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快張嘴，我有急事！
捅上了褲子。
桃詩雨學著姜華的樣子，笨拙地挽起來褲腿，露出繃得筆直的半截小腿，蹬蹬腳覺得挺合適的，像是完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很有成就感地對著廚房晃晃。
背對著她墊鍋炒菜的姜華當然沒注意到。
桃詩雨又苦哈哈地小跑出來，扒拉著廚房的門框，露出兩隻好像對什麼都充滿好奇的眼睛，眼巴巴對冒熱氣的大鍋望著。
沒一會，咕咕咕~
肚子又開始不爭氣了！
“精靈同學，再告訴我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桃詩雨。”
“聽著文縐縐的。”姜華咂吧兩下嘴，還是叫精靈同學比較順口。
“你以前像今天這樣餓肚子的時候，是怎麼解決的？”
“我、我躲到床底下，餓著就好了，等到病好了鑽到西紅柿姐姐那裡，就不會需要吃飯了。”
“……”
以前都是餓著的？
也對，誰會在乎一個陌生女孩子有沒有吃飯？
姜華的眉宇間閃過一抹心疼。
“二姨說，不用吃飯睡覺的精靈如果生病的話，就跟人是一樣的。”
桃詩雨道：“生病會發冷頭暈，沒有影子，有時候還會不自覺地被本來讓我們居住的植物趕出來，或者突然消失掉……跟那天撲倒你的晚上一樣……”
用菜刀“哐哐哐”切蘿蔔頭的姜華，現在明白為什麼當時會看到這位精靈同學變成輕紗般的流光消失不見了。
“……每次這個時候，精、精靈還會餓！”
“但是我們被看到會很麻煩，也不能離居住的植物太遠，就沒、沒那麼容易找到吃的。”
當看到砧板上的蘿蔔被切地只剩下很小一塊時，桃詩雨很誠實地嚥了口唾沫，弱弱地說道。
好想嚐嚐……
但下一刻。
這顆發育不良，口感偏澀的小蘿蔔頭，還是被沒注意到少女眼巴巴視線的姜華用菜刀掃進了垃圾桶裡。
桃詩雨的神情驟然落寞。
咕咕咕……肚子又開始叫了。
但她已經明白了什麼，默默地走出了廚房。
又像那天被鎖在陽臺一樣，被這裡的主人嫌棄了。
主人姜華還是不接受精靈的，主人姜華不跟精靈睡覺就不給精靈飯吃……
我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好啊？
為什麼都不要我呢？
桃詩雨的眼眶裡包著一汪清澈的淚水，孤孤零零地走到陽臺上蹲下來抱著膝蓋，兩腳並在一起，儘量不讓自己還在生病的身體佔據這個家更多的空間。
這裡還是不歡迎她……
“飯點到了，精靈同學，你……你蹲那幹嘛？cos膽小菇？”
看到姜華向這邊走過來。
桃詩雨的委屈更多了，險些憋不住眼淚直接哭出來。
“哭什麼？我做菜有這麼難聞？”
“……沒，不、不難聞！”
直到怯生生左右擺著的手腕被姜華溫暖的大手牽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才硬生生地憋回去。
很香的，好像被主人誤會了。
被牽到桌子旁邊，按著肩膀坐下。
面對著一大桌冒著熱氣的美味佳餚，滿眼懵懂的桃詩雨這才一臉不知所措地吸溜了一下鼻子。
“愣著幹嘛？你該不會還要我教你用筷子吧？”
這精靈真有意思。
姜華被她丟人的鼻涕泡逗笑了，推過來一包紙，親自盛了一碗湯圓放在她面前。
“給、給我的？”
桃詩雨驀然反應過來，比之前更加慌亂地擺著小手，“這個太豐盛，我、我不能吃！”
以前很餓的時候，從來都是她偷偷地吃這個家裡剩下來不要的東西。
涼的，餿味，難以下嚥……
那都是桃詩雨對這個家裡“飯菜”的所有記憶。
以至於這樣熱騰騰的，香氣撲鼻的飯菜放在她面前，第一反應居然是自卑到不敢吃。
“我撿那個垃圾桶裡的小蘿蔔吃就好了……”
“確定？”
“……嗯。”
桃詩雨苦著小臉，小聲道：“我、我沒有錢，只會睡覺，吃不起這麼好的飯，我、我會還不起的。”
不知道這樣的一頓飯，要陪姜華主人睡多少次覺才能還清。
“……”
姜華樂了，看不出來這精靈還挺有原則。
其實從廚房的對話，他就猜到了一些東西。
精靈同學說，給飯吃可以陪睡覺，說明兩件事：
一，精靈同學不傻，但的確缺少認知。
二，精靈同學餓了很久。
姜華拿起一個小號的湯勺，在桃詩雨碗裡攪動了一下，盛起一勺湯圓，忽悠道：“不讓你吃，幫我吹涼。”
雖然這麼說。
但他依舊一臉“快張嘴，我有急事”的唬人表情。
勺子就在眼前。
迎著精靈同學不知如何是好的視線，霸道版姜華直接把湯圓塞進她半張半合的小嘴裡。
潔白的貝齒下意識咬下去，甜味在舌尖綻放。
軟軟的，糯糯的！
這是……二姨說的甜味！
“哎呀，一不小心塞進去了。”
姜華臉上沒有半點“不小心”的樣子，把碗推過去，兩手交叉，“精靈同學，勺子被你的嘴巴碰過，碗被你的勺子碰過。
別人碰過的東西我就不要了，現在你如果不想吃那碗湯圓，拿去倒掉。”
“……不、不倒掉好不好？我、我想吃。”
桃詩雨小心翼翼的抱著被姜華嫌棄的小碗，神情怯生生的，如同一隻流浪的小貓護著最後一點小魚乾。
“這就對了嘛。”
看到癟著小嘴的桃詩雨，像是第一次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樣，小口小口地吸溜著碗裡的湯，神色逐漸變得驚喜。
而且進食的速度還在慢慢變快，姜華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這精靈哪有什麼自己最開始想的攻擊性？
明明就是個飯都不敢吃的小可憐。
可。
當意識到從桌子下面架到自己腿上的東西時，姜華立馬笑不出來了。
低頭看看。
兩隻白嫩的腳丫不知何時從桌子對面伸過來，現在剛好放在他腿上。
“？”
姜華疑惑地看了眼對面。
“姜華…主人，你、你喜歡腳，我把腳給你摸摸……”像是怕他不同意似的，桃詩雨很是小心地把屁股往凳子前面挪了點，把自己兩隻秀氣的小腳往姜華懷裡放了放。
“二姨教我，不能白白吃別人的東西。”
簡而言之，腳給你摸，換點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