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汗墜地,濺起一波骨灰。

三昧白焰刺眼如刀,割得每雙眼都生疼,玩家們站在戰圈外,緊張觀看起這場門主間諜與邪教頭子的奇妙對決。

袖箭如暴雨般不斷擊出,江願左躲右閃,伺機尋找進攻時機,手中黑杆耍得韌勁十足,輕巧打落了一波又一波箭雨。

正當江願看準時機進攻之際!一旁突然烈火滔滔,一躥就是七八米,火舌差點舔上白臂,只得及時收手。

而玉斯年卻是趁火出擊,袖箭沾上三昧白焰,毫不留情的朝江願襲來,江願側身,險之又險,堪堪避過!

此刻三昧真火已逼近高臺,每次江願進攻,火舌就像有生命一樣亂舔,礙得他施展不開!

忽然,身後飛來的一大群五彩繽紛的小泡泡,幫他解決了燃眉之急。

只見夢幻小泡泡們不斷膨脹、分裂,繞著屍山高臺,圍出了一個大圈,被烈焰燒破一個,就再長八個,似一雙巨手溫和壓下 ,將即將登頂的白焰,一路逼退至屍山半山腰。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江願飛在半空,轉頭就想對餘渡道謝,但仔細一想,又有些不妥,時間緊急來不及多做改變,只得臨時用食中二指抵唇,朝著餘渡一甩,丟擲一個大大飛吻,感激之情盡在不言中。

火舌烘得熱氣上湧,吹亂滿頭青絲,無形飛吻像顆炮彈一樣,精準地射進了餘渡心窩,惹得高冷青年渾身一僵,愣在原地,石頭一樣動不了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江願用了什麼暗器。

江願正要落地,雪線飛襲,他及時收腳以杆撐地,一排袖箭沒入地面,這才躲過一劫。

玉斯年苦惱的看著對手:“願願,你也尊重一下我吧,打架的時候不可以跟執行官調情哦。”

江願調笑:“哈哈!小玉是吃醋了嗎。”

“是有那麼一點。”

玉斯年眼神一凌,江願以為他又要出招,剛要躲閃,卻瞟到地上異動,頓時暗道不好!

下一瞬,那些鋪滿地面的銀刃突然集體爆裂,化作千萬銀針,由下至上的朝每個人無差別掃射,雪色煙花頓時炸翻全場,要不是餘渡提前壓下三昧火,不少人都得跳進火海里。

玉斯年:“這是我剛研發出的升級版千樹銀花雨,還不錯吧。”

江願:“值得表揚,但對付我還是差了點。”

白髮男人躍至半空,黑杆一旋大風起,秋風掃落葉般將大部分銀針都掃入火海。

還有些漏網之針射向玩家,眾人及時拿出武器格擋,但有一位不幸的蠶寶寶玩家,手無縛雞之力,躲避不及,差點被紮成刺蝟。

權無暇:“¥%@#%¥%@%¥%¥...........”

“會...會長啊!!!”

堂堂仁愛公會的會長權大爺,先是被毫無尊嚴的捆綁,丟棄,後又被流針紮成刺蝟,惹得直播間彈幕們同情到忍不住集體笑到打鳴。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求求你們別搖了!小吉寶都要被搖勻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就離譜,我怎麼看到有個黑西裝大哥在憋笑啊,仁愛真是個好公會啊哈哈哈!!】

【你們這個業務能力,今年的獎金都別想要了哈哈哈哈哈!!!】

此刻,遊戲內是昔日好友反目互毆,遊戲外更是亂成一團亂麻,剪不斷理更亂,打得更是一個天花亂墜。

百家粉絲原本在一致唾罵江願這亂臣賊子,很多人更是對他【插足金銀組】,【勾引餘渡舔手事件】,無法接受,罵得那叫一個地道。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江願撕下面膜,露出真容的瞬間。

先是有人質疑江願面容,等大家確定這個邪性美人就是江願後,那群三觀跟著五官跑的顏狗,二話不說就背叛群眾,果斷轉換陣營!

