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沉沉的看著臺上,眼底的墨色似乎比這深不見底的夜色還悠長。

元旦晚會正式開始。

先是主持人漫長的開場白,接著是領導漫長的講話,最後晚會終於開始了。

燈光暗了下來,岑安穿著一襲廣袖流仙裙,邁著輕巧的舞步跑到臺上,側身半跪在地上,一隻手半撐在空中舉著圓扇,一隻手向下舒展,低頭垂目。

燈光微暗,細碎的光影打在她的身上,身上的裙子籠上了一層煙紫色。

抬首,後仰,圓扇微微掩面,臺上的岑安漸漸站了起來,如玉的素手婉轉流連,圓扇翻轉,裙裾飄飛。

就在這一刻,一束燈光落到她身上,臺下的觀眾才發現她身上的裙子是月白色的,而裙襬是碧色。

江鬱白的目光落到臺上,疏疏落落,彷彿麼沒有落到實處,但又顯得專注。

臺上,隨著岑安身姿的旋轉,她的裙襬由慢到快漸漸盪漾開來。

像一顆月光石跌落湖中,漾起一圈碧色的清波。

江鬱白的心裡突然湧現了這種想法,光影疏疏,他又想到了很多。

果然,人的底線是會一步一步降低的。

最初,兩人在一起,他捫心自問,覺得不是因為愛情。

因為他在她眼裡沒有看到絲毫愛意,或許,他自已這身皮相佔了優勢。

但他覺得沒有什麼,畢竟她喜歡的是自已的皮相,只有他獨有,別人搶不走。

可是,當溫情的表面撕裂,留下的是有些刺人的“真相。”

他無疑是憤怒的,原來自已的皮相也沒有那麼吸引她。

這股憤怒讓他做出了一個錯誤且讓他後悔的決定:分手。

他看著她走遠的背影,心底是無盡的荒涼。

在酒吧裡,他不算醉得很沉,他聽見了電話裡他的聲音。

原來他依舊放不下他,分手說的那麼瀟灑,最終難過的只有自已。

第二天,酒醒之後他就開始思索了。

還有什麼能留住她呢?

哦,她說過是金錢,是地位!

湊巧他都有。

於是心底又湧上一股欣喜與僥倖。

僥倖的是,他還有拿的出手的東西 或許他可以挽回她。

首先攔在他前面的的是顧卿禮,不過沒關係,有他姐在商場上替他絆住顧卿禮。

他們兩個的關係確實又近了一步。

可是她現在要把他推給別人,她現在連他的錢,他的身份也看不上了嗎?

臺下掌聲雷動,他恍然從自已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伴隨著主持人對下個節目的介紹,他知道岑安的表演已經結束了。

他起身,從表演廳中走了出去。

到了後臺,岑安正在收拾自已的化妝品打算卸妝。

“安安。”

岑安聽見聲音回頭望向他,眼底沒有驚喜只有錯愕。

“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在表演廳裡看晚會嗎?暖暖呢?”

江鬱白看了看後臺偷偷瞄向他們的目光皺了皺眉,拎起椅子上的羽絨服,“我們出去說,外面冷,記得套上羽絨服。”

岑安想了想,還是跟著他一起出去了。

兩人在圖書館後面的小花園裡站定,岑安迫不及待的的開口,“你今晚看見暖暖了嗎?她就坐在你旁邊,你們倆今晚有沒有說上話?”

江鬱白沒有回答她,但他那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神中透著認真,彷彿看到了她心底。

岑安被看的有些心慌,“幹,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江鬱白緊緊盯著她,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安安,你是想要把我推給別人嗎?”

!!!

男主知道了!?

不行,打死都不能承認。

她矢口否認,“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真的什麼都聽不懂嗎?”

岑安忍不住後退一步,這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壓迫感。

沒有等到岑安的回答,江鬱白也不在意他自顧自的往下說,“你不是在撮合我和周夕暖嗎?從那天聖誕節遇到她開始你就有些不對勁了。”

岑安:我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然後就是約著一起去賽車場的時候,先是故意晚到,然後又拉著讓我們加聯絡方式。”

“還有今天的元旦晚會,明明連著的座位更適合許年他們兩個情侶座,你讓我和她坐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呢?”

她根本就不是自來熟的人,可是遇到周夕暖之後她對她一直都很熱情。

她怕冷,一般大冬天的很少出去玩,可是她約那個叫周夕暖的女生約的很是頻繁。

江鬱白自已這兩天也找到了很多細節,以前覺得奇怪的行為就很合理了。

他看著岑安,等著她的回答。

岑安垂死掙扎,“我說是巧合,你信嗎?”

江鬱白的眼眸黑沉沉的,笑的一臉危險,“呵……,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岑安被他看得頭皮發麻。

看他這情況,估計撮合他和女主這個方法也行不通了,她直接破罐子破摔。

“對,我就是在撮合你和周夕暖怎麼了?”

江鬱白緊緊的鎖定岑安,漂亮的眼睛閃著細碎的光,“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推給別人是嗎?”

“我…”

岑安:大傻春,什麼別人,那是你的女主角啊!

“是不是我在你的眼裡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物品,不想要了就可以隨意丟棄?”

“我哪裡惹你不開心了?”

“你到底有沒有心?”

江鬱白像是要把心裡的委屈和不忿都發洩出來一樣,一連幾個問句,到最後聲音都透著哽咽。

啊?

男主不會哭了吧?

岑安抬眼看他,“你哭了?”

江鬱白倔強的把頭偏向一邊,“你關心嗎?”

“所以,你真的哭了?”

江鬱白:……

趁著江鬱白愣神的功夫,岑安湊近了他。

江鬱白伸手想要捂臉,但岑安的動作更快一步。

我的老天奶!

剛剛男主眼底那哪是細碎的光啊?分明是晶瑩的淚啊!

雖然情況不對,岑安還是忍不住感慨,“乖乖,真哭了。”

江鬱白紅著眼眶,語氣有些咬牙切齒,“岑安,你到底有沒有心?”

岑安點了點頭,“有啊!”

“那你怎麼一點都不心疼我?”

岑安:“疼,怎麼不疼你了,現在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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