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凝瞥著他要扯開她腰帶的手,嘴角卻噙著笑:“堂堂靖王,竟要像個強盜一般。”

她語氣異常平靜,話裡卻充滿了譏諷。

雲慕風手裡的動作一頓,扭頭望著她。

少女眼眸低垂,臉色冰冷。

他用力捏著她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已。

眼裡寒光乍現:“你說什麼?”

她反問:“王爺現在,難道不是在行強盜之舉?”

下巴被他掐得有些疼,她眉峰微皺。

雲慕風面沉如水,語氣冷冽:“謝晚凝,你不想活了?”

“王爺救過臣女的命,您若是想收回,隨時都可以。”她淡淡道。

男人看了她一會兒,卻突然笑了,他忽的低頭,含住她的唇,輕吮慢碾。

謝晚凝眼神滯了一下,她本以為自已方才那番話會惹怒他。

他卻又這般……

待反應過來,她忙咬破他的唇,逼他從自已唇上退開。

雲慕風戀戀不捨地結束了這個吻,手指輕輕按了一下他唇上被咬破的地方,一抹鮮紅暈染在指腹上。

他再次低頭,伏在她耳邊啞聲道:“凝兒,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麼辦?”

謝晚凝覺得頭疼。

壓下心裡一絲躁意,她說道:“還請王爺放開。”

雲慕風這次倒沒說什麼,很快從她身上起來。

他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沒有了剛才的那股戾氣。

“方才嚇到你了,抱歉。”他溫柔道。

謝晚凝緩緩從榻上起身,理了下有些凌亂的頭髮。

側首對著他道:“王爺言重。臣女方才言語亦有些過激。”

“我得回去了,王爺。”

雲慕風點頭,“好。若還有任何需要,可來尋我。”

“多謝王爺。王爺已經幫了我許多,接下來的事情,我自已可以搞定。”

男人注視著她,沒說話。

過一會兒,吩咐侍從將她送出去。

謝晚凝走出別院的時候,見到冷心等候在馬車旁。

她走過去,問道:“方才他們可有把你怎樣?”

冷心搖頭,“小姐放心,奴婢沒事。”

謝晚凝頷首,“那就好,我們回府。”

謝晚凝回到府裡的第一件事,便是找謝潤。

“大小姐,老爺現在正在書房。”下人說道。

她徑直去了書房。

謝潤正在書架上找書,見她過來,停下手裡的動作。

目光落在她面上,“晚凝,怎麼突然過來了?”

“可是有事?”

謝晚凝並不打算繞圈子,直言道:“父親,女兒前來,為的是母親一事。”

“父親可知,母親當年乃是被人下毒致死。”

謝潤聞言,先是一愣,而後盯著她:“下毒?誰下的毒?”

謝晚凝:“江茹。”

她沒有稱“二孃”,而是直呼其名。

謝潤登時冷下臉來,“你這是聽誰說的?若無證據,不可胡說。”

“女兒若沒有證據,自然不會來找父親。”

頓了頓,她又道:“我還想問父親一句,這麼多年來,您對母親,可曾有過一絲愧疚之心?”

她回到謝府這幾個月,從未聽到過父親提過母親一次。

一次都沒有。

謝潤臉色更加難看,他冷冷甩袖,“放肆,你是在質問為父嗎?”

謝晚凝頓覺心冷,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眼前這個人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她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人。

努力平復掉複雜的情緒後,她一字一句道:“母親是被江茹害死的,我定會為她討回公道。”

“我來是知會父親一聲,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她無視謝潤那張陰沉的臉,“女兒告退。”

“站住。”謝潤厲聲叫住她,“你想做什麼?”

她回首,笑道:“方才不是說了嗎,為我母親討回公道。”

謝潤按了按發脹的額角,一下子變得頹然起來。

好半天,他有些無力道:“你都查到了些什麼?”

謝晚凝將劉大夫一事細細說了出來。

——

這天夜裡,江茹睡得極不安穩。

她做了一個噩夢,夢到王嵐變成了厲鬼,找她追魂索命。

不知怎的,她竟是在荒郊野外,不是在謝府。

四周荒無人煙,她跑啊跑,一路跌跌撞撞,摔了幾次,又爬起來。

後來,她跑到一個懸崖邊上,無路可退。

而身後變成厲鬼的王嵐已經朝她逼近。

她驚懼著一步步往後退,緊接著腳底一個踩空,掉下萬丈深淵。

“啊——”

江茹從噩夢中驚醒,額上大汗淋漓,衣襟處竟溼了大半。

她全身發抖,大口呼著氣。

自那天謝潤跟她發了一通脾氣後,便沒來過她房間。

這幾天晚上,她都是一個人睡。

“還好,只是夢。”她緩過神來,自言自語道。

然就在這時,屋裡微弱的燭火突然熄滅。

外面風聲呼嘯,淒厲的聲音拍打著窗子。

江茹怕黑,晚間睡覺屋裡燭火不會全都熄掉。

現下燭火突然滅了,屋裡頓時漆黑起來,再加上外面恐怖的風聲,讓她的心再度緊繃起來。

她顫抖著下床,想過去把窗子關上,再點上燭火。

剛走到視窗,一道白影便飄了進來。

屋裡雖然很黑,但也不是完全看不見。

那道飄進來的白影,儼然是個女鬼。

一身單薄的白衣,披散著長長的頭髮,而且,她沒有臉。

“啊——”

“鬼啊!!!”

江茹發瘋般大叫起來,直接跌坐在地上,嚇得連連往後縮。

“江茹,是你害死了我,我要報仇。”

女鬼發出冰冷的聲音。

“你別過來!別過來!”

江茹退到床邊,扯下床上的被子把自已牢牢裹住。

“你也會害怕?”女鬼低笑出聲,“你下毒害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怕?”

江茹猛然一驚,原來王嵐真的變成厲鬼,來找她算賬了!

但是,要她在王嵐面前下跪求饒,那是不可能的。

拼命壓制住心底的懼怕,她強裝鎮定道:“是我對你下毒又如何?”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成為正室,我的柔兒,才不至於成為一個庶女。”

她咬著牙:“老爺根本不愛你,是你死乞白賴要嫁進謝府,你獨守空房那麼多年,我讓你得了解脫,你該感謝我!”

當時江茹生病,她趁機買通了廚房裡熬藥的婆子,每日在藥裡下毒。

由於下的分量很輕,大夫即使把脈,也查不出來。

日積月累,兩月過後,王嵐終於撐不住,毒發而亡。

由於當時王嵐的病一直不見好轉,反而愈發嚴重,換了好幾個大夫。

最後一次,請了劉大夫。

江茹聽說這劉大夫醫術高明,怕他發現什麼端倪。

於是拿對方唯一的三歲孫子威脅,警告他不該說的話別說。

劉大夫兒子兒媳都死了,只剩一個三歲孫子相依為命。

自然只能任她擺佈。

因此在替王嵐診脈的時候,即使發現了異常,也只說是抑鬱導致的身體孱弱。

何況那時,王嵐的病情,也已經無力迴天。

後來擔心江茹殺人滅口,劉大夫便假死離開了上京,他的孫子則交給了遠房的一個親戚撫養。

不知道是不是報應,自生下了謝雨柔後,江茹一直沒能再孕。

謝潤本想納妾,她屢屢以死相逼,謝潤才作罷。

她忽而大笑起來,“你的死,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只怪你自已,是你蠢!”

“從一開始,你就不該嫁進謝府!”

她這話一落地,屋裡燭火忽然亮了起來,白衣女鬼把長長的頭髮往後一甩,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

江茹驚道:“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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