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因為帝后大婚,皇帝可免三日早朝,但王德發還是很早就已經站到了門外等候。

而扯布條堵了一晚上耳朵的林鈺在外面的小榻上睡的正香。

【“宿主快起床啦!皇帝馬上就要醒了!”】

小系統的聲音又跟個鬧鐘似的在腦子裡響了起來。

“唔……”

林鈺被吵醒,緩慢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對上這古色古香的天花板,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是哪兒啊……這也不像他家啊……

哦不對他在位面裡做任務來著。

腦子終於回神,他伸了個懶腰,起身向內室走去。

內室,地上一片衣衫凌亂。

他抬眼向床上看去,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兩人光裸的身形,只是瞟了一眼又馬上移開了目光。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他就這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皇帝徹底醒過來。

大概兩三分鐘後,床上果然傳來了動靜,接著就是朱明煜帶著震驚和怒火的咆哮聲傳來:

“你是誰!林君妍呢!朕的皇后呢!”

門外的王德發一聽見皇帝咆哮的聲音就連忙推門走了進來,生怕皇帝出了什麼事,卻也沒敢直接進內室。

隔著屏風,他看到了站在床邊衣冠完整的的皇后娘娘和……滿地的衣物?

不對,皇后娘娘現在不該在……

王德發眼中馬上充滿了驚色,饒是見過不少大風大浪的他也不覺震驚了一會兒。

昨晚竟不是皇后娘娘侍寢嗎?

那床上的那位小主是……

林茵茵原本還在睡夢中,突然就被他抓了起來,錦被滑落,露出身上曖昧的紅痕,看見自已面前盛怒的皇帝,臉上露出驚恐。

“我……我是……”

“她是臣妾的庶妹,也是臣妾的陪嫁侍女之一。”林鈺馬上開口解圍。

聞聲,朱明煜這才透過床幔看見他坐在外面,立馬扯開簾子,語氣不善:

“既是皇后的庶妹,那為何會在朕與皇后的婚床上!皇后!你到底安何居心!”

這話說的,好像是他刻意安排的似的。

他是拿藥算計了皇帝不假,但這事兒可是這傻姑娘自已執意要做的,他又不是沒勸過,但沒勸動這姑娘他能怎麼辦。

嘖,這皇帝怎麼什麼事兒都想給他安個帽子戴上?這麼想抄他的家嗎。

林鈺眼底閃過嘲諷,隨即扮成一副“賢妻”寬宏大量的模樣,又看了看林茵茵,毫不懼怕對上他的雙眼,緩慢開口:

“皇上忘了嗎,昨夜臣妾為您寬衣時您說累了想盡快休息,於是臣妾就叫茵茵端來了水為您淨面,但您突然說要茵茵來侍奉就寢,臣妾自是不敢違抗旨意,所以昨夜就讓茵茵來侍奉您了。”

說罷,他給林茵茵遞過去一個眼神。

林茵茵頓時會意,連忙從床上下來跪在朱明煜面前磕頭,委屈的哭訴著:

“茵茵自知身份卑賤不配得皇上寵幸,但昨晚真的是皇上讓茵茵來侍奉您的,皇后娘娘寬容大度,況聖旨難違,茵茵才……”

說著又對朱明煜磕了幾個頭,小聲的抽泣著,帶著身上那顯眼的紅痕,顯得格外憐人。

“還請皇上不要怪罪娘娘,一切都是茵茵的錯!是茵茵該死!茵茵不該誘惑皇上!皇后娘娘其胸襟廣闊盡顯國母風範!茵茵望塵莫及!”

林鈺聽完後,眼底閃過一絲滿意和讚賞。

不錯嘛,幾句話就把他撇的乾乾淨淨。

既誇讚了他一番胸襟寬廣寬容大度頗有國母風範,更是強調了是皇帝自已要求她去侍奉的,她才是受害者。

聖命難違,哪怕他是皇后也反抗不了皇帝的意思,更別說她一個小小的侍女,除了認命沒有其他辦法。

就是皇帝自已的錯!

朱明煜果然被她這一番話給說懵了,腦海裡不斷回憶起昨晚的事。

好像確實是他說太累了讓皇后給他寬衣來著,但後面具體怎麼樣也記不清了。

原本他只是想再羞辱一番這個毫無禮數藐視君威的皇后才故意這麼說的而已。

畢竟新婚之夜,一個女子被自已的丈夫拒絕交換合巹酒和洞房花燭那可是極大的侮辱!

