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通訊裝置莫名損壞,蔣部長的憤怒傳不進江願耳朵。

薄霧彌散,萬古桃林深處,溪流清澈潺潺,水面三尺下,疊滿繽紛溫潤的卵石。

游魚甩尾,勾得白髮男人心癢難耐,根本把持不住。

於是他隨手掏出魚竿魚線,酷炫捆好,瀟灑甩杆!

然而等了半天,遲遲沒有魚肯過來,坐在草垛裡的白髮男人納悶兒。

剛才那些魚呢?

餘光瞥見異動,一轉頭,看到身側下游的溪流裡,正浮著一群肥美鯽魚,跟他面面相對。

圓不溜秋的精神魚眼,充滿好奇,嘴裡一張一合,似乎在問----

這傻逼在幹嘛?

釣魚佬臉上掛不住,正要重新甩杆到魚堆裡,卻見水面倒映的天空中,多了五道纖長身影。

千絲飄逸如瀑,雪色仙子們好奇詢問。

“神子大人,你釣魚為什麼不掛餌呢?”

“難道你是在學姜太公,以自身為餌,等我們上鉤?”

“我哪兒來這麼多閒工夫。”江願仍舉著杆,抱怨道:

“好不容易才甩掉那群玩家,得了點清閒,你們能不能去找別人,讓我好好釣會兒魚?”

“當然不行啦。”

“神子是頂級珍饈,加餐肯定要從你開始。”

“啊?可我只有一個,你們五個人不夠分啊。”江願神情難辦,輕晃魚竿,誠懇建議道:

“要不這樣!你們先鬥個你死我活,最後決出一位優勝者來品嚐我,也能給本珍饈新增一道勝利的風味。”

“咯咯咯咯咯咯,這就不勞神子大人費心了。”

一位散發仙子隨手化出一款非同尋常,跟仙女們差不多高的三米神器,隆重介紹:

“此乃乾坤無極破壁器,能將你整個化作肉汁,供姐妹們平均分配。”

啊,這,熟悉的外形,充滿顆粒感的塑膠材質......

不就是個特大號榨汁機嘛?!

江願嘴角抽搐:“你們這仙界,整得還挺先進。”

為避免從神子變成神汁兒,男人先發制人,手中黑杆一甩,紅線魚貫而飛,化成一道閃電,朝高高在上的眾仙子襲去。

然而仙子們速度更勝一籌,蛾翅扇至一半,梵問環繞,卻只圈住幾道殘影,完美撲空。

釣魚佬向後一仰,搭出個臀橋,握緊魚竿,放在胸前格擋,及時攔下抓向心口的雪色超長指甲蓋兒。

魚竿輕顫,顯露怯意。

白髮男人神情凝重。

他清楚,三更是閻王的打鬼鞭,對付鬼怪還好說,但這幾位是滅級仙者,三更出於本能,會畏懼對方的強大仙性。

簡而言之就是......它慫了。

兩件武器都頂不住,接下來就有點棘手了呢,江願想。

他長腿一踹,高大仙子閃身,江願趁勢站起,眼神向四周圈尋,未及反應,一條粗長白辮就如蟒蛇般,從背後絞上了他的脖頸。

比凡人大出一倍的仙女頭顱貼上耳側,帶著幾分纏綿。

“好臭啊,神子大人......”

這不知第幾位仙子尖鼻嗅動,很快就尋到了異味來源,蛾眉微蹙:“這葫蘆耳墜裡,滿是煉獄惡鬼的魂臭。”

“是啊,你為什麼要戴這麼噁心的東西?”

尖銳指甲划向江願,欲將他的耳朵連同這穢物一併割下。

暗影破空,仙女察覺殺意,猝不及防向後退去,粗長白辮摔進溪流,濺起巨大水花。

“啊!!!”

“大姐!!你的頭髮!頭髮!!”

“天哪!!!姐姐你的辮子沒有了!!!”

“啊啊啊啊啊該死的江願!!你做了什麼!?!”

長鞭仙女後腦一涼,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絕美長髮,被從細長耳朵後,齊齊斬斷!!!

伸手一摸,後腦禿了!!!

“沒品味的愚蠢神子!不可饒恕!!!不可饒恕!!!你怎麼敢!!你怎麼敢的啊!!!”

微風拂過耳發,露出了白嫩耳垂下的鏤空葫蘆耳墜。

江願手握一段剛從蟠桃樹上折下的深褐桃枝,小臂長,三指粗,生著兩片翡翠綠葉。

他一身工裝,隨意站姿帶著幾分痞氣,以桃枝為劍,指向仙女們,笑道:

“你們這幾頭山豬,真是欣賞不了細糠。”

*

密林蔽空,緊縛小腿的皮靴踩過落葉。

餘渡循著主人所在方位,一路疾馳,然而每跑幾步,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玩家們的呼救。

半個小時後,主人沒找到,身後卻已集齊一大串玩家。

“轟隆隆隆------!!!!”

一公里外,突然傳來一聲炸裂巨響,碩大蟠桃樹冠緩緩傾斜,轟然倒地,餘渡心緒慌亂,加快腳步,很快就看到了遍地狼藉。

蟠桃樹被撞得坑坑窪窪,連根拔起,遍地焦油似的噴濺血跡,濃重的燒焦味兒、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諸葛鏡蹙眉:“餘隊,這......”

