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鬧劇
這天賈敏如往常一樣帶著黛玉去賈府給老太太請安，只是人還沒進主屋就聽見裡面雞飛狗跳的。
“老太太，這大老爺房裡一直沒有個體已的人伺候著，我呢左右歲數也大了不中用了，伺候不得他，因此老爺日日也是鬱鬱寡歡的模樣。”
“前些日子他在你這裡見著了鴛鴦，從那開始就食不下咽寢不安的惦記著。”
“我也知道鴛鴦伺候老太太伺候的好著呢，也這樣勸過他，只是怎麼說也都不見效。”
“這兩日我給他穿衣服時，發現原本剛剛合身的衣服，竟鬆了一大截。”
“看他得不著人竟成這樣，我也是心疼的緊，所以斗膽來請個示下。”
三人一進門就見邢夫人聲淚俱下說著因果。
賈敏見老太太的臉色不好，就上去與她同坐著，黛玉則是拉著奕安在一旁看著。
“老夫人，大老爺的作風您是最瞭解的，今兒見這個好了要了去，明兒又看上那個了再討了去。”
“換做是那喜歡權貴的也就罷了，跟也就跟了去了，可我的品性您也是最清楚的。”
“即便是粗粥淡茶，只要是舒心我也沒有個不願意的，但眼下這狀況恕我不能從命。”
鴛鴦跪在地上，豆大的淚珠成串成串的往下砸在了地面上。
老太太見鴛鴦這樣也是心疼的緊，隨著她的話對邢夫人說：
“他那作風我是知道的，你也莫說這些個虛話來框我，鴛鴦既然不願意，你幫著他再選個別家的姑娘去湊上便是了。”
邢夫人聽她這話裡，只要鴛鴦答應就有門似的，於是湊近了鴛鴦接著對她說：
“鴛鴦，這園子裡的姑娘，哪個不是爭破了頭想當姨娘的？”
“有的人想爭搶還不得機會呢，你這好機會就這樣送上來了，該是好好珍惜才對啊。”
“哪有放著半個主子不當，偏願意給人當下人使喚的？”
“我知道你或許是守著這麼些個人有些難為情罷了，或者是說家裡有爹孃哥嫂的不好張這個口。”
“這些你都放心，只要你點頭，剩下的我去說。”
鴛鴦抬頭蔑視的看了她一眼回說：
“莫說是半個主子，就是要我去給他當正房我也是十萬個不願意。”
正說到這賈赦憋不住跑了進來。
“我知道你或許是嫌著我老了，你想著惦記寶玉他們去了。”
“只是寶玉有襲人賈璉有平兒，你就別在這裡痴心想著了，我若是要不成你，你問問他們哪個敢收了你？”
“你今日若是不從我，老太太左右還有個百歲去的時候，到時候你看看怎麼能逃了我的手心！”
賈赦連天要她都沒要成，心裡本就堵著火氣呢，這下子也顧不上老太太不老太太的了。
鴛鴦抬眼看著屋裡沒有一個人幫著她說話的，眼神絕望。
“我若有幸死在老太太前頭算是我的造化，若是不幸，到時候我做姑子也好隨老太太去了也罷，也沒有你指使的份。”
說著便要往旁邊的柱子上撞。
李紈等人見狀趕緊將人攔下。
賈母見這事越鬧越大了，情緒也是激動了起來。
“好啊！好啊！我這還沒死呢，你們這些個不孝的就想著以後的事了，要不你一同逼死我罷！”
賈母說著淚珠子也掉了下來。
“大哥，你平日裡強娶也好豪奪也罷，那是你的自由，今日犯得著鬧到母親這裡？”
“你給她氣出好歹來對你有什麼好處？”
“今日這事我就做了主了，鴛鴦你就安心的照看著老太太，到時候老太太看不住你了還有我看著。”
“他有本事就上我林家把人拽出來，否則就趕緊的斷了這個念想。”
賈敏見局勢難以收場站出來說。
賈赦也知道今天鬧得太過分了，臨走狠瞪了邢夫人一眼便跑了出去。
王熙鳳上前將鴛鴦扶了起來解釋道：
“這家裡的老爺說話，我們這些個人哪有敢插嘴的理？也就姑母在這還能震一震他。”
“姑娘不用擔心，既姑奶奶保了你，你這下算是安穩了。”
鴛鴦雖說是鬆了一口氣，但立馬又憂心起來說：
“今日大老爺雖看在姑奶奶的面上暫且的就這樣作罷了，保不齊明兒就強擄了我去，哪裡就安穩了？”
鴛鴦的擔心不無道理，畢竟這樣先斬後奏的事賈赦也沒少幹了。
賈敏不停的給老太太順著氣，才算是漸漸的緩了過來。
“既然這樣，不如母親帶著鴛鴦上我那裡住上兩日，既換換景看看，也躲過他這個心盛勁兒去。”
“等他忘下了這事，我再送你們回來就是了。”
賈敏提議。
聽了這話賈母看了她一眼，她正嫌的每日裡跟她的敏兒待不夠呢，這事她是打心底裡願意。
但又覺得自已是一家之長，離開賈家怕惹得外面的人說閒話。
一時之間陷入了糾結。
鴛鴦聽了這法子也抬頭看著賈母，她知道這是目前看來，對她來說最萬無一失的辦法了。
“這兩處院子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外祖母來回的也近便。”
“父親政務繁忙，母親面對這偌大的新宅子有很多地方都不懂得怎麼操持，也需要外祖母去幫襯個幾日。”
“再說奕安每日請完安回去，總唸叨著想和外祖母玩，您去了他日日纏著您也省的您悶著。”
黛玉適時的推了奕安一把，後者立馬懂事的趴在了賈母的腿上哼唧道：
“奕安最喜歡外祖母了，外祖母就答應吧。”
黛玉的一席話既點明瞭她是去幫襯的並不是躲誰，再加上奕安的撒嬌，徹底的擊退了賈母的糾結。
賈母表情豁然明朗看著賈敏說：“如海這從七品升到了正二品家裡確實有些儀仗需要改動。”
“我趁著身體還硬朗，過去幫幫你也是好的。”
聽到賈母鬆口，鴛鴦的心才算是放進了肚子裡。
“你這個大太太當著，不說是督促著你們家老爺好好工作，爭取升遷。”
“見天的幫著他上這要一個丫頭，上那討一個老婆，你安的什的心？你是想看著我賈家敗落了去你就滿意了？”
雖說這事暫且告一段落，但是賈母還有口氣沒出來，正愁找不到人撒呢。
轉眼就看著邢夫人還一臉算計的盯著鴛鴦，便劈頭蓋臉的對她就是一通說。
“老夫人說的是，我日後一定督促著老爺。”聽著賈母語氣不善，她抓緊低頭認錯。