這要是尋常百姓家,恐怕這新婦第二天就已經不堪受辱懸樑自盡了。

但他沒想到自已居然會糊塗到這個地步!居然在新婚之夜寵幸了……一個侍女!

目前看著還是他的錯!皇后反而是寬容大量的那個!

這下倒好,侮辱皇后沒成,反倒把自已栽進去了。

朱明煜在兩人的攻勢下逐漸相信了的確是自已的過錯原因。

但這事兒絕對不能傳出去!

他的目光看向地面還在抽泣的美人,眼神一動。

“既如此,倒的確是朕失心糊塗了,不過朕也不忍你受委屈,既是皇后母家的庶妹,那便一同入宮侍奉罷,王德發!”

外面正吃瓜的王德發立馬回應:“奴才在!”

朱明煜起身穿好衣服,將美人扶了起來,又將自已的外袍披在她裸露的玉體上,抱在懷裡,頗有一副愛憐的模樣。

“傳朕旨意,林氏女茵茵,蕙質蘭心,溫婉賢淑,侍奉皇后有功,特封正五品才人之位,賜居長春宮西殿,擇日即刻入宮。”

“皇后林君妍,宅心仁厚,胸襟寬廣,頗有鳳儀國母之姿,賜黃金白銀各十萬兩,錦緞二十匹,珠玉五箱。”

林鈺一聽,心裡樂的直開花。

喲,人雖然不咋樣但他大方闊綽啊!

行叭,這封口費他就收下了嗷。

“遵旨!奴才恭喜皇上又得一佳人,也恭喜皇后娘娘,恭喜林才人!”

王德發逐一行禮恭賀之後就退下宣旨去了。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林茵茵如願以償的進了宮。

或許是貪新鮮,皇帝幾乎每夜都往長春宮跑,林茵茵一時在後宮盛寵無邊。

惹的那幾位妃嬪跑長春宮的次數比來他坤寧宮請安的次數還多。

但林茵茵又喜歡光往坤寧宮跑。

所以她們經常都是一群人一塊兒來的。

哎,刺探敵情嘛!

因為自從那天之後,朱明煜就再也沒來過坤寧宮找過林鈺,更沒提起過一次。

所有人都在說皇后是惹了皇上不快,所以被冷落了。

不過不來也好,樂得清閒。

沒人管他多好啊,想幹啥幹啥,想去哪兒也管不著他。

而林鈺最近又發現一個樂子,就是沒事兒光喜歡跑棲仙閣找他家冷冰冰的國師大人。

翌日,林鈺又準備往棲仙閣跑。

剛準備出門,只見綠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帶著些慌張:“娘……娘娘!國師的轎輦往坤寧宮來了!”

???

聞言,他立馬停住腳步,下意識向外望去,眼神一動。

喲,百年大冰塊什麼時候學會主動了?

是的,林鈺給他起了個百年大冰塊的稱號。

誰叫自已每次去找他的時候這人都是一副欠他二五八萬的冰塊臉似的。

外面,玉珈的轎輦進了坤寧宮,停在門口。

“國師到!”

剛下轎,一名粉雕玉琢的侍童就奶聲奶氣放喊著,但下一秒立刻就被彈了個爆慄,小童眼淚汪汪的抬頭。

“這裡是皇后娘娘的寢宮,不得無禮,回去抄一百遍道德經後日交於我。”

他雖為德高望重的國師,但本質上還是臣子。

哪有臣子在主子宮前擺譜的。

沒規矩。

教訓完小侍童,他這才繼續往裡走去,

“臣玉珈,有要事求見皇后娘娘。”恭敬的跪在門口,拱手而拜。

而門口候著的綠蘿也是第一次見國師真容,一時被仙容所驚詫,愣在原地竟忘了通傳。

室內,林鈺愜意的半躺在貴妃榻上。

“綠蘿,請國師進來。”

聽到他的話綠蘿這才回神,連忙開門請玉珈進去。

“國師大人,請。”

“多謝。”玉珈淡淡點頭,抬腳走了進去。

室內。

林鈺一個眼神過去,周圍的宮女陸續退下。

他就保持著現在這個姿勢也不動作,對男人揚起微笑,

“國師有何急事要找本宮?在說之前本宮先提醒國師一句,外男可不得隨便無詔入後宮,您這麼高調是生怕皇上來的不夠快嗎?”

