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灣走上前，試探性地抬手伸向張起靈。
想象的動作並沒有發生，但是梁灣還是覺得很奇怪。
明明張起靈不應該這麼久地陷入幻境，麒麟血脈在自已家就不管用了？
試了試剩下的四個人，也沒有任何反應，這才將視線落在那件鮮紅的嫁衣上。
抿唇走到嫁衣前，梁灣仔細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其他東西，這才伸手去取。
只是一入手梁灣就發現了不對，這件嫁衣的紅色，有沾染血。
血竟然沒有發黑，甚至是還原原本本地沾在衣襟上，像是剛剛染上去的。
‘這是我的嫁衣。’
神女出聲卻讓梁灣嚇了一跳，但還是緊緊抓著嫁衣，不讓它掉落。
回神想到她的話，梁灣把嫁衣放在架子上，把防護服脫下來將嫁衣套在身上，
“你當時是要和張家人成親？”
關於鳳凰神女的事情，梁灣只知道她當初被三個家族分食。
這個嫁衣又為什麼會在這兒，還單獨放了一層。
‘張家的第一任起靈，是我的情緣，只要我解決妖鬼，開啟地府後與他成親，靈氣便會復甦。
但是他卻為了長生二字聯合另外兩個家族將我分屍分食，鎮壓在青銅門內。’
她的語氣平緩無波，沒有絲毫怨恨憤怒。
梁灣理著嫁衣的手頓了頓，沒想到事情的真相便是這樣。
負心人與付心人。
“這世間所有的情緣便是這樣，親情愛情，付出需要回報，你不給，我便取。”
梁灣不喜歡吳邪他們，但他們不能死，他們要活著。
她不會讓自已的手沾染鮮血，卻也要將他們的心碾碎丟入深淵。
神女沒有說什麼，即便怨恨第一任起靈，卻也沒有不讓梁灣救人。
‘你將空杯子一一放上血給他們喝了，他們就會醒。’
只不過神女也沒想到，一下進來五個人。
和五個人的交杯酒，也是，好笑。
梁灣皺眉，沒打算讓自已再次大量失血，而是選擇一杯血喂五個人。
最先醒的就是張起靈，血入嘴中他便醒了。
王月半神情有些恍惚，梁灣沒管張起靈，而是穿著嫁衣給黑瞎子他們繼續喂。
等到都醒了，梁灣這才放下杯子，抬手將嫁衣小心脫下來，重新放回架子上。
“小灣，過來包紮一下。”
王月半說著讓梁灣過去，實則自已拿著藥和紗布湊了過來，給她處理手上的傷口。
大家都站的有點累，梁灣在也不著急了，說起梁灣掉下去後，他們做的事：
吳邪被迫重走二十遍路，張起靈一點一點地摸索機關。
整層樓摸完後都沒找到，最後就只能檢查柱子，沒想到這下吳邪有起作用了。
他們五個都掉到了一個祭臺，差不多十米寬，還有一些變成腐屍的張家人。
他們打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機關到了這一層，一進來就失去了意識，陷入幻境。
其實林林總總加起來的時間，也不過半個小時。
“我和你們差不多，但詭物錄不見了。”
梁灣在意的是詭物錄，沒有這個東西，他們無法收錄詭物。
手背被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梁灣看到這一幕不免失笑。
王月半是真心對自已，不然剛才她也不會先給他喂血。
但是有時候真的，夠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
“胖哥，我又不是小孩子。”
梁灣語氣頗為無奈，但眼裡分明就是笑意。
王月半聞言撇嘴，看似小聲實則超大聲，
“怎麼就不是小孩子了，胖哥眼裡你就是個小孩子！”
他的話讓梁灣恍惚一瞬，卻也極快地收回思緒，壓制內心翻湧的情感。
她還在愧疚，真是可笑。
他們是她痛苦的一部分，可她現在竟然還會因為他們的話，感到愧疚。
‘因為你是個很好的人。梁灣，你太好了，所以你會因為對他們的利用愧疚。’
她出聲緩解著梁灣的情緒，在她眼裡，梁灣就是一個極其善良又柔軟的人。
但這樣的人，註定不適合歇斯底里的算計和利用。
梁灣是人人都渴望接近，最後卻只能被打碎的人。
美好有時候是罪過。
是嗎？
梁灣垂眸看著自已的手，那個蝴蝶結漂亮極了，是王月半眼中的自已。
可梁灣如何不知道，自已早就不是這樣漂亮乾淨的蝴蝶了。
她的翅膀上沾染了暗色，她已然無法擺脫深淵。
“胖哥，謝謝。”
她現在道謝，可她不會停下自已的計劃，因為哥哥還在等自已啊。
王月半注意到梁灣眼裡一閃而過的歉疚，大咧咧地應了聲。
其實自從照顧梁灣開始，王月半插科打諢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他似乎在隨著梁灣一起漠然安靜，只是表面上一如往常。
大家繼續找機關，但是黑瞎子這次守著梁灣，還把匕首給她帶著。
張起靈看著吳邪，避免吳邪再次邪門到自已和梁灣。
梁灣有點累，自從她穿了嫁衣脫下來後精神就有些倦怠，像極了在墨脫時被神女佔據身體的情況。
只是這次要好很多，只要梁灣閉眼休息就能控制住。
黑瞎子也不算守著她，找機關的時候多注意著。
意識進入到玄之又玄的境況，恍惚之間，梁灣似乎看到了當初的鳳凰神女和那位起靈是何等的情意相通。
也看到一切到了最後一刻，鳳凰神女馬上就能自由時，被自已所愛之人以毒困住。
最後眼睜睜看著自已被分屍，滿心的絕望與被背叛的痛恨。
再然後，是那位起靈將沾滿鮮血的嫁衣封存在張家古樓之中，隨後改變了古樓的風水，後人更是豢養異物。
那是怎樣的千年繁華，又是怎樣的步步衰落。
梁灣看到最後，只覺得張家人活該。
只是，末代起靈....
她不得不承認自已認識的張起靈很慘，悲慘的身世和經歷，那是無法抹去的傷痕。
是想要她愈發心甘情願啊，世界意識毫無意外地偏愛最愛的孩子。
梁灣呼吸綿長清淺，張起靈他們找到了出口，卻沒有人去叫醒梁灣。
一群人守著她，卻也沒有在意到底如何。
這層樓的機關是死的，不會改變。
張起靈花了半小時才找到，可見當初設計這層樓的人，是想要封死這裡。
‘回去吧，你該回去了。’
世界意識的聲音，梁灣在昏沉中緩緩睜眼，便對上了五雙專注的眼睛。
“....？”
“怎麼了？”
梁灣疑惑出聲，實在是被五個人這樣盯著，很奇怪。
“沒事。”
張起靈不是最先對上那雙眼睛的，可梁灣的視線卻是下意識移向他。
輕聲說著無事，張起靈抬手指向嫁衣的方向：
“出口。”
出口就在嫁衣的架子之下，因為一開始的忌憚和幻境之旅並不算好，所以沒有率先檢查嫁衣。
設定這個機關的人是想要將冒犯的人困死，一開始因為嫁衣陷入幻境，後面便是搏著命才回去看嫁衣。
張起靈也不能免俗，他的幻境是梁灣成親之時。
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最後終成眷屬。
很美好，卻也虛幻。
——
作者：我寫完結局了，這本書是我的一個突發奇想，所以節奏快，書本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