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掌櫃拿著五十萬兩的銀票,一路小心謹慎終於回到了蕙城,在東港碼頭僱了頂轎子,一路往徐記當鋪去。

火雀在蕙城掀起的風波他豈能不知,他不想太快露面,直覺得只要他一露面就會有麻煩。

轎子一路晃晃悠悠,申旺坐在對面顯得有點激動,離開幾個月終於又回來了,對於從未出過遠門的申旺來說,回到自已熟悉的地方那種安全感讓他顯得開心又激動,他忍不住掀開轎簾往外瞧,街上還是一如既往什麼也沒有改變,申旺卻覺得過了很久,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

“老爺,你看,那不是榮仔和強仔麼”,看到認識的人,申旺更激動了,指給申掌櫃看。

正閉目養神的申掌櫃聽到榮仔和強仔,突然就睜開了眼,順著申旺的手指望過去,華立榮和華立強兄弟一遠一近地正跟著一位中年人,申掌櫃不由得看向那人掛在腰間的荷包,這麼明顯,難怪被這兄弟倆給盯上,財不露白,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被偷也是必然結果。

他把簾簾放下,表示知道了,然後繼續閉目養神,申旺卻又偷偷掀開個縫,繼續往外看。

轎子一路搖晃,很快到了徐記當鋪,“在此候著”,申旺想隨著老爺下轎,也被申掌櫃按住了,“你就在裡面待著,我和東家交待完就走”。他害怕萬一東家一時興起問申旺幾句什麼,這個缺心眼的說點什麼不當的話,他現在很累,不想動腦子去編瞎話幫他圓場。

徐興望早就接到了申掌櫃回來的訊息,已經得知他將火雀賣了十萬兩銀子,他派了幾撥人去碼頭接,都沒接上,今天卻是錯過了,不過沒關係,人安全回來就好。

“來,來,來,申掌櫃,快屋裡坐,看茶”徐興望難掩激動的心情,以前所未有的熱情將申掌櫃迎進屋裡。

“東家,不敢當”申掌櫃客氣著,還是坐在了徐興望為他安排的座位上。

“快說說,這趟京城之行如何”徐興望似乎為了聽得更清楚些,就那麼一直站在申掌櫃的身邊,用期待的眼神等著申掌櫃講見聞。

“這趟京城之行,幸不辱命”申掌櫃根本不打算給他講經過,徐掌櫃要的只是結果,“林家人花十萬兩白銀買走了火雀,真的假的他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申掌櫃吩咐人去拿了剪刀來,將縫在袖袋裡的十萬兩銀票取出,“這是十萬兩銀票,東家點一點”。

十萬兩,好大一疊呢,一千兩一張,足足一百張。

徐興望對銀票當然感興趣,當即笑逐顏開地點起來,十萬兩白銀,好大一筆錢呀,是他這小當鋪好幾年的營收,這可謂是一筆橫財,徐家未來幾年都可高枕無憂了。

趁著東家高興,申掌櫃適時道,“東家,這趟跑得有些累,想告幾天假,休息幾日再來鋪子上,可否?”

“行,你在家休息幾日,養養神,歇夠了再來,鋪子裡有人應付”。徐興望數著銀票,心裡樂開了花,對申掌櫃的要求沒有不應允的。

從當鋪裡出來,轎子還在候著,他鑽進轎子裡,吩咐一聲,“往德先里巷”。

申旺在轎子裡已經睡著了,半張著嘴,口涎流了一胸堂,鼻息聲響,看來睡得很香甜呢,轎子起步的搖晃也沒能將他搖醒。

申掌櫃也很累,可他睡不著,閉著眼養神,突然間就很羨慕申旺的好睡眠,心中藏著事,美滋滋的,懷揣著幾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的錢,想著該如何規劃今後的生活,心中喜悅,雖然累可那股子興奮與激動使他無法平靜,看著申旺睡熟的樣子,又覺得沒什麼可羨慕的。

轎子轉街角,停在了一個僻靜的巷子邊,“怎麼了?”申掌櫃探出頭來問轎伕,上京的途中一路被追殺,他已經對這種突發狀況表現得比較從容淡定了。

“老爺,前面有人在打鬥,我等停在此躲避一二”。

“打鬥,在這大街的?”大白天的,在大街上就打起來了,為啥呀?

