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傻鳥俯衝而下。

傅長嫣淡漠的說道:“我現在要去增援,可能要和火種有一場廝殺。”

對於海棠聚集地,她沒有什麼好感。

其發起人廖海棠說是領袖,不如說是個生意人,做任何事情都喜歡衡量再三。

精明,但不適合在末世中做個領袖。

陳漸算是個不錯的人,不過性格過於溫軟。

讓她在意的是張柏川。

那個頭髮半白,還能保持赤子之心的人。一心投入在研究之上,哪怕是末世了,也沒有因為活命而放棄自已的理想。

徐慢慢不解的看著傅長嫣,他知道她並不是什麼古道熱腸的人。

她解釋道:“那裡有一個很憨的老頭,他知道自已做的事很蠢,但依然堅持在做。”

以一燈傳至諸燈,終至末世中萬燈皆明。

尤其是,明明是個一心為公的憨老頭,偶爾卻會選擇違心的為傅長嫣考慮。

相處的時間不長,卻願意真心為她考慮為她好。

海棠聚集地為首的一眾聚集地,人們爭先赴死,攻佔了火種的戰略倉,狠狠的重創了火種的威嚴。

反撲,是必然的。

徐慢慢學著她平靜道:“我變強了,總要有點變強的意義。”

傅長嫣點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房屋,屋子瞬間倒塌,飛出十幾根結構螺紋鋼。

變強了之後,她的武器也需要補充。螺紋鋼已經跟不上她攻擊的強度,但倉促之下只能先把數量補上。

帶著徐慢慢,她抓著傻鳥的爪子沖天而起,留下一眾暗中觀察的人目瞪口呆。

什麼都沒做,一個眼神,一座房屋就那樣倒塌了,這就是客卿長老的實力嗎?

長衍之國距離海棠聚集地不算多遠,傅長嫣和徐慢慢的實力大幅度增強後,傻鳥帶著二人飛行的負擔也減輕很多。

在徐慢慢的指揮下,傻鳥全力飛行,他初步的感知預算,時速達到了接近百公里。

兩個小時候後,印象中海棠聚集地的方位,燃燒的黑煙在植被覆蓋的大地上衝天而起。

小範圍內到處飄蕩著灰塵,時不時傳出轟鳴和震盪聲。

傅長嫣眼神一緊,傻鳥也意識到不妙,不再節省體力滑翔,頓時加快速度俯衝過去。

希望還來得及。

她心裡焦急,原本和諧安寧的聚集地,現在目之所及已經大範圍變成了廢墟。

越發的靠近地面,傅長嫣心情越沉重。

沒有嘶喊打殺聲,意味著戰鬥已經結束了。

“那裡!”徐慢慢伸手指出一個方向,“還有人活著。”

茂密的層林中,一場追逐戰正在上演,前方的人慌不擇路,後方的人緊追不捨。

陳漸!

被追之人不斷使用能力,在密林中為自已開路,強風流動的方式讓傅長嫣一眼就看出了是誰。

轟!

十幾米的高空,傅長嫣一躍而下,攔在了雙方的中間,砸起一片氣浪,林葉翻飛。

空氣中出現了熟悉的氣息,陳漸停了下來,追逐的人也停了下來。

青絲長髮,高挑的背影,陳漸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他的心情複雜,最終還是那個日思夜想的人,來救自已了。

可是,遲了。

她不怪傅長嫣來遲了,只恨自已不夠強,太沒用!

看著傅長嫣的背影,他的表情痛苦,淚水止不住的流下。

幾萬人的聚集地,被屠殺一空。

“老師,死了。”他泣不成聲,也知道傅長嫣回來,只是因為在意張柏川教授。

傅長嫣眼神微微顫抖,然後變得無比的平靜。

那個想要在被火光熄滅了的世界裡,化身為一道光,點燃更多的燈,照亮更多的人,最終被火種掐滅。

徐慢慢的感知中,傅長嫣的精神起伏平緩,連呼吸都微不可察,像是一塊石頭正在快速的沉入海底。

絕望,灰暗,難過......

還有殺意!

“你是誰,想要不自量力阻擋火種嗎?”追殺的一群人中,一個人戲謔的看著傅長嫣,沒有將她放在眼中。

三個A級,十一個B級。

確實是很強的戰鬥力,不怪能追殺的陳漸都只能倉皇奔逃。

簌簌。

一瞬之間,方圓四十米內,草木盡低頭。

樹木轟隆倒下,葉子嘩嘩作響。

傅長嫣平靜的走到說話男子面前,淡漠的看著他:“帶我去你們的總部。”

男子驚恐的看著傅長嫣,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他沒有轉身,但是身後密集的嘶嘶聲,告訴他那是血液噴薄的聲音。

連看清都沒有看清,一支戰鬥力極強的精銳小隊,就悄無聲息的死絕了!

這是什麼級別的強者,S級?還是超階S級?

恐懼將他淹沒,沒有被他放在眼中的女人,上一刻他還在輕視,自以為有火種作為靠山,可以為所欲為。

可一秒鐘之後,那個女人帶來的恐怖讓他窒息。

他不覺得傅長嫣很美,只覺得她是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魔!

“我......我不知道......”他驚恐的不知道要怎麼說話,下巴在不停的抖。

傅長嫣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走到陳漸的身邊,再次確定道:“老張,死了?”

陳漸也被她的殺意威懾到了。

以前的傅長嫣很強,強的很隱晦,因為她不願意顯露實力。

如今的傅長嫣,只是一段時間不見,強到陳漸無法理解的程度,她身上的殺機都讓他的身體生出要反擊的抗拒行為。

一個眼神,一縷氣勢,都讓人覺得自已要死。

這得是強到了什麼程度?

他剋制著身體的恐懼,黯然道:“你要是早點來,或許老師不會死。”

傅長嫣閉上眼睛,沉默無言。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兩個人,會讓我們覺得,就算世界毀滅了,只要他還活著就好。

是牽掛,是羈絆,是閒暇時偶爾想起的會心一笑。

“不去做,怎麼會知道。只要點燃一盞燈,就有會有希望。”

“以一燈傳至諸燈,終至萬燈皆明,照亮這個黑暗的世道。”

“總要有人做那第一道光,這個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

“不是因為看見希望才去做,而是因為做了才會看見希望。”

“怎麼樣,我的學生,很不錯的小夥吧,哈哈哈。”

“雖然我很希望你留下來,但我更希望你離開這裡,走的越遠越好。”

傅長嫣拿下腰間的酒葫蘆,灑了一道酒水在地上,語氣平靜的壓抑:“呵,這個饞嘴的老頭,做事總是那麼不靠譜。”

“是啊。”她輕聲道,“是人都會死,包括你我。”

但是那個讓人想起來就會心情放鬆的人,死了。

徐慢慢不知道張柏川是誰,只知道以前傅長嫣和火種不對付還有理由。

以後,火種覆滅連理由都不需要。

個人力量和龐大的火種相比,不知道為什麼徐慢慢生出荒謬的感覺。

火種,還是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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