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咱們快去快回吧。”
高慧又看了糖人一眼，才拉起春柳急匆匆地往街東邊走去。
不多時，她們便到了珍寶閣門外。
因做的生意不同，大清早門前並不熱鬧，只三兩個路過的行人。
她們二人到的時候，正趕上珍寶閣開門，夥計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將門板一塊塊拆卸下來，放到了一邊。
看到春柳和高慧，細打量了一番，立刻換上笑臉退到了一邊。
“這位客人，裡邊請。”
最近這都城中的小姐們不知為何都迷上了那樣式精巧的匕首。店裡昨晚剛到了一批上乘貨，這不一大早就有哪家小姐等不及上門了。
掌櫃的姓何，正在清點銀錢對賬，聽到動靜，立刻將櫃面的銀錢收了起來。
這可是今日開門頭一樁買賣，圖個吉利，必須得做成了。
掌櫃的笑著迎了出來：“客人需要什麼物件，我這珍寶閣裡可是應有盡有，保管客人滿意。”
何掌櫃眼內的精光太甚，讓高慧背脊發涼，後退了小半步，目光在閣內遊離。
春柳也察覺到了高慧的不適，她們只是來打聽個物件，這掌櫃的太殷勤，小姐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掌櫃的，我們自己先看看，您先忙您的，我家小姐有閤眼緣的，自然尋你來。”
何掌櫃眼角微抽，平日裡客多，他作為掌櫃的，哪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接待的，這人給臉還擺上譜了？
以他十幾年經驗判斷，瞧這位小姐對多寶格內的寶物大多漫不經心的模樣，多半是衝著昨晚他們新到的那批物件而來。
他給身邊的夥計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夥計用托盤呈上來幾個精美的錦盒。
何掌櫃嘴角輕勾，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鬚：不是不願意搭理我麼，等著瞧，一會兒保管讓你美滋滋地做這冤大頭。
“這位客人請看，這盒中之物可還能看一眼？”何掌櫃說著伸手開啟了錦盒。
盒子裡赫然是一把精緻小巧的匕首，上面嵌有好幾顆形態不一的寶石，紅綢打底，華麗富貴。
只見高慧果然一下就被這匕首吸引了目光，撩起緯紗，看得仔細，何掌櫃眸中閃過幾分勢在必得。
這匕首與自己手中的那把倒是有幾分相似，高慧看了許久，將匕首放了回去，手下偷偷摸了摸袖子裡的匕首。
不過，這錦盒裡的匕首瞧著精巧，和自己手上那把比起來，裝飾有些過於頻繁，反而掩蓋了匕首的鋒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高慧搖了搖頭。
何掌櫃又開啟另一個錦盒，裡面還是一把匕首，不過瞧著比剛才那把好了不少。
一連看了好幾把，直到把托盤內的錦盒都瞧完了，高慧也沒尋找合意的。
“掌櫃的，此物還有沒有其他式樣的，寶石再少點，個子再大點的？”
何掌櫃臉色微沉，言語帶著幾分輕蔑：“這可是都城最時新的式樣，我瞧小姐是誠心想買，才讓夥計拿出來，小姐還想要什麼樣式？”
春柳有些許不快：“我說掌櫃的，你這裡賣物件，還不興客人瞧不上麼？”
“我說這位小丫環，我與你主子說話，你插個什麼嘴，還有沒有規矩了？”
看著春柳有幾分怔愣，轉身略帶自得接著道：“我敢說，這滿都城，我珍寶閣有的，別人沒有，別人有的，我這裡都有。”
“若是沒有呢？”高慧眸光一閃，追問道。
掌櫃的既如此說，說不得自己手裡的匕首還真是從這珍寶閣出去的。
何掌櫃轉過頭，愣了一下，眸中湧出淡淡怒意：“小姐此話真是……無稽之談。若是我這裡的東西你都瞧不上，別處也沒法尋去。”
接著何掌櫃又細細地打量了主僕二人幾眼，眸中閃過一絲懊惱，“啪”一聲合上了錦盒，拿著錦盒轉身便去了櫃後。
口中嘟囔著：“一大早，真晦氣！”
春柳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徹底炸了：“掌櫃的，我們好歹是客，你這是何意？你一介商賈，瞧不上我也就罷了，居然敢瞧不上我家小姐。”
何掌櫃假笑道：“這位客人你如此說可就冤枉我了，二位客人分明不是來買東西的，是來找茬的。若不是開門頭一遭，我早讓夥計請二位出去了。”
對於這種客人，他早有一套駕輕就熟的方法。
若是對方真是講臉面的，少不得花些銀子，買些物件，到時是個什麼價可就是他說了算。事後再賠個不是就是了。
若對方真是沒實力的，也犯不著搭理。
“你、你、你……”春柳氣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她有些搞不明白了，難道古人賣貨也如此硬氣的麼？
高慧按住了春柳的胳膊，往前走了兩步。商人無利不起早，自己沒有想買的意思，人家不願意搭理也正常，正事要緊。
“我這裡有一物，我觀之與方才錦盒內的匕首有幾分相似，掌櫃可能幫著瞧瞧，是否閣中所出。”
相似？那就是也是精巧的匕首了？
何掌櫃聞言眼波一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最近閣中匕首賣得很好，根本不愁賣，若是碰到好的，坐地起價也是有的。就那幾把，也是他頗費了一番功夫弄來的。
若是此人手中當真有好的 自己收回來，再轉手，也是個不錯的買賣。
“小姐可有隨身攜帶？且容在下一觀。”
何掌櫃眸中帶了幾分急切，就衝這位小姐剛剛檢視錦盒內匕首頗為挑剔的模樣，她手中之物只怕不是凡品。
他知道宮裡的柔佳大公主也在尋各式樣的匕首，還特意派人叮囑過，若是有好的，也可以承上，博得公主歡心。
以那位如今在宮中的地位，珍寶閣在都城乃至整個大夏，今後經營，可就穩了。
高慧本就是來打聽此事的，聞言也不設防，將藏在袖中的匕首拿了出來，交給了一旁的春柳。
春柳剛與何掌櫃有些嫌隙，雖有幾分不情願，但到底是小姐的要事，也不敢耽誤，癟著嘴，雙手捧著匕首湊到掌櫃跟前。
何掌櫃只老遠瞧了一聲，眸中錚亮，待春柳拿近了，心頭忍不住的狂跳起來。
這匕首，還真不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