歐陽明慣性插話:“有人在這裡打過一場了!!!”

“諸葛鏡,歐陽明,護著所有人,原地待命。”

餘渡面色陰沉,冷冷囑咐完,便頭也不回的向前跑去,眨眼便沒了蹤影。

越往裡走,地面就越是狼藉,黑紅鮮血遍地,滿地折斷的樹幹幾乎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黑衣青年三步並作一步,很快就聽到了清脆流水聲,接著,仙女們修長窈窕的軀幹映入眼簾,上面像刺蝟一樣,扎滿桃枝,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有一具泡在河裡,正被魚兒們歡快撕扯著。

只是這些屍體都少了一樣重要的東西,餘渡沒有過多關注,再往前,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人。

對方正坐在廢墟中最後的綠洲,舒服的靠在最後一棵蜿蜒蟠桃樹底,符合人設的悠然釣魚。

水中紅線泛起漣漪,聽到腳步聲,江願不用回頭就知道誰來了。

“長官!快看我的光榮戰績!”

他倚靠在樹幹上,頭微微後仰,碎髮浮動,得意炫耀。

樹後,五顆鼻青臉腫,血淋淋仙子的大頭,並排碼了一地,神情或驚訝或恐懼,全都停留在了死前最後一刻。

餘渡並沒有因為主人獨殺五仙而感到放鬆,長髮下的神情更加晦澀陰沉。

“現在能走嗎?我帶你過去匯合。”他嗓音低沉,壓抑著情緒。

“不嘛,長官。”

江願搖晃手中黑竿,撒嬌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條小溪,剛甩杆就被她們纏上,現在累死了,放我再釣會兒魚嘛。”

他說完又提醒道:“對了,還剩最後一個仙女在林子裡,你先去解決掉她,一會兒我過來跟你們匯合。”

長髮青年深邃的盯著主人,沉默片刻,就在江願被他看得快撐不住笑容時,淡淡道:

“好。”

雲過蒼山,靴踏草地。

腳步聲漸漸遠去,一直保持著悠然坐姿的江願,這才敢斂去笑容,長舒一口氣。

只是這一舒,滿口鮮血再也包不住,溢位唇角,珍珠般順著下巴滑落,沾溼工裝衣領,暈出一片暗色。

“咳…咳咳……!”

好險,好險,差點就被小魚兒發現了。他想。

江願剛才不小心被幾位仙女抓住手腳,像箇舊沙袋一樣,在地上摔了好幾輪,又撞斷了幾棵樹,內臟擠壓破損,背也被樹枝劃出了好幾道深可見骨的破口,所以只能依靠在樹上遮擋。

但死不了,所以問題不大,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他可不想被小魚兒發現這茬兒,然後......

然後修長陰影罩頂,白髮神子心裡咯噔一聲,背後一涼,緩緩抬頭,看到了剛剛離開的青年。

餘渡有些慍怒,張口,閉口,嚥下尖銳字眼,最終還是壓下嗓音,柔聲道:

“受了傷,你可以告訴我的。”

“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江願大咧咧的用袖口擦掉嘴角血跡。

然而剛擦掉,又湧出一口,只得作罷,擺手道:

“其實就看著血多,傷得不重,我怕你像之前那樣舔我,這傷在後背,就,怪難為情的。”

“可你現在,是我的獵犬。”

啊?你突然提這茬幹嘛?江願摸不著頭腦。

餘渡蹲身,單膝跪地,拇指輕輕擦拭起主人唇角的血跡,染了滿手血。

江願想側頭避開,對方卻是指尖發力,不讓他扭頭。

一雙紫眸,如利劍般鎖定著他,青年冷冷道:

“你受我管理,擅自受傷是不被允許的。”

“長官,你這邏輯很奇怪啊,什麼叫做擅自受傷?我又不是變態抖m...呃...”

江願嘴角調笑,騷話沒說完,突然感到脖頸一緊,骨節分明的修長五指,扣住了他脖子上的皮質項圈。

有狗牌攝像頭的那一面,被轉到腦後。

青年挺拔五官緩緩覆上一層陰影,嚴肅道:“不聽話的狗,要接受懲罰。”

“餘渡你.....?!”

你來真的?!

質問來不及說完,江願就被對方一口封唇,堵了回去。

那是真的堵。

魚竿墜地,竿頭打入水面,濺起一波水花。

柔軟而冰涼的觸感,貼上神子唇瓣,褐色雙瞳難以置信的睜大,細長眼睫碰到了對方劍眉。

耳墜劇烈晃動,點上青年蒼白臉頰。

江願被這懲罰內容嚇到,下意識推上對方肩膀,還沒觸到硬挺制服,手腕卻被蒼勁大手順勢握住,抵到粗糙樹幹上,剛好控制在一個不讓他疼,又無法反抗的力度。

“唔……!!”

溫熱舌尖撬開皓齒,唇齒相抵,上揚的喉結驚駭滾動,將混合的唾液嚥下。

被抵上樹幹的白髮男人,狼狽得雙腳亂踹,卻根本踹不到青年身上,只得無能狂怒,對空亂蹬。

“!!!!!唔唔唔嗚嗚?!?!?!!!”

唾液進入身體,破損的心肝脾肺開始快速癒合。江願難以置信,心慌意亂。

這這這這是什麼鬼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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