一支強大的新興黨派無中生有,平地崛起,無條件同意了浮夢遊師跟邪教頭子的曠世畸戀,引發眾怒,遭到其他各大保守黨派的集體圍剿。

很快就進展到了互挖黑料環節。

但論黑料,世上沒人比得過江願,所以這支新黨剛成立三分鐘就潰不成軍,迅速戰敗,各自迴歸正途了。

除開這些群妙人,自從玉斯年跟江願的真實身份揭穿,整個直播間,不對,應該說是整個平臺的流量都被拔高到一個不該屬於它的高度,直接升級為社會熱點。

所有觀眾都認為,他們已經不是在看直播了,這是在見證歷史!

可看著看著,他們逐漸發現了些不對勁的地方。

【你們不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嗎?】

【好像是...囍姐這鏡頭,是不是含願量太高了啊?全TM是江願!?】

【囍姐!餓餓!我要看看其他人啊!小吉寶還活著嗎?不會被扎死了吧哈哈哈哈!!!】

【玉玉子!玉玉!我那貌美如花美強慘的可憐玉玉啊!!我送禮了!多賞點鏡頭啊囍姐!你是天下第一大美女還不行嗎?!】

【姐?在?能不能換臺???怎麼全是江願的大臉啊!就算他是男版妲己你也不能一直看啊!】

彈幕們終於發現了,自從江願揭穿身份後,瑩子曦的鏡頭就一直抓在江願身上,要想看其他人,都得依靠江願溜達同框。

這位一直兢兢業業的戰地記者突然魔怔,嚇得彈幕漸漸害怕起來。

【完了,囍姐中蠱了。】

【她以前有這個病症嗎!?】

【姐!你醒醒啊!醒醒啊!換臺啊!!!】

彈幕們的尖叫傳不進瑩子曦腦子,她只是站在那裡,直勾勾盯著江願,白髮男人靈活的身影刻進她的黑眸,一抹狂紅渲過眼底,轉瞬即逝。

戰場另一側,霍滸挪到餘渡身側,用一種尷尬又很像便秘的憋悶錶情問道:“餘隊,看在我們也是多年老同事的份上,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餘渡:“問。”

霍滸:“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到江願手上了?”

把柄?

餘渡果斷點頭:“嗯。”

霍滸長撥出一口氣,心中巨石轟然落地:還好,還好,只是有把柄被捏住了而已,問題不大,我還以為你是看上他了呢,嚇死我了。

說完一圈場外觀眾,場內故友的戰鬥也已接近尾聲。

江願橫杆朝上,伸長,掃落最後一波銀雨的同時,也朝著玉斯年擊去,玉斯年此時是魂體,藉著煉丹爐鬼氣,可以隨意變換虛實,眼看黑杆飛來,他下意識變回魂體,卻是睜大雙眼,意識到了大事不妙,被黑魚竿掃落在地,瞬間動彈不得。

“嘖,我怎麼忘了。”

玉斯年躺在地上,後背被魚竿打到的地方痛得異常酸爽。

他齜牙咧嘴道:“你這閻王打鬼鞭打人疼,打鬼更疼。”

江願得意道:“明知打不過還偏要找我,小玉你糊塗啊。”

“可你打贏我又如何?三昧真火一旦燃起就無法結束,這裡的活人一個都跑不掉。”玉斯年努力的翻了個身,面對江願:

“你還不如就躺進那石坑裡,等你被煉化成極品仙丹,這門主心願了結,自然就被度化,完結這個遊戲,也省得以後死更多人。”

“我可成不了丹。”

江願調侃:“本人頂多就是在這裡面燒個七七四十九天,煉出一雙火眼金睛,出去以後打死那個老頭兒。”

玉斯年:“你不度這門?”

江願笑罵:“還度個錘子,他敢這麼欺負你,就要做好被我算賬的準備,這門主誰?太上老君?”

“他確實是這麼稱呼自己的。”玉斯年說到這裡,垂下頭,感動的小聲道:

“謝謝你,社長.....”

