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緣起緣滅，緣難斷

我看著身旁的阿澤在期待地搓著雙手，我們跟著方才的男人坐同一臺電梯上樓。雖然男人看不見我們，但是在電梯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抬頭就能看到男人春心蕩漾的樣子，頓時覺得這十幾秒著實很漫長。

“叮！”電梯門緩緩開啟，“十三層已到達。”電梯語音播報著。我們緊跟在男人身後，突然我發現原來在男人左手食指飄著的一截紅線，逐漸實體化延伸到走廊拐角的那頭，我猜紅線的另外一端就是蕭馳野所在之處。

走廊遠處傳來吵鬧聲，我們三個人幾乎同時疑惑地往那邊望去，果然八卦是中國人的傳統特性。我們快步往前，聞聲走到前方唯一敞開的房間門，探頭望去。

真的是藝術源於生活，而現實生活發生的往往高於藝術。放眼望去，我看到的是絕望得發抖的女生A的背影，與剛剛我在前臺看到的知性優雅的形象大相徑庭。只見女生A一個箭步試圖掀起床上的被子，向床上全裸的女生B咆哮著，但是蕭馳野反應迅速地把女生A攔了下來。一絲不掛的蕭馳野慌忙間雙手牢牢地抓著女生A的手，緩緩跪在了女生A面前，一臉懺悔的樣子。

坐在床頭的女生B一臉震驚疑惑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胡亂地抓住被子把自已裹起來，看來女生B對這不速之客的身份毫不知情。場面一度僵持不下之際，門外傳到一把男聲，“你……騙我？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女人嗎？”他略帶哭腔的聲線甚至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眼看男人的眼睛湧出了淚水，崩潰開口道：“你說只喜歡我進去你的身體，都是騙人的嗎？”

我聽到了什麼？我的耳朵不乾淨了！我一臉震驚地望著阿澤，我們倆四眼相對，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形成了兩個O。

房間裡，有人震驚石化，有人情緒激動，有人無顏面對眼前的一切。隨著房門前的男人憤然離開和女生B冷靜穿衣離場，這場鬧劇暫時告一段落。但是眼前這個作為蕭馳野的正印女朋友的女生似乎情緒還未能平復下來，她皺著眉手捂著肚子，似乎絲毫聽不進蕭馳野說出百句的狡辯和懺悔。

我察覺到女生的異樣，不禁皺起了眉仔細看去，房間地毯上竟已然有一灘血。蕭馳野此時也發現了異樣，蕭馳野慌亂地拿出了手機，好不容易才按下三個號碼，撥通了120。

後知後覺的阿澤開口問道：“這是！？有了？”我抬眼看向他，默默地點了點頭。他撓了撓頭，遲疑地說:“我們是不是做過了？”而此刻的我，內心卻出奇的平靜，幽幽說道：“現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一定是壞事。”

我和阿澤目送著他們兩個人上了救護車，今天這場鬧劇也算是正式落下了帷幕。當我把注意力收回時，才發現阿澤的手上多了兩條紅線。我疑惑地看向阿澤，他一本正經地開口道：“這是那個男人和跟蕭馳野一起進酒店的女生的紅線。”

“你的意思是，他們經歷今天發生的事後，他們就自主斷開了跟蕭馳野的情感連線嗎？那救護車上的女生……”我一時不知道怎麼說下去，嘴巴半張著。阿澤似乎也明白了我要問什麼，只是默默地搖頭回應。

此時的我回想起，前不久阿澤在酒店前臺跟我說的那段話——“有的人明知道再繼續下去會萬劫不復還是捨不得放手。”或者人類的情感真的比我們自已想象的還要強大，有的時候甚至連自已都沒辦法控制自已的情感。

阿澤把手中的其中一條紅線遞給了我。我端詳著我手中那條紅線，它的兩端有著看上去像是被火焰燒斷的截口。下一秒紅線就逐漸消失在我的手掌，而此時工作手錶也發出了通知聲。

我轉動手，眼看工作手錶螢幕顯示“工作任務量已完成1\/99”。我又驚又喜地看著阿澤，阿澤微笑著看著我，舉起了右手大拇指對我說：“恭喜，你完成了第一個工作任務，真棒！”我一時高興得扯著阿澤的肩膀蹦蹦跳跳得歡呼起來，雀躍道：“那我離回家近了一步了，是嗎？”

阿澤抬起手，緩緩落在我的頭頂，我頓了兩秒才意識到，他竟然在溫柔地撫了撫我的頭髮，眉眼彎彎地看著我，溫柔地點了點頭。

一路雀躍的我踩著歡快的步伐走往月老廟的方向，我突然發現阿澤走得緩慢，逐漸落後在我身後。我回頭看去那瞬間，我卻看到阿澤身上的落寞，但是阿澤抬頭看向我時，眼睛依然是亮晶晶的，大概是我多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