還沒等他回覆,林鈺又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了一聲,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

站在他面前,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眼裡帶著玩味,語氣調侃:

“還是說……國師就喜歡與本宮玩兒點刺激的呢……那本宮也不是不……呃!”

在他身上作亂的手指被突然抓住。

玉珈神情冷漠的看著他,輕啟唇瓣:“娘娘,請自重。”

瑪德又是這句話!

“無趣……”林鈺撇了撇嘴,不高興的收回了手。

前幾次去棲仙閣的時候也是這樣,每次他想搞點什麼“小動作”都會被這句話給堵回去。

一開始他還不聽,直到後來差點人被拉“棲仙閣黑名單”才不甘心的收了心。

沒想到都在自已的地盤上了還被人壓制著!

有一丟丟不開森!

╰(‵□′)╯

“娘娘不必憂心,臣既然敢光明正大的走進坤寧宮,那自然是早安排過的。”玉珈這話帶了些明顯的安撫。

聞言,林鈺眼底閃過一絲異樣。

安排過麼……

那是不是說明宮中已經有他一定的勢力和眼線了?居然都能瞞著皇帝在宮中隨便自由進出了?

宮裡那麼多宮人都是瞎子?

換句話說,說不定他已經完全掌握了皇帝的蹤跡了!

那這根眼線難道是——

王德發?

哎對了,前幾日好像是聽過林茵茵提過一嘴皇帝要帶嬪妃出去遊玩來著?

但他當時除了想辦法撩“大冰塊”之外對其他的一點都不感興趣,也沒聽到底具體是哪天。

難道就是今天?

“綠蘿,皇上今日是在御書房批奏摺嗎?”他小聲問一旁唯唯諾諾站著的綠蘿。

綠蘿聞言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皇上……皇上他今日一早就帶林貴人和其他小主們出遊去了……也並沒有同行旨意傳到坤寧宮……奴婢也是今日一早才從其他宮人那裡知道的……”

林茵茵盛寵無邊,前不久已經被晉為貴人了。

林鈺不由得嘖了一聲。

瑪德還真是。

這狗皇帝出去玩都不帶自已的!真把他這個皇后當空氣了啊!

但他臉上沒有絲毫生氣的表情,擺了擺手就讓綠蘿也下去了。

“既如此,那國師請講吧。”

玉珈輕抿了一口茶水,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件遞給他。

“這是臣宮外的屬下獲取的情報,娘娘先看看。”

林鈺伸手接過,眼底閃過疑惑。

這人不是天天都待在他那個棲仙閣裡算卦推算天命嗎?怎麼在宮外也有屬下?

該不會又是一個悶聲幹大事兒的隱藏大佬吧……

開啟信封看了起來:

【四月四日,皇帝一眾將會於無相山桃林遭遇不明勢力刺殺。】

“不明勢力?”林鈺看他,話裡帶著疑惑。

玉珈慢慢摩挲著杯沿,漫不經心道:“公子認為會是何人?”

現在無一人在場,他也變了稱呼。

林鈺沉思片刻,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名字——

瑞王朱明奕!

就林君妍的相好。

他試探的說出來:“難道是……瑞王殿下?”

畢竟能敢去刺殺皇帝的,只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弒君奪位!

皇帝一死,目前唯一的正統皇室血脈就只有瑞王,皇位自然也就順理成章的落到了他頭上。

玉珈一聽,嘴角淺淺露出一絲笑意:“公子果然聰慧。”

瑞王與皇帝乃一母同胞,但要真論才華能力,瑞王要更勝一籌,但偏偏當時選的真龍卻是朱明煜,他只能因此當一個閒散王爺。

換一個人來看,那該如何甘心!

“天府作倀,天府乃四大帝星之一,身份自然也是非富即貴,臣在之後也調取了皇族中人的生辰簿,才得以算出天命所指亂臣天府,正是瑞王!”

林鈺聞言瞬間瞭然。

那麼是不是說明今日就是狗皇帝的死期了?

