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 章 真相
雷爾夫迅速出手阻攔傑尼亞，一擊而來，打偏了傑尼亞的準頭。
姜月塵被修爾頓護進懷裡，那一梭子子彈打進了修爾頓緊急豎起的藤蔓屏障之中。
“修爾頓不死的話，誰都別想離開這裡。”傑尼亞大聲吼著，一邊抵擋著雷爾夫猛烈的攻擊。
他被藤蔓束縛住了手腳，雷爾夫的匕首劃破他的胸膛。他似乎終於變得焦急起來，衝著躲在修爾頓身後的姜月塵用中文吼到：“加西亞。你快點，你遲早也是要殺死他的，不然咱倆的任務都得玩完。”
姜月塵在心裡無奈的嘆口氣：他這一天天的不停的死來死去，各種人間的苦痛都被在這個世界吃了個夠。
他在心理和633拉扯。
“633，如果惡念值沒有拿滿，但是支線任務完成了呢？我會被即刻抹殺嗎？”
“姜親親，按照規定。是要被抹殺的。但是看你的任務完成度吧。我可以酌情給你寬限一下，結算成任務完成但不完美。”
“好好好，謝謝你，633。”
姜月塵握住手裡的以殺，悄悄的後退遠離了修爾頓的庇護。
他看著被捆住而劇烈掙扎的傑尼亞，點了點頭。然後，他看向雷爾夫，目露不捨。
雷爾夫若有所感的朝他看過來，像是突然猜到了他接下來想要做什麼，放棄繼續攻擊傑尼亞，轉頭快速朝他衝了過來。
姜月塵後退兩步，抬手將那把兩人之間的定情匕首捅向自已的心臟。
他要活，傑尼亞要活。
所以，他現在必須死一次。賭一把！
因為獻祭，他的身上佈滿了黑色的堅硬鱗片，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扎透。所以，他只能增加了力氣，忍著痛意使勁兒紮了進去。
修爾頓胸前也開始殷出大片大片的血跡，神像開始劇烈晃動，巨大的石塊從神像上墜落下來。拖住了雷爾夫奔向他的腳步。
隔著劇烈的晃動和不斷墜落的石塊，姜月塵在一片混亂中準確而清晰的捕捉到雷爾夫焦急而慌亂的神色。
這是他第一次在船長的臉上看到那樣濃烈的情緒，在這種生死存亡，混亂不堪的時候。
他知道，雷爾夫愛著他。可惜的是，他們之間，這一世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走下去，他也再也沒有機會去感化他，消除他心裡的惡念值。
心臟很痛，說不清是因為傷口的痛，還是因為他們之間已經被上天註定的遺憾。
他轉身墜落進身後的汪洋大海，冰涼刺骨的寒意裹挾而來，就好像墜入了深淵。
神像全然坍塌下來，整個島嶼都在劇烈的震動著，花草樹木飛速的枯萎。這座島嶼的生命力正在隨著他沉入海底，波塞冬正在隕落。
姜月塵的眼前極其模糊，他看著那海面上模糊的光亮，意識正在慢慢消散。
冰冷的海水之中，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快速的遊向他。
十幾秒鐘後，他被摟進一個溫熱的懷抱。
船長......
他被人拖著向上游去。
姜月塵迷迷糊糊的想著：雷爾夫想要救他，可是他已經活不成了呀......
眼前的光亮逐漸擴大，他離海面越來越近。
終於，他們衝破了冰冷的海面，陽光傾瀉下來，現在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黑夜了。
他被雷爾夫抱上了一個小小的沙丘。
沙丘正在緩慢的消散，下沉。
那是尚且還沒死透的修爾頓，換言之，也是還沒死絕的波塞冬。因為，他還沒死。
胸口的傷明明是致命的，可他就是奇蹟般的還沒死透。
他一臉疑惑地看向正紅著眼睛按住他胸前傷口的雷爾夫。
“船長......”他發出虛弱而幾不可聞的聲音。
雷爾夫頓了一下，眼睛紅得更加厲害，俯下身咬住他的下唇。
身上的男人用力很大，彷彿要把他的唇瓣咬下來一樣。
“嘶......”姜月塵忍不住呻吟。
雷爾夫退開，惡狠狠地盯著他，似乎想要把他吞吃下肚。
胸前的傷口仍然在止不住的往外淌血，雖然速度緩慢，但他能感到自已的生命力還是在流失。
姜月塵嘴唇微動，似乎想要為自已辯解一些什麼，可他說不出話來。
“633，還有沒有能救命的？”
“抱歉。你能賒欠的積分已經達到最大額度了，我也已經沒有多餘的能量救你了。”
“哎......”姜月塵在心裡無奈的嘆了口氣。
果然，這個世界要就此走到盡頭了。
身下的小沙丘就要消失殆盡了。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嘩啦啦的破水聲。
傑尼亞拖著仍然處於昏睡中的盧卡斯撞破海面，爬了上來。
他把昏睡的盧卡斯隨手扔在沙丘上，走向旁邊的兩人。
雷爾夫神色陰鬱，像是一隻憤怒的孤狼。他額角青筋暴起，匕首刺向走來的傑尼亞。
傑尼亞微微側身，避開要害，生生挨下這一刀。
像是心事得到了解脫，傑尼亞看著雷爾夫通紅的雙眼，釋懷的笑了。
