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輝灑落,辛德瑞拉依舊在閣樓上,直到太陽從天邊消失。

良夜無燈火,黑色的幕布下,人與鬼魅難以分清。

她如同一隻貓兒一樣,悄無聲息又回了自已的房間。莫尼敲門喊她與兩個姐姐一塊去試衣服,但是沒人應門。

“別理她,我帶約翰娜和羅溫去。”保羅對莫尼說。

莫尼猶豫:“這不太好吧?辛德瑞拉可能會不舒服。”

“她要是不舒服也是對我,你別管。”保羅說著便拉走了雙胞胎。

幾個人逛街,羅溫對買什麼衣服都無所謂,基本上就是約翰娜與莫尼兩個人在挑。

約翰娜很有興趣也很有勁頭,逛了很多家,選了粉的、藍的、金的衣裙各一套,都十分與她相稱。莫尼也為羅溫拿了一件,羅溫不太想要,讓保羅選購了幾本書籍。

“我再給辛德瑞拉帶一根項鍊回去。”莫尼提議。

保羅回想辛德瑞拉的穿著打扮,發現記憶裡這個女兒很迷糊,只有一雙深紅色的眼睛與亡妻相似,他不太喜歡,總覺得那雙眼睛能看穿他。

“隨你吧,沒人知道她愛什麼。”

“那就行,羅溫、約翰娜過來給妹妹挑一條項鍊。”

羅溫在珠寶店仔細挑選,忽然眸光一閃,看中了一條只鑲嵌了一顆圓潤的紅寶石的項鍊。

那顆紅寶石的色彩很像辛德瑞拉的眼睛。

“老闆,就要這條了。”約翰娜指著羅溫看中的寶石項鍊,讓老闆包起來。

羅溫倒是沒想到,約翰娜竟和她的眼光一樣,微微點了頭。

約翰娜在櫃檯上描摹著項鍊的形狀:“母親,你看如何?”

“很適合辛德瑞拉。”莫尼沒再問保羅,自已掏出錢付了款。

保羅有些不舒服,但是沒有多說。

她們回去的路上,遇見了一棵光禿禿的柿子樹,保羅指著樹對她們道:“這樹夏秋天的時候,枝繁葉茂,果實累累,很多人會來採摘。”

莫尼上前,觸碰柿子樹的枝幹,粗糙的觸感讓她的手心有些麻,她溫聲說道:“是嗎?怎麼不多種幾棵。”

“可能誰都想不勞而獲吧!”保羅猜測。

莫尼聞言,深深望了保羅一眼,道:“我們秋天的時候也可以來採摘。”

約翰娜沒好氣說:“麻煩,我不來。”

羅溫聳肩:“我都可以。”

莫尼牽著約翰娜的手,輕撫著她的手背,她的聲音柔和,貼近約翰娜耳邊,充滿著蠱惑:“到時候與你辛德瑞拉妹妹一塊來,很有趣的。”

約翰娜順著莫尼的話語想象辛德瑞拉和她們一塊摘柿子,柿子的汁水豐盈,吃柿子總是會髒了手,雖然她也不太喜歡,可她很想看看這位一直沒什麼表情的高冷妹妹會怎麼做。

羅溫仰頭看著這棵柿子樹,它筆直向上,分出了三條枝幹,又在中間的枝幹上繼續分出兩條枝幹。

“真是想看看,滿樹的碩果。”羅溫笑著。

“會的。”莫尼回答羅溫。

她們沒在這裡做過多停留,很快就回到家中,依舊沒看到辛德瑞拉的身影。

“她這一天天的也不見人。”保羅一想到辛德瑞拉就來氣。

“沒事,我去看看她。”說完莫尼就上了樓,來到辛德瑞拉的房間門口。

羅溫抬頭,看向樓上,約翰娜繼續給自已編髮。

“辛德瑞拉,我是莫尼。”莫尼用指節扣響了辛德瑞拉的房門,木質的門發出沉悶的聲音。

辛德瑞拉開啟門,讓莫尼進來,眼神往樓下一掃,與羅溫對視上。羅溫漆黑的眉一挑,衝辛德瑞拉揚起了笑容。

辛德瑞拉關門又落了鎖。

約翰娜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胳膊碰了碰羅溫的:“她什麼意思?”

“誰知道,說不定母親知道。”羅溫繼續翻看她的書,覺得有些睏倦,走到客廳,雙腳搭在茶几上,閉起了眼睛。

保羅想訓斥她,但是他只是個繼父,應該讓莫尼來管。所以他只是走到茶几附近,敲了敲,羅溫聞聲,抬起眼,看見是他,又閉上了。

保羅見沒用,也就離開了。

辛德瑞拉房間內,莫尼坐在辛德瑞拉書桌旁的椅子上,辛德瑞拉坐在床上。

莫尼看見房間的裝飾,覺得不像是辛德瑞拉,反而是阿德萊德,充斥著濃重的阿德萊德的風格。陽光熱烈,滿屋都是暖色調,甚至連床上的欄杆都被染成了嫩黃色。

辛德瑞拉應該是藍色的,沉沉如水。

莫尼舒了口氣,柔聲細語地說道:“親愛的辛德瑞拉,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保羅,可是我愛你。”

辛德瑞拉表情淡漠,拿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彷彿莫尼並沒有對她說話一樣。

“您繼續。”她語氣不冷不淡。

莫尼很平靜,並不曾被她冷淡的態度勸退,而是語重心長道:“你還很小,要多曬曬太陽。”

辛德瑞拉的眸中閃過疑惑,她在思考莫尼這句話的意思,莫尼似乎是想說些什麼言外之意,但沒說出口。

“辛德瑞拉,你要知道,我一直非常愛你。”

就像愛著阿德萊德一樣,莫尼心底想到了故人的面容,流露出一些傷感。

她凝視著那與故人如出一轍的深紅色眼瞳,從隨身的袋子裡拿出白天買的項鍊:“辛德瑞拉,兩位姐姐為你挑了一條項鍊,是我給你的禮物。”

辛德瑞拉瞥了一眼精美的飾品,她並不喜歡,不過也沒有拒絕,只是開口說道:“放在這吧。”她指了指桌邊。

莫尼彎眉淺笑,走近她,辛德瑞拉稍顯防備,但莫尼的聲音很讓人放鬆,就像春天的微風,走在河邊還能嗅見隨風帶來的花香:“親愛的小姑娘,讓我為你戴上,不要拒絕好嗎?”

莫尼為辛德瑞拉戴上了紅寶石項鍊:“阿德萊德會保佑你,我與你的姐姐也很愛你。”

說完莫尼便開啟房門,在門口時與辛德瑞拉說:“一塊吃個甜點吧。”

莫尼見她有些猶豫,就回頭拉過她的手:“和姐姐們多說些話。”

辛德瑞拉腦海中浮現出那兩張相似的面容,她喜歡在腦子裡想象一個人,即使這個人就在樓下,她低頭便能看見。

羅溫與約翰娜,她們這兩親姐妹之間的關係既不親近也不疏遠,總覺得恰好在一個尺度裡。

按照道理來說,這兩個人不應該都討厭她嗎?

她不懂這幾個新來到她家的人,或許她們也帶著秘密來,只希望不要落得一個與阿德萊德相似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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