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妖,非人,非鬼,非神,亦非魔。

如今的板角青牛沉沒在玄色迷霧中,超脫萬物,變化莫測,成了個獨樹一幟的奇葩。

高傲青牛聽到江願學自己叫喚,氣不打一處來,轉瞬化成滔天黑霧,排山倒海般朝兩人奔湧而去,要讓江願吃吃嘴賤的苦果!

一時間風雲變色,剛破曉的天空又迴歸昏暗。

餘渡把江願穩穩放在地上,護在身後,手中法杖朝著黑霧一指,紫芒乍現,赫然化出半片兩人高的浮泡屏障擋在身前。

黑霧滔滔,奔襲而過,卻是被屏障劃破一個巨大缺口,沒碰到兩人一分一毫!

不僅如此,嘚瑟半天的霧狀青牛,在這次奇襲中感到一陣錐心刺痛,像肚子被橫拉一刀,又被割下一塊肉,頓時疼痛難忍,霧中醜陋臉孔們齜牙咧嘴,全都露出了痛苦表情。

可霧怎麼會痛?

“哞哞哞哞哞哞哞兒!!你做了什麼?!!”它對著餘渡咆哮。

餘渡沒有回答,側身避開了它的滿嘴飛沫。

青牛赫然發現餘渡腳下不遠處,憑空多出一大攤醬紅肉沫,噴濺狀,正散發著令人難以嗅聞的腥腐惡臭。

那難道是我的血肉?!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是怎麼辦到的?!

詭異的狀況讓板角青牛心底一慌,恐懼如鬼影般躥上心頭,這是它這等級的門主絕不該有的情緒!

長髮青年保持沉默,手中法杖虛空畫圈,繞著半空中的黑霧畫了一整圈,隨著法杖指過的方位,黑霧周圍憑空冒出了許多的......泡泡?

不同於之前的虹色浮泡或金色光泡,這次的泡泡,呈黑色半透明狀,油亮油亮的,每一個都足有人頭大小,安安靜靜圍著黑霧,浮在半空。

乍一看,這畫面還帶著一種詭異的可愛。

玩家們大部分都清楚這黑泡的實力,悄然收回武器,踮著腳撤退到餘渡身後,生怕動作大了,影響到黑泡。

玄霧直覺這黑泡很危險,但一時也不明所以,只得像個囚犯似的被包圍在裡面,不敢亂動。

江願疑惑:“渡渡,這是個什麼招數?是要可愛死它?”

餘渡淡淡說出四個字:“血沫浮空。”

青牛透過黑泡光滑的表面,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就這樣看了一會兒,黑泡一動不動,便試著用霧氣驅散泡泡,想脫離包圍。

就在第一縷黑霧小心翼翼要去碰黑泡時,一陣微風輕柔拂過,那黑泡一晃竟是主動沾上了濃霧。下一刻,異變陡生!

一股極為強悍的吸力,蠻橫地將那一縷黑霧吸進泡裡!

“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兒!!!!”

霧中慘叫聲起,眾目睽睽之下,那團霧氣在黑泡裡化回原型,變成了大半顆陳腐眼珠,還連著一團活絡的神經血管,就這麼裝在泡內,繼續浮空。

那黑泡竟是能活剜血肉!

青牛領教了這黑泡本事,腦子一熱,狂暴躁動起來,想要逃避周身黑泡!

豈料它不動還好,這一動就引動了周身氣流,泡影隨風而動,朝著黑霧聚集,吸出了越來越多的血肉臟器。

“哞哞哞哞哞哞哞兒!! 哞哞兒哞哞兒!!”

“哞哞哞哞哞哞哞兒哞哞哞兒哞哞兒!!”

漫山遍野,迴盪著青牛的悽慘哀嚎,震耳欲聾,聽得人不寒而慄。

災幻揮動,空中現出更多黑泡,朝著青牛聚集。

載滿血肉的黑紅氣泡,就像一個個吸撐的螞蟥,鼓脹著漂浮在空中,透過光線,還能看清裡面裝的是哪塊肉。

有些泡剜得不乾淨,還拉出了道道嘀嗒血絲,互相交纏。

青牛黑霧越是絕望掙扎,空中的黑紅氣泡就越多。

霧中衝出一個又一個嶙峋頭顱,它們本就沒皮,被剜掉一團團肉後,更是變得坑窪畸形,缺口處不斷噴濺血漿,像個灑血車似的,噴得玩家們連連後退。

凌遲般的詭譎之術,帶著有一種荒誕至極的黑暗美感。

幾個玩家看得冷汗直冒:“這招我倒是聽人說過...卻沒想到能這麼變態......”

“是要這樣把怪物凌遲死嗎...嘖,我看著都疼。”

霍滸道:“這招是有點狠,所以餘隊用得少,我也就見過兩次,每次施展到一半門主就自戕了,根本撐不到最後。”

“這麼狠的招數,他是咋想出來的?”