“這一刀算是我還你們的。你讓開，耽誤了救他的時機，後悔的可不會是我。”他將肩膀上的匕首拔下來，隨意的扔到地上。
姜月塵的意識已經極其模糊了，聽不太清身旁人的交談。
直到，一種清涼的觸感從胸膛的傷口處傳來，迅速傳遞過他的四肢百骸，如沐春風，很舒服。
一直如同深陷泥沼的身體終於被人拉出泥濘，將要走向地獄的靈魂被拉回了蒼茫的人間。
傑尼將治療的道具收回，看著狀況飛速轉好的姜月塵，神色未明。
“等著吧，馬上就好了。不會死了。”
他正說著，幾人身下的小沙丘突然開始震動，迅速上升，擴大......漸漸地又變成了一座孤島。
姜月塵還是活了下來，沒死成，任務也沒完成。
他睜開眼睛，對上雷爾夫深邃的雙眼，清晰地看到那雙瞳孔裡的劫後餘生。
被人緊緊的擁進懷裡，他的心臟裡盈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酸酸脹脹的，卻又悶悶的疼。那裡面分明裝滿了悲傷和愧疚。
他想過要放棄船長，放棄這個世界。不顧一切，自私又卑劣。
可是，雷爾夫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他。或者說，從他選擇死亡的那一刻，這個男人似乎就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毅然決然地遊向他，放棄整個世界。
雷爾夫擁抱他的力氣很大，似乎要把他揉進骨子裡去。
姜月塵感覺自已的肋骨都要被勒斷了，可他一點都不敢吭聲。他知道，船長需要平復情緒，並且船長現在肯定很生他的氣。
後脖頸被人重重的咬住，溫熱的血液淌出來，又疼又癢。
“船長.....”
“閉嘴。”雷爾夫的聲音沙啞乾澀，像是經歷了一場極大的痛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姜月塵無奈嘆口氣，目光落在正在沉思的傑尼亞身上。
傑尼亞救了他，兩個人的任務進度應該都就此卡住了吧。就像是陷入了一場死局，橫豎都是死。
終於，雷爾夫放開了他。
“垃圾，你是不是活膩了，我準你去死了嗎？你上了我的船，做了我的人，為什麼總是不聽我的話？”
他很想點點頭，說自已確實活膩了，才會想去死。可他不敢。
“對不起，我有難言的苦衷。”
雷爾夫盯著他看了幾秒，問到:“跟該死的傑尼亞有關係？”
傑尼亞應聲看了過來。
“是，但我不能說。”
雷爾夫神色沉冷。
“究竟是什麼樣的目的，需要你去死，殺了波塞冬？”雷爾夫嗤笑。
姜月塵嚴肅的看著船長，不置可否，可他的眼神分明證實了這一點。
兩人對視著，古怪的氛圍騰昇而起。直到，傑尼亞出聲打斷了這一片僵硬的空氣。
“嘿，夥計們。那些都不重要了呀。波塞冬的死亡，那就等到幾十年後再說吧。”傑尼亞笑得狡黠，示意他們看向海天交界的天際線。
火紅的太陽從雲霧後探出頭來，緩慢的爬上了他們的頭頂。
海浪忽起，白光乍現，那些消失的船舶憑空出現在了海面上。沙灘上躺著一大片一大片的海盜。
第一眼，姜月塵以為是海盜們慘死的屍體，可定睛一看，海盜們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沒有海怪，沒有鮮血淋漓的屍體，天上更沒有會飛的吃人的鳥怪。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原點。
姜月塵疑惑地看向傑尼亞。
傑尼亞眨眨眼睛，神秘一笑，說：“修爾頓當然沒死，但也沒有再出來的氣力咯。現在這座島嶼，叫做魯米雅。”
姜月塵心下了然，魯米雅期望他做到的事情，似乎真的稀裡糊塗地就實現了。
光明與黑暗共存。但是，黑暗現世太久，光明總要到來的。
魯米雅的復甦，拯救了那些最初死去的無辜生命，也許，卡米爾也沒有死去。
他看著雷爾夫一腳一個地把昏睡的海盜們踹醒，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來。
他的表情被傑尼亞捕捉到了。
“笑得很開心嘛！誰都沒死的感覺，是不是很不賴？”
“所以，這才是你的任務吧。我看笑得最開心的應該是你才對。”姜月塵在看到那些海盜們還活著的時候，就猜到了傑尼亞的真實目的。
對於傑尼亞而言，他的任務根本就不是他說的那樣，什麼消滅波塞冬？都是放他孃的狗屁！
姜月塵大膽猜測：傑尼亞的真實任務，應該是喚醒魯米雅，做個拯救小島的救世主才對！
“嗯哼。我是挺開心的。畢竟，這也算是一場皆大歡喜的結局，難道不是嗎？”
“呵呸。你太髒了。”
傑尼亞沒有對他的評價做出任何反駁和支援，反倒一臉同情的看著他說：“只不過，以後要苦了你了。”
姜月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