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對比

見老太太不說話，旁邊的尤二姐也閉口不言，王夫人不得已站出身來回她說：

“探春，這可是件大好事，你也馬上就能當上王妃了。”

聽到她這樣說探春的心涼了一大截。

王夫人接著說：

“南安王妃既認你做了義女，那你就是以郡主的身份嫁過去”

“雖說是和親，但有這身份他們也不敢薄待了你。”

聽完她的一席話探春的眼淚滾了出來，憤怒難掩悲傷的說：

“自古以來凡是被派去和親的，有哪個是有好下場的？”

“無論公主還是郡主，哪一個不是折磨殘了被丟棄的？你們竟給我攬這樣的營生，這算是哪門子的好事！？”

在場的眾人也都被她的痛訴所動容，均是擦眼抹淚的。

黛玉站在一旁不知該怎麼安慰便沒有上前，眼前的探春如何不是上一世的她自已。

身後無人幫襯，只能孤軍奮戰任人擺佈。

這樣想著她竟也流出淚來。

“母親，按說賈家因著賢德妃的原因，應該也是正盛的皇親國戚，怎的和親還會從我們家裡選人？”

賈敏對這件事有些不解，賈家本就是大族現在又有賢德妃幫襯著。

怎麼也算不到沒落貴族裡面去，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從這樣有權勢的家裡挑選和親物件才對。

鴛鴦幫著賈母抹掉臉邊的淚花，她才開口說：

“這和親的物件原本應該是南安王妃之女杳景，但是她才不過七歲，王妃不捨故想了這個法子。”

“她因此進宮面聖，賢德妃見皇上為了這事操心勞神，故出此下策。”

說到這個探春更加悲憤的說：

“所以我就這樣成了她籠絡皇上的犧牲品？”

王夫人聽她這樣說話語氣變了變接著說：

“也就是在家中，若要是在外面讓人聽去了你這大不敬的話還了得？”

“況且賢德妃也特地為了這件事提前差人來過信了。”

“她說那邊形勢尚可讓你不要如此憂心。”

“還召見你明日進宮，她會詳細跟你說清楚這件事的內情，並且會派人跟著你保護你的安全。”

“她為你的事如此操心勞神的，你在背後還這樣說她，可真是讓人寒心啊。”

探春絕望的抬頭看了看王夫人，又看到一旁的黛玉隨即更加難過的說：

“這是欺負我沒有個好母親撐腰啊！”

說完便哭著跑了出去，迎春和惜春也緊跟著她追了出去。

次日下午黛玉從萬春宮出來準備出宮時，看見不遠處探春也往出宮的方向正走著。

她便小跑了幾步跟了上去：

“探春妹妹，與賢德妃見過了？可有什麼轉機？”黛玉關心的問她。

探春此時的神情已經不似昨日的悲愴，黛玉與她說話才將她從自已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見過了，轉機是不可能有的了，現在我只求把事情辦好，有朝一日真的能回來罷。”

黛玉還沒來得及問她什麼事，寶釵從遠處快步朝著兩人走過來。

站定之後衝著左右兩邊服侍的人說：

“你們先退下吧，我有話要與尚醫說。”

兩個宮女恭敬聽命，往後退了好幾步離她們距離遠了一些。

寶釵才再次向著兩人走了幾步與她們湊在一起。

這時的寶釵已經不像剛進宮時那樣素，頭上添了好些珠翠，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華麗的錦緞。

儼然是位寵妃的姿態。

黛玉見寶釵如今這副模樣也算是替她鬆了口氣，畢竟在宮中穿戴最能彰顯地位。

她這樣子，最起碼說明她受到了皇上的寵愛，在這宮中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的。

“給宜常在請安。”黛玉笑著朝她行禮一邊說。

前兩日宮中封賞，她聽說了寶釵被賜號封常在的事，只不過一直都沒能見著，因此也沒能當面祝賀。

“寶姐姐已經成了常在了？”探春也是驚訝的問道。

“你們兩個小丫頭莫要在這裡說胡話逗惹我了！”

寶釵神色也恢復了以往沒進宮時的風采。

“只是我才剛聽說了和親一事，所以想追上來看看妹妹的情況，見你神色沒什麼異常我也就放心了。”

寶釵對著探春說道。

探春才又再次把愁容拾回，嘆了口氣道：

“怎麼可能好，你們一個兩個的雖有變動但好歹也都是在這京城裡。”

“而我卻要漂洋過海的去那狗不識的地方，雖說有賢德妃庇佑，但終究是險大於安啊。”

寶釵見狀接著安慰說：

“我們兩個與你還是比不得的，你這一去了好歹的是個正宮王妃，地位上就比我們高了不止一點。”

探春再次嘆了口氣“誰苦誰知道，誰稀罕那勞什子地位，我倒情願在家裡耕田也不願去那離人之境。”

三人一時間又陷入沉思。

“明兒個一早我就要走了，姐姐們能來送我嗎？”探春轉了話題問道。

“只要錯過去這寧貴妃午膳時間，我必定是能趕過去的。”黛玉保證著說。

探春聽了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那...寶姐姐呢？”探春問她時心裡基本也就有個定論了。

畢竟黛玉是個醫官還有人身自由的權利。

而寶釵是妃子，是皇上的人，雖不缺雍容華貴，但始終也再不能自由了的。

寶釵眼皮低了下去看向地面。

“我怕是不能了，現如今我竟連出入自由的權利都已經失去了。”

一邊說著三人又一齊的傷感起來。

這時原本站在遠處的宮女走過來提醒寶釵道：

“娘娘，皇上正等著您呢，耽誤太長時間恐的也不好。”

寶釵聽了她的話收起了自已眼底的悲傷，整理好情緒與兩人告別。

黛玉見三人之間這臨別的氛圍還這樣差，於是開口打趣著說：

“依我看啊，我們三個裡頭就數寶姐姐最好了。”

“在天子身側承蒙恩寵，雖不大自由，但尊貴程度也是別人望塵莫及的。”

寶釵被她這句話說的羞紅了臉，探春也跟著打趣，三姐妹打打鬧鬧的分開時也算不太傷感。

第二天賈府的眾人又是齊聚一堂送別探春。

眾人的視線隨著馬車走遠，各個心裡眼裡的滿是悲切。

“原先我們院子裡該是多麼熱鬧啊，這才短短几天就離得離散的散了，越發冷清了起來。”

賈母再次站在這裡送探春，不自主的回想起之前送寶玉的情形不禁悲上加悲。

“哎呦老祖宗！這回回都是天大的好事，您怎麼總逮著這兩行清淚不放了呢？”

聽說探春要被送去和親，王熙鳳今天也罕見的沒有出門，聽見賈母又開始傷春秋。

她上前扶住她打趣的說。

“那你倒是說說這怎麼是天大的好事了？”賈母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