“老爺有所不知,前段時間,咱們這蕙城今年可熱鬧了”一個轎伕看著那打鬥的人,忙著給申掌櫃解釋。

“之前說有個什麼古代神物在蕙城出現,您是不知道,那時,咱們這蕙城一下子來了好多的江湖幫派,天天地爭搶打鬥,咱們老百姓都看慣了”,瞧他們這麼淡定地躲在一邊看熱鬧,就知道這種事經常遇到。

“後來,又出來一張什麼圖紙,那可不得了,也不是什麼圖,爭奪得更厲害了”另一個轎伕說。

“都說是藏寶圖,有人說是什麼神器圖,說啥的都有,咱們這蕙城可熱鬧了,帶得咱們生意都好了許多”轎伕說著,還往街邊挪了一些,想湊前一些看熱鬧。

申掌櫃也湊過去,前面參與打鬥的可不只一夥人,看那衣著和你來我往的樣子,象是有三四幫人,一個紙筒在幾人之間被扔來扔去的,象毽子,還沒落入這人手中,又被另外的人一腳給踢遠了,等那人要伸手接的時候,又有人飛身過來一把奪走,還沒拿穩,又被人撞飛脫了手。

“啪”紙筒正好掉落在申掌櫃面前,筒蓋開啟,裡面的東西抖落出來,紙筒和筒蓋分別向不同的方向慢慢滾遠,裡面裝著的紙張也慢慢展開,申掌櫃看著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兩個字,“火雀”。

他驚得往後一縮,原來蕙城人還在爭奪一張火雀圖,可真正的火雀已經落入林家的手裡了,爭這圖紙有什麼意義。

他又似突然明白自已用不著害怕,如今火雀已與他無關,於是趕緊將身體隱入人群裡,趕緊往轎子退去,囑咐轎伕,“繞路走,這種熱鬧可不是好看的”。

“是的呢,為了爭這圖,每天都有人死”一個轎伕躬身抬起轎槓,嘴裡還在感嘆著。

轎子裡,申旺還睡得香甜,全然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回到家,老妻和兒子兒媳孫兒孫女,一家老老少少地都等在門口,一輩子,第一次離開這麼久,家人都等得焦急,如今終於回來了,家裡人自然都歡喜得很。

申旺也高高興興地回了家,這一趟陪老爺出遠門,老爺給了個金佛,還另外給了二十兩銀子,喜滋滋地回家向媳婦獻寶去了。

兩個多月後的傍晚,申掌櫃正在院子裡品著茶,看著小孫女在院子裡飛跑,屋裡老妻正在廚房招呼下人準備晚飯,兒子外出去購置產業尚未回來,兒媳在屋裡做針線,冬日裡的暖陽眼見要落山了,他也準備起身往屋裡去,此時,華立榮華立強兩兄弟找上門來了。

“申老頭,把我那小扇子還給我,我們來贖回了”兄弟兩一進門就對著申掌櫃叫嚷。

“贖回?贖不回咯。你看看那當票上如何寫的,看明白不,第三日的酉時,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過了快半年了,去哪兒贖回呀?”申掌櫃根本就沒把這兩兄弟當回事兒。

兄弟倆知道他會這樣說,也不著急,“贖不回就算了,你讓我再看看行不”。

“早不知道被小孫女玩丟哪兒去了,找不到咯,怎麼給你看呀?”

“好你個申老頭,還想騙我們,整條街上都知道你把我們那扇子拿去京城裡賣了10萬兩銀子,你可是隻給了我們3兩呀,你個黑心黑肺的老東西,今天不給我兄弟兩一個說法,你休怪小爺不客氣”華立榮華立強兄弟倆耍上無賴了。

“唉,我說兄弟,行有行規,幹我們這行的,有些貨識得,有些貨識不到,你們拿來時,誰也沒看出他是個值錢的玩意兒,我到京城找識貨的人,人家願意花大價錢買走,那是我運氣,你們不識貨,那你也得認命,我們收當的,都讓你們回頭來找補頭,我們這行還吃什麼?”

兄弟倆也不多說,一個上前將申老頭撲倒,另一個按住雙臂,惡狠狠地說:“今天你要不給我們有個交待,就送你見閻王去”。

申掌櫃倒並不害怕,這兄弟倆除了偷摸扒竊之外,也並不是什麼狠角色。如今見自已吃了大虧,心裡氣憤而已。

“你們倆這是耍賴不是,你就是打死我,那火雀已經賣了,我如何拿給你看看。再說,那是人家林家人的東西,在他們家人眼裡是值錢的寶貝,外人拿著,他就是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申掌櫃被林家兄弟一左一右擒著胳膊將頭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他歪著嘴,痛苦地說道。

“你胡說,既然是寶貝,誰拿著都是寶貝,怎麼他們林家人拿著是寶貝,別人拿著就不值錢了?”兄弟從懂事起就做偷摸扒竊,豈是幾句鬼話就能騙住的。

“你們有所不知,那扇子,是林家祖傳的,只有林家人拿著才能啟用它,你拿著有什麼用處?”