與此同時,直播間內的彈幕也變少了,很多人在螢幕前捂住了雙眼,沒時間打字。

【什麼無限閻王!!!】

【臥槽,這十八禁大招又來了!!!】

【耶,我怎麼之前沒聽說過這招?!我斷網了???】

【這招叫“血沫浮空”,之前有個記者偷拍過,在網上傳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為嚇壞不少小孩兒,被家長們舉報下架了,臥槽,之前那個門主被剝成了紅骷髏架子,眼皮都沒了還活著,最後是咬舌自盡的!!我看完做了一整個月的噩夢!!!】

【啊好恐怖啊...再看一眼...啊!還是好恐怖啊,再看一眼!哎呀還是好恐怖啊!!再看一眼!哎呀還是好恐怖啊!!!!】

【浮夢遊師這麼真善美的一個人兒,怎麼能研究出這麼恐怖的招數啊啊啊啊啊啊!!!】

【嗚嗚嗚上次看到這招給我留下了成年陰影,做夢都是被首席冷著臉剜肉嗚嗚嗚媽媽我怕!!!】

【勇敢牛牛!不怕困難!!爭取撐到最後別自殺,我看好你!!牛牛加油!!!】

【青牛我敬你是條漢子!!】

【呀呀呀呀嚇得我趕緊吃了兩口面前的紅燒番茄牛腩面!!巴適!下飯!!!】

【......嘔.....】

【哎呀別吐直播間啊!!髒死了!!!】

凌遲酷刑還在繼續,面目全非的青牛竭力躲藏,卻是被黑泡逼得避無可避,霧氣越來越稀薄,身體越來越小,再這樣下去死亡只是時間問題。

江願站在餘渡身後,聽著青牛被凌遲的慘叫,一些早已被塵封的記憶湧上心頭,臉色難看到幾近慘白,脊髓發寒,額角流下一滴滴冷汗。

餘渡回頭,看到江願低著頭,白髮陰影蓋在臉上,雙手握拳,指甲蓋幾乎刻進肉裡,正試圖用肉體疼痛,抑制心靈上的痛苦。

注意到餘渡的目光,江願將手藏在身後,擠出一絲笑容,憋了個冷笑話:

“沒事,我們動保協會的就是見不得小動物受苦。”

餘渡蹙眉,單手握住江願的手,一一揉開,阻止了他摳手心的動作,柔聲道:

“那就不傷它了。”

手中法杖向下一揮,所有黑泡破裂,凌遲停止,無數碎肉、血沫、臟器,從空中轟然墜落,灑了滿地,染臭大片山野。

青牛解脫,再沒了力氣捉迷藏,一頭沒臉沒皮,血淋淋,坑窪窪的青紅怪物從黑霧中倒出,摔在了地上,差點砸中幾個玩家。

這體型堪比兩個成年人的獨角牛頭人身怪,這就是青牛真身了。

只是它現在狀況不太好,全身血肉模糊,到處都是被黑泡剜出的坑洞,從頭到腳都露出了森森白骨,慘不忍睹,活著都是個奇蹟。

彈幕見不得這麼恐怖的怪物,貼心的給它打上了手工馬賽克,這才鬆了口氣。

青牛渾身虛弱,也沒力氣再鬥,癱倒在地,用嘶啞嗓音對餘渡道:

“我服輸..我服輸....我知道你厲害,求你別再折磨我了.....”

餘渡卻是看著他那一肚子殘破人臉,淡淡說了句:

“你不該這麼對自己主人。”

“哞兒?”

青牛疼得腦瓜子嗡嗡,反應一圈才理解了餘渡的話,悽慘道:“你懂什麼?要不是逼不得已,誰又願意對主人痛下殺手?我也是頭受害牛啊…”

眾人:???

青牛狼狽道:“那糟老頭子摳得很,整日煉丹,每次煉出新丹,就拿我試藥,以我掙扎變異的程度來判斷藥性.......經常煉丹缺了材料,就從我身上取肉...”

“煉出了廢丹,捨不得浪費,還強迫我吃下去...我這一身怪象,全是拜他所賜!所以我才把他踹進爐子裡,這都是他的報應,他的報應啊,換做是你,你也......”

“我不會。”餘渡搖頭,接著道:

“如果我是你,主人讓我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

青牛殘存的肌肉抽搐:“哈...?你有病吧!”

餘渡:“一日為主,終生為主,更何況老君若沒對你付出,你又怎麼修到這身本領,說到底,你只是在給自己的背叛找理由。”

周圍玩家跟彈幕聽得雲裡霧裡,以為餘渡是在教青牛向善,好讓它知錯,痛改前非,就是這思路詭異得令人髮指。

唯有江願清楚,餘渡是在掏心窩子。

但他不認同餘渡的觀點,礙於現在不是溝通的時機,只得在心裡默默記下一筆。

那青牛聽得冒火,奈何打又打不過,只得拒絕再跟餘渡說這事兒,而是道:

“....算了,跟你這蠢貨說了也不明白,這門我開,通關道具就在那捆柴裡,你們快滾吧。”

眾人不遠處的草地上空間扭曲,逐漸幻化出一扇深褐色門扉,是遊戲出口。

霍滸走到石壁旁,果然從柴堆裡翻出了一個破麻袋,裡面裝滿了各式瓶瓶罐罐。

一個仁愛黑西裝嗤笑:“你倒是奸詐,主動認輸放我們離開,是想給自己留條性命吧。”

根據規則,只要門主願意放下執念,自願被度化開門,那玩家就沒有必要再殺它。

青牛坦蕩道:“遊戲而已,我沒必要跟你們玩兒命。”

確實如此,但玩家們都打到這裡了,不殺個門主祭天,總覺得差點意思,尤其是權無暇,BOSS戰被捆了老半天,一滴血沒拿到戰鬥就結束了,一點參與感也沒有。

他一甩蒼葭,惡狠狠道:“你覺得,開個門老子就會放過你這死屌牛了?”

這爛肥牛不死上個幾百次,簡直就對不起他這一路上受的苦!

可青牛也不是善茬,早就想好應對之策,它艱難扭動殘破的面部筋肉,冷笑一聲,陰毒道。

“你們只有兩條路,放我走,或者殺了我....咳咳咳..但你們別忘了,這個中品丹跟他的笨蛋手下,現在都是我的奴隸,你們要是不肯放過我.....嘿..嘿嘿...”

青牛看向不遠處的玉斯年,佈滿血絲的牛瞳裡滿是邪惡:

“那你們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百倍、千倍的奉還給這個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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