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姝是真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香酥鴨。

外面的鴨皮都已經被烘烤到酥脆,牙齒輕輕一咬,就能感受到鴨皮的脆香。她學者何采薇用筷子破開鴨腹,香酥鴨的油脂已經滲入了裡面八寶糯米飯。

破開鴨皮的一瞬間,被封印了許久的米香、乾果香讓人瞬間口水加速分泌。

這也太好吃了吧!

【怪我沒見過世面,南洲的香酥鴨是都這麼好吃,還是這家的特別好吃啊!!這家還是凡間餐館,這什麼神仙手藝!】

原諒崔姝沒見過什麼世面。

她穿之前就是個普通女大,錢包和見識成正比,其實也沒吃過多少特別好的東西。

這會兒兩眼放光,咔咔乾飯,香得眉毛都差點掉下來。

周圍的許清歡乃至嚴淮,剛剛將這個鴨肉夾了入口,當即露出了驚豔的表情。

【我從來沒吃過比這個更好吃的香酥鴨嗚嗚嗚,我要打包帶回中洲……】

【這個餐館的香酥鴨都這麼好吃了,那……能讓化神修士寧可中斷閉關都要吃的,那得多好吃啊!】

還有這一出?

何采薇總算明白了崔姝為什麼心心念念香酥鴨。

別說崔姝了,哪怕是她,聽了這個化神修士的傳說,都得想方設法找到那家店,吃上一頓。

不過到底是哪一家……

何大小姐把自已愛吃的店在心裡盤了一遍。

【廣告詞我都想好了:做鴨,我選祁老祖推薦的!嘎嘎嘎嘎!】

“咳咳咳咳!”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祝清月和許清歡對望一眼,兩人的表情頗有點複雜。

姝啊!做鴨這種話這可不興說啊!

萬一人家的熟人路過可咋整。

桌上的人要麼沉浸在美食當中,要麼忙著思考祁家老祖最鍾愛的店鋪到底是那家,要麼在思考什麼時候糾正一下崔姝的用詞。

完全沒注意到那兩個“凡人”微妙的表情:

“……”

*

崔姝全然不知道,陳明山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地方,她已然憑著何采薇這張對美食相當刁鑽的嘴,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而她眼下更不得而知的是,她那點心裡的嘀嘀咕咕,全然被正主聽了個正著。

祁家老祖祁鎮惡正在不著痕跡地打量這些個顯然是出身名門的年輕人,直到聽到那句做鴨,他的筷子就是一抖,以一副“我看你敢笑”的表情瞪著對面的年輕人,傳音道:

“景麟道友,你若是再笑,我現在就拆了你的骨頭。”

景麟支著頭,那雙略顯得有些狹長的眼睛裡帶上了點笑意,隨後傳音道:

“——然後再把我塞進灶裡?”

祁鎮惡:……

考慮了一下可行性,他岔開傳音感嘆道:“現在的年輕人啊!說話真的太不把門了!”

景麟傳音道:“嚴格意義上來講,她也沒說話。”

“……”

祁鎮惡一臉不爽,從景麟碗裡順走了一隻鴨腿。

“你到底是站哪邊的?”

景麟仍然是那副笑吟吟的樣子,他的目光往旁邊那幾人掃了掃,傳音道:

“我倒是覺得,人家小姑娘的特殊之處,還是很有意思的。你對外稱自已一心向道,其實道心裝滿香酥鴨這個事兒,恐怕連你家裡的孩子都不知道吧。”

祁鎮惡動了動嘴,想說什麼,但是沒有說,只是悶悶地夾了一筷子鴨肉,塞進了自已嘴裡。

旁邊,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來了。

【不過按說化神修士,想吃什麼沒有?為啥這麼記掛這一口,還非要去店裡吃,這也算懈怠自已修為吧。】

其實眾人也是有些奇怪的。

按說修行者修為越高,越沒那麼在乎口腹之慾,雖然有些大佬脾氣古怪,會有自已的想法……但是能夠每天中午溜達出來吃午餐,其實是說明閉關完全是幌子,完全就是在怠惰修煉。

這其實也不太符合常理啊。

【老天,原來是這樣……】

崔姝查著瓜,忍不住嘆了口氣。

【最喜歡吃香酥鴨的其實不是祁鎮惡,而是他的兒子祁遠山,祁家老祖這麼做……是想兒子了,還是後悔了呢?】

“……”

祁鎮惡往日裡,別說這筷子,就算是手裡提著刀,眼前被劍尖指著,手都不會顫一下。

但是聽到這句,他的筷子尖抖了抖,那塊鴨肉掉回了碟子裡。

他後悔嗎?

怎麼可能不後悔?

那樣一點點手把手養起來的孩子,從一丁點大長得那麼高,脾氣比他年輕時候還要倔,認準了的事情撞上南牆都不回頭。

祁鎮惡在想,要是不攔著他和那女孩子就好了。哪怕那女孩子家裡和祁家不合,那也是沒什麼關係的。

他還在想,要是他早點讓孩子回家就好了。

那天被送回來的祁遠山,眼睛還是睜著的。

祁淵給他整理過衣服,但是領口其實沒整理好,跑出來一根亂糟糟的紅繩,連同下面墜著的平安符,豔紅色的,躺在胸口那個血窟窿旁邊。

他後悔了,可是孩子也回不來了。

那些有關八寶香酥鴨、兩斤酒、還有這家店鋪裡父子同桌吃飯的過往,早已被他珍藏在心底的某個角落,就連他的孫女祁薇薇,他都沒有告訴過。

這個小姑娘,到底是怎樣知道的?

【本來就已經夠難受的了,知道真相的簡直受不了一點。】

什麼真相?

他兒子死了那麼多年了,殺了他兒子的仇家被他碎屍萬段,還有什麼真相?

祁鎮惡不安地在座位上挪了挪,往崔姝那邊瞧。

他只能看到崔姝託著腮,正在發愁,而她旁邊有個穿著水藍色男裝的姑娘,側對著他坐,似乎也在低垂著頭嘆氣,雖然瞧不清長相,他竟然無端感覺輪廓有些熟悉。

……

提到未曾謀面的父親,提到祖父對父親的懷念,許清歡也忍不住有些難過地垂下頭。

她本來對這個祖父沒有絲毫概念,本來只是一個模糊不清的符號,遠沒有身邊的師父、同門這樣親近。

但是聽到祖父那有悖於常理的行為下,對父親的思念和悔意,許清歡的心裡也開始難過了起來。

是啊,他後悔、思念兒子,卻完全不知道,有人鳩佔鵲巢不算,還要迫害他兒子的唯一骨血呢。

許清歡輕輕嘆氣,給崔姝倒了一小杯溫過的黃酒。

崔姝心情調整的還算快。

她拿起酒杯,揉了揉自已的額角。

【唉,祁老祖現在還不知道自已真正孫女出的事,還把假貨當寶……真不愛吃這種致鬱的瓜,能不能先給我找點樂呵的啊!】

一聲輕響。

祁鎮惡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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