輕拍掌道：”不錯不錯，這才像個將軍。“
而塵風子沒發現的是，此刻的他渾身上下皆散發著一股煞氣。
接著再次一劍劃過，但這次又被躲過。
“你就只有這點本事？那你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我的。”涂月嘲諷道。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令下筆，萬鬼伏藏！”
一道青色閃電從天空劃過，沒入雲中，最終劈在了主殿內的地上。
涂月見狀，只是一個眨眼，便出現在了塵風子的身前，那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現。
“有意思，但憑這個你還是殺不了我。”涂月冷著臉，一手擰著塵風子的脖頸一手鉗制住了他持劍的手。
“轟！”下一刻，塵風子被甩飛出去，砸在了牆上。
還未從牆上掉落，就被再次被涂月鎖住了喉嚨，再一次，向著另外一堵牆砸了過去。
又是一堵牆搖搖晃晃，接近倒塌。
而塵風子，則躺地不起，大量的鮮血自喉嚨不斷的嘔吐著。
“來啊，繼續來啊，為什麼不殺我？
你就這點本事？剛剛不還是很厲害嗎？”涂月緩步向前走去，滿臉笑容。
最終她來到塵風子身前，居高臨下，輕輕的為他擦拭掉嘴角的血跡，又遞給了他一顆丹藥
“乖，聽話，吃了。”
見塵風子緊閉著雙唇，下一刻又是一手掐在了他的喉嚨上。
“聽不懂妖話是不是？別給臉不要臉。”
塵風子因為沒有空氣的攝入而感到窒息，最終張開了嘴巴，那丹藥便再次進入了他的口內。
涂月見狀，滿意極了，輕輕拍著他的臉：“這就對了，要聽話，乖一點。”
突然，大股妖風吹入觀內，湧入主殿，使得殿內的燭火開始恍惚著，時亮時暗。
“嘎吱”
道觀的大門自動開啟，一個人影自門外走來。
“找到你們了。”人未至，聲先到，其語氣平淡卻很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