華家兄弟已經鬆開手,申掌櫃仍然趴在地上起不來,他的胳膊麻了,嘴也歪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站起來,痛得直甩胳膊,還要不停地給他們解釋。

“林家人才能啟用?哪個林家,你聽誰說的?難不成,那還是個活物?”聽這口氣,明明是來了興趣,卻仍表示不相信一般地追問。

這位老江湖的申掌櫃,在收當典當這行裡,也算是混了半輩子的人了,說得上是閱人無數,對付那些跟他一樣老奸巨滑的傢伙,他有的是辦法,而對華氏兄弟這樣簡單直接的人,他有時就會束手無策,無論你胸中溝壑萬萬千,他只是一馬平川。

申掌櫃可牢牢記著林釗佑臨行前的叮囑,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將林家人用血養火雀的事說出來,可是華氏兄弟的蠻橫他也沒辦法,按行規,他不能透露買家資訊的,可此時,他只記得不能說出火雀的驗真方法,卻毫不猶豫將買家是林家人的資訊說給了華氏兄弟。

“就是木多鎮的林家,火雀是他們家祖傳的寶貝。”申掌櫃料想他們這輩子也沒什麼機會和林釗佑碰面,自已今天若不告訴他們,只怕還要吃苦頭。

想想,一個能昩下東家銀子的人,又能有多高的底線呢。

華立榮華立強兄弟倆過了一段富足的日子,蕙城莫名其妙湧入了好多的江湖俠客,而個個膀寬腰圓的,身上錢財多得跟地上的泥砂一樣,兄弟倆每在出門都能順回來好幾個錢袋子,裡面都是滿滿當當的銀子,有一天竟然順回來的袋子裡有好幾張百倆的銀票,於是,那好酒好肉地大吃大喝,花錢似流水般,反正沒了又去找人拿唄。

今天瞄準個身揣鉅額錢袋子的人,倆人配合默契,從不同的方向慢慢接近,就聽到那人跟同伴說,“那火雀何止十萬兩銀子,即使百萬,在下也願意出”

那人的同伴說,“沒辦法,咱們沒那個命”然後又嘆口氣,接著說:“那徐記當鋪是不是傻,明知道那是火雀,卻只要十萬兩”

旁邊第三個人插嘴道:“聽說那火雀是一對兄弟押在當鋪裡的,只當了三兩銀子,哈哈哈,那兄弟二人是不是天下第一傻”

幾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也就放開了這個話題,悠然自得繼續在街上逛。

華氏兄弟心裡驚駭,原來他們的火雀被申掌櫃賣了十萬兩銀子,而自已當時為了三兩還跟那申掌櫃費盡口舌,於是兩人二話不說,放棄目標,轉身就往申掌櫃家裡去了。

華立強揪著申掌櫃的衣領,聽他說是木多鎮林家,心內一喜,目光頓時明亮了起來,他們自已本也是木多鎮林家嫡支,當年父親外出遊歷時愛上一個外姓女子,要退掉與木氏的婚約,母親算計了父親,父親卻為那外姓女子殉情死了,母親帶著財物和腹中的兄弟倆人逃出木家,嫁給了他們的養父,可那男人好賭,把家給賭沒落了,兄弟兩8歲那年,父親欠下鉅額賭債被人追繳,打死在街頭。母親帶著兄弟二人逃到蕙城,靠給人洗衣為生,兩個兒子成了她內心的支撐,熬到兒子長大,自已就可以享福了。誰知兩個兒子不爭氣,其他沒學會,偷摸扒竊卻無師自通,且越來越精,他們的母親因連年操勞加上對兒子的失望,幾年後,也去世了,臨死前將他們的身世一一告知,希望他們將來能認祖歸宗。

兄弟倆抱著母親痛哭一場,給母親辦喪事的錢也沒有,不去偷,難道讓母親不能入土嗎?

遂仍以偷摸為業,日子過得也湊和。

狠狠地將申掌櫃往地上一摜,“今天先放過你,以後再跟你算賬”

然後將申掌櫃泡好的茶一飲而盡,扔下茶杯,摞下這句狠話,急匆匆地跟著華立榮走出了申掌櫃的家。

現在聽說是木多鎮林氏,無須交談,一母雙生,同生同長的親兄弟,那種默契是旁人不能比擬的。兄弟倆二話不說,收拾簡單的行囊,裝著這小半年來發的小財,算算也有好幾大千兩銀子呢,反正兩個光棍,也不管年關時節,冒著嚴寒,先往京城去打探情況,瞭解清楚了再往木多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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