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季旭突然從書房裡走出來。
“許淮恩。”董曼青走到沙發處坐下。
“什麼事？”
“沒什麼，他送小楓回來，就和他聊了幾句。”
“那孩子不錯，從小看到大的。就是有些老實。”
“你怎麼知道人家老實。再說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可別把人看扁了。”
“怎麼，你還有別的想法嗎？”
“現在還沒有。”
“這些孩子裡，屬程澈最優秀。”
“我也覺得程澈好，可人家未必看得上咱們的女兒。”
“我們小楓怎麼了，還用得著他看上嗎？”季旭提高了聲音。
“你看，你剛才還說喜歡程澈，現在又這樣。現在是咱們小楓喜歡人家程澈，怨不著程澈。”
“哎，等過一段時間吧。我試探試探程黎耀的口風。”
“要不然我去找司楚薇吧，畢竟女人之間好說話。就算不成，也沒那麼難堪，你就不同了，要是人家不答應，多難堪啊。”
“也好，那就辛苦太太了。”
“自已的女兒，辛苦什麼。”
不知不覺到了和程澈約會的日子，季小楓挑了一件黑色的羊絨大衣，戴了一條奶白色的圍巾就去約會去了。
程澈不是遲到的人，所以當季小楓看見他等在植物園門口時，她那高興的笑容簡直要抑制不住了。
“來了。”季小楓一下子挽起程澈的胳膊說。
程澈扯開她的胳膊，極不自然的說“快進去吧。”
被拒絕的季小楓，撅著嘴，眼睛不快的低垂著。
“走吧。”程澈看她生氣，便壓低了聲音安撫。
季小楓移步到他的身邊，突然再次用力的雙手挽著他的胳膊。並抬起頭，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程澈雖不情願，卻也沒再掙脫她。他長吁了一口氣，便轉身向植物園門口走去。
冬天的植物園裡，最惹眼的就屬梅花了。梅花的花瓣如雪花，輕盈柔美，它嬌豔欲滴的散發著淡雅的香氣。
遊客們都競相到樹底下打卡拍照，“你不想拍照嗎？”程澈問。
“那你給我拍嗎？”季小楓眼睛一亮。
“我看那裡有專門拍照的。”程澈指著前面收費拍照的地方說。
“我不，我要你拍。”季小楓嘟囔著嘴說。
“人家是專業的。”程澈無奈道。
“可我不想鬆開你。”季小楓撒嬌道。
“那我給你拍。”
“真的？”
“嗯。”
“給。”季小楓掏出手機給程澈。
程澈接過手機，示意她過去。季小楓以為程澈對自已有了改觀，便歡喜的跑到梅花樹底，樂陶陶的擺起了姿勢。
程澈端著手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隨意的拍了起來。
“唉，等等。”季小楓突然跑過來。
“怎麼了？”
“不要拿我的手機，用你的手機。”
“這什麼意思？”
“快拿吧。”
程澈無力的搖搖頭，不情願的拿出手機。季小楓眉開眼笑的跑到樹下換著花樣的擺著姿勢。
看著鏡頭下的季小楓，程澈突然想起，高二的那年夏天，忠彌穿一身白色山茶花印花的旗袍，在植物園內的樣子。
她像遊蕩在人間的精靈，明眸皓齒，冰清玉潔。那日他碰巧在植物園與忠彌偶遇，他因為和表姐同行便沒有上前和她打招呼。
現在想來，那時的程澈對忠彌早已產生了一些朦朧的漣漪，只是他不願打破他們那美好的友情。
“程澈，你在想什麼呢？”季小楓喊道。
程澈被季小楓的聲音拉回現實，“走吧，去前面看看。”他提議道。
“程澈，你怎麼會喜歡到植物園來呢？”季小楓好奇的看著他。
“忠彌以前很喜歡來這，受她影響。”程澈直言不諱的說。
本來還笑嘻嘻的季小楓，聽到忠彌的名字頓時變了臉色。程澈看到裝作若無其事，兩個人就這樣尷尬的走著。
“布阿依索說，如果不加以條理化和安排整齊，那麼，人們所能找到的最完美的東西都是有缺陷的。”季小楓環視周圍說道。
“是嗎？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園林？”程澈瞥了她一眼說。
“就如布阿依索所言，我喜歡被設計的美。只有修飾過的，才是最貼合實際的，其實和人一樣。”
“怎麼講？”她的話引起了程澈的興趣。
“被修飾的即不真實的，不正如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嗎？太真實反而會破壞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季小楓思忖道。
程澈不以為然的笑了一下，“我記得你以前好像很喜歡園林。怎麼後來換了方向了？”他轉移話題道。
“因為你啊。”季小楓淡淡的說。
“因為我？”程澈一臉茫然。
“大一的時候你和忠彌分手，我原以為自已有機會靠近你。可是你這個大直男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我。當時我心灰意冷，一氣之下去了日本。我爸媽對我去日本是有意見的，雖然他們對於我留不留學並沒有什麼硬性的要求，但是假使留學的話，他們是希望我去北美的。”
“那你為什麼去了日本？”
“日本距離國內只有一兩個小時，又是發達國家，也滿足了我對園林的嚮往，最主要的是在地緣上離你很近。”季小楓娓娓道來，就像在說一個與她無關的故事。
程澈凝視著她，默默的走著，心裡卻是五味雜陳的。
“一會我們去吃飯吧？”季小楓提議。
“今天恐怕不行。”程澈說。
“約你怎麼就那麼難？”季小楓失望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去辦。”
“什麼事？”
“忠彌要訂婚了，我想送她點什麼？”
“真的？”季小楓頓時興奮不已。
程澈失落的點點頭。
“程澈，忠彌說什麼也是你的朋友。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我和忠彌也是舊識，她訂婚，我也想盡一點力。”
程澈有些猶豫的看著她。
“你想好送她什麼了嗎？我可以幫你參謀的。我是女生我懂女生。”季小楓自薦道。
看著程澈還沒有鬆口，季小楓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撒嬌道，“我身邊暫時還沒有人結婚，你就讓我沾沾喜氣吧。”
“那好吧。”
“好嘞。”
看著她高興的樣子，程澈無奈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