“甭客氣,咱倆誰跟誰。”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江願想起過去那段無憂無慮,甚至有些蠢笨的少年時光,低低輕笑一聲,伸手就去拉玉斯年起身。

玉斯年也化回實體,拉住了江社長的手。

彈幕看懵了。

【社長?什麼社長?玉玉子為什麼要叫他社長啊?!他們什麼關係!?】

【哦,這我好像有聽說過,玉斯年以前跟江願是高中同學,江願組過一個叫什麼什麼的非法社團,裡面人挺多的,權無暇也是他手下的社員。】

【無限遊戲研究與參觀社,呵,洛神的瘋癲哥哥也在這裡面哦。】

【臥槽,這邪教頭子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神子啊,他背景厚著呢,說出來嚇瘋你。】

【噫?小玉袖子裡好像有什麼在閃...?不對!他是要不講武德!!!】

說時遲那時快,玉斯年正要起身,一支袖箭卻是先他一步,朝江願額心直直飛去!江願反應及時,心念一動,梵問電光火石間就打落袖箭,把玉斯年纏成了另一隻蠶寶寶,倒在了地上。

江願把他按在地上,簡直氣笑了:“你丫的玉斯年,還學會偷襲了!”

玉斯年冷笑:“世事無常,沒有什麼是不會改變的。”

“你到底想幹嘛!有苦衷你就說,別在這兒磨磨唧唧的!我不信你真的想殺我!”

玉斯年卻是閉眼:“我說過了,這裡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就像是要印證他的話一樣,屍山腰處的白焰頓猛,突破一層泡沫防線,一根巨大火舌撩上來,宣告遊戲即將結束。

看著昔日好友這寧死不屈的模樣,江願氣得舉起打鬼鞭,卻是進退兩難,他沒法兒動手,他欠玉斯年的東西太多了,沒資格揍他!

德風公會的人以為他舉鞭是要打死會長,全都衝過去,雙膝跪地,護在玉斯年身上,阻止道。

“別!別再打他了!”

“會長...會長你就說實話吧!你求仙丹,是不是為了給夫人治病?你說出來好不好!!!”

江願停手:“治病?金鈴怎麼了?”

“夫人得了胰腺癌,去年查出的時候,已經擴散到了晚期,會長用了很多辦法跟道具,也只能給她吊一條命,沒辦法治療。”

“是啊,剛才會長說他是為求仙丹進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進這個遊戲,肯定是想幫夫人尋一顆仙丹救命...只是...只是.......”

“只是我失敗了。”

玉斯年嘆了口氣,終於吐露了深埋內心的實情:

“這門主答應我,只要我煉出一顆仙丹,就能從這裡出去。現在我也不指望什麼仙丹,只是想出門,再看她最後一眼也好......鈴怕黑,她走的時候我不在,會難過的。”

他說罷,又看向江願,眼裡噙滿了說不出的絕望:

“江願,我已經死了,你是救不了的。”

德風的人哭嚎不已,紛紛抹起了眼淚:“會長啊....!”

誰能想到,做了一輩子好人的玉斯年,最終卻為了能見摯愛最後一面,自甘陷入深淵,落得如此下場。

面對這位視兄弟如蜈蚣手足的仁兄,江願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啊......”

他不自覺側頭,看向一旁的權無暇,果不其然,權無暇劇烈扭動身體,一頭就撞上玉斯年胸口,憤怒地壓到了他身上!

權無暇掙脫梵問在他嘴上的束縛,努力張大嘴,聲嘶力竭罵道:

“去你媽的玉斯年!裝你媽的狗雞巴情聖!金鈴都他媽死半個多月了!!還是老子親手埋的!!!!”

玉斯年睜眼,似乎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一旁的霍滸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納悶兒道:“玉斯年的老婆,怎麼無暇這麼清楚?”

怕餘渡不清楚這裡面的恩怨情仇,江願解釋道:

“是這樣,金鈴是權無暇以前暗戀的同桌,後來...嗯...跟玉斯年在一起,談戀愛到大學畢業後就結婚了,權無暇對此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才仇視玉斯年,大概是這麼個關係,我講明白了嗎?”

餘渡點頭:“很明白。”

霍滸:“......麻煩兩位,這問題好像是我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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