“既然知道幕後者是誰,那依國師看來,這皇帝……我們是救還是不救呢……”林鈺看著他的眼睛道。

不想救,就地埋了吧。

玉珈也抬眼望他,眼底情緒翻湧。

“不。”他淡淡吐出一個字,就這麼決定了皇帝的最終命運。

林鈺嘴角也漸漸揚起弧度,第一次與他正式對視,兩人的目光中逐漸有了一絲默契存在。

“的確不該插手,不管皇上這次是僥倖逃過一劫還是真駕崩了,那都是天命所歸。”

況且他只是一個剛進宮就不受寵的皇后啊……他天天只想吃吃喝喝順便逗逗大冰塊,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另一邊,無相山桃花林。

身著常服的朱明煜正和一眾嬪妃們在桃花林中穿梭嬉戲。

“茵茵,茵茵別跑啊!過來讓朕抱抱……”

“皇上偏心~您怎麼只追姐姐啊~”

“哎別急啊,看朕把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抓回來!”

“皇上討厭~”

暗處,同樣偽裝成尋常百姓的殺手冷冷的看著它們,眼底殺意盡顯……

皇城,該徹底變天了!

…………

次日,林鈺還在睡夢中,一陣陣鐘聲突然響了起來,聽著格外的悲愴。

“娘娘!娘娘快醒醒!出大事了!”綠蘿焦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林鈺皺了皺眉,捂著腦子坐了起來:“進來,何事如此慌張?這鐘聲哪兒來的?”

綠蘿推開門,直接在他床前跪下,聲淚俱下的磕頭:“娘娘!皇上他……駕崩了!”

聞言,他這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哦,皇帝沒了啊。

那他這個做皇后的的確該去看看。

“知道了,幫本宮找套喪服出來吧,本宮去看看。”

他顯得很平淡,絲毫沒有丈夫死了一個妻子該有的痛楚。

綠蘿已經對他這副模樣見怪不怪了,應了一聲就去準備。

此時的養心殿,皇帝的寢宮外已經掛上了白綾。而聽到喪鐘聲急忙趕來的一眾大臣們皆痛哭流涕,只有幾位在埋頭深思,似是在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走。

“皇后娘娘到!”

眾人停了一瞬,皆聞聲看去。

這次林鈺沒有坐轎輦,而是步行過來的。

眼角泛紅,明顯一副哭過的模樣。

“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

林鈺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不願說話,只是抬手示意眾人起身。

頗有一副雖打擊至深但身為國母必須出來主持大局的堅韌人設。

“娘娘,請節哀。”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睜眼看去,正是也剛“趕”過來的玉珈。

林鈺似是終於沒繃住,以袖掩面偏頭開始漸漸小聲抽泣起來。

見此,一眾大臣也顧不上自已哭喪了,連忙逐一上去安慰。

“皇上被奸人所害!但目前唯一能主持大局穩定民心的人只有娘娘了!還請娘娘儘快振作起來!與國師一起暫時代理朝政!方暫保我仲羽安寧!”

林鈺聞言,眼底情緒暗潮湧動。

說這話的人是他爹,林瓚。

果然,皇帝一沒,哪怕是他這一直秉承忠君之心的爹也不由得起了些大逆不道的心思了。

他想。

他爹在朝中也有黨羽,聞言立馬傳來不少官員附和。

“請皇后娘娘與國師大人暫管朝政!保我仲羽安寧!”

幾乎有大半的官員都在說。

當然也有小半的反對。

“讓一個女人上朝處理政事?何其可笑荒唐!我仲羽泱泱大國怎麼可能讓一個後宮女子來統治!太保大人,我看您是老糊塗了吧!”

說這話的是一名武將,看朝服規格樣式估計官位也不低。

林瓚聞聲看過去,嗤笑一聲:

“看來是孟將軍平時在外打仗的日子多了,就記得那些個武器兵法,竟連我國的帝史都不記得了!”

孟將軍,全名孟郃,仲羽國第一大將軍,戰功無數,曾為先帝打下不少疆土。

戰功越多,榮譽也越高,自然人也就逐漸飄了。

林瓚不理他,只是轉頭看向一個官員,說道:“孫史官,這裡就屬您最通曉熟知國史典籍,您來說說,我仲羽